31.好险 好险！

　　黛玉死命奔跑，跑的很快，可是不出几步楚犀回却早已赶上来，可是他的力量几乎已经快要极限了，必须赶快行动。右臂一伸，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黛玉转头扔过来的药粉，把前头仍在苦苦挣扎的人给抓住了，不经意看了黛玉一眼，黛玉惊恐的眼睛正圆睁着看他，眼睛里是无以言说的恐惧。

　　楚犀回看准不远处有棵梨树，右臂用力一退，黛玉便结结实实撞到那棵梨树上，后背被树枝刮到，一阵剧痛袭来，刚忍着痛把脸抬起来，那把反射月光的剑眼看着就要挥过来，黛玉眼睛只顾着那剑上的白色寒光，根本分不清刀背刀刃，心里只顾想着一会把她的血喂了这把剑，那这寒光应该就是红色的了吧？

　　从前看听莳萝说起战斗来只觉得砍人很拉风，尤是手起剑落伴随而来的血的溅出，可是现在被砍的人换成了自己，再无美感、再不拉风、只剩悲惨。这人确实像漫画角色一样很是顽强，被麻醉针刺中了现在为止还能动，而自己，黛玉自嘲，真的就是个炮灰了。

　　还剩几秒剑就要挥过来了？

　　三秒……

　　二秒…

　　一　——

　　就在剑即将挥过来的时候，忽闻一连串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飞过来的似的，楚犀回虽然身体被麻痹，感觉到还算是敏锐，刀刃在前，迎面挥向这些即将要砸过来的的东西，全部斩落后，他累地气喘吁吁，已经要到极限了。因为这时麻痹感的感觉即将要冲破被点住的穴道，继而像全身扩充。

　　就在他刚才斩击的时候，有人从旁边绕了过去，如果那时候他被偷袭，楚犀回想，他必死无疑。还有，刚才飞过来的是什么_想着他便往地下看去，果子？什么种类，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时身后传来说话声，楚犀回艰难地转过身子，咬着牙，不过转身过去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像刚才黛玉一样，他也开始给自己倒数，看还有几秒自己倒下去。

　　回过身去时，梨树旁已经多了一个满脸英气的女子，粗喘着气，好像一路奔跑而来，不过看打扮好像是个丫鬟，和刚才拿麻醉针刺他的女子好像认识。

　　莳萝看到黛玉满脸恐惧、衣衫不整、头发垂落，看起来倒是比她还狼狈，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吧？”见黛玉笑着摇头莳萝继续问道，“是不是这个男的要非礼你？混蛋！我绝饶不了他！”

　　“等一下！莳萝，”黛玉一把拽住怒气冲冲就要上山的莳萝，“你来了就没事了，刚才我拿麻醉针刺了他，就是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暂时延缓了麻醉的扩散。不过看他这样应该也延迟不了多久了，而且强迫自己忍着还对他自己的身体有害，现在别管他。倒是你，荷包找到了吗？”

　　莳萝笑着把荷包从怀里小心地拿出来，递给黛玉看，黛玉惊喜地接过去时。虽有黛玉的话在前，莳萝还是不放心的半转过身子，警惕地瞪着楚犀回。

　　看过后黛玉把荷包递还给莳萝，问着，“怎么找到的？梨香院？？”

　　“被莺儿捡到了，正准备交给薛姑娘收着，我去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就是去的路上花费的时间多了些，所以来的这么慢……”莳萝说着有点心虚。

　　“可是来的很及时啊，噢，对了，刚才扔过来的是什么东西？看石头好像不是，倒是像……我也说不上来。”

　　“薛姑娘的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果子，正好我碰到便给我了一些，我也从未见过，本来想尝尝鲜的，都是这个人！”说着又转头瞪楚犀回，这时才忽然发现楚犀回直立站着，僵而不动着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莳萝喜道，“小姐，这人就要倒下去了！等一会他晕了我们就把他绑起来扔在这里，让巡夜的看了再把他抓起来，看这个不长眼的混蛋采花大盗胆敢欺负你？！”

　　楚犀回本来就要昏倒了，听莳萝这么一说，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想象就昏过去，便死命咬住下嘴唇，先是痛，很快便有血流出来，因为这痛，他的意识暂时回复了一些。如果他还能拿起剑，直接用剑划一道会来的更清醒，可是现在他已经拿不起剑了。

　　不过这一举动看在黛玉和莳萝眼里倒是很佩服，黛玉本来也打算把他绑起来交给巡夜的，现在看来这人忍了这么久倒也算是值得佩服，而且他毕竟没有对她真正下狠手，所以黛玉对莳萝说道，

　　“莳萝，咱们走吧，让这人自生自灭算了，既然他那么能忍就忍着好了，万一每一个病人用麻醉针的时候都和他似的，那还治不治病了？而且说不定他会很幸运的碰不到巡夜的人，药麻醉过了后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了——”

　　黛玉话未说完，莳萝便觉得有理，便拉着黛玉要走，可是现在换成黛玉僵而不动了，脸上惊恐异常。

　　莳萝问道，“小姐，怎么了？你也被麻醉针给扎了？！”

　　黛玉欲哭无泪，一脸苦瓜相，“完了，莳萝，我们现在不能走。就算现在走了，也会被这人找到的，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脸，我还叫了你的名字，你还提了薛家。现在说夜里，就算这人现在被抓住了，为了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巡夜的人断然不会去打扰主子们安寝，可是两个时辰后麻醉便失去了作用，这人武功高强，很容易就能挣脱绳索，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很快就要找我们报仇，”说着，黛玉又看到她的血染红楚犀回那把剑的未来，既然是这样没有前景的未来，还不如现在直接把他——

　　“虽然现在对这么一个深受麻醉重伤的人动杀心很不讲道义，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也实在没有办法不是，”说着，黛玉走到楚犀回跟前，认真看了看他，却见楚犀回正奇怪地看着她，“你看我干嘛？就是啊，莳萝，你看，这人又高又壮，杀了他后怎么毁尸灭迹啊？不然——”

　　“不然什么，小姐？”莳萝好奇又激动地要凑过来，可是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不只一个人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巡夜的来了。

　　“来的正好，”黛玉说着拉着莳萝来到楚犀回身边，先转头问莳萝，“莳萝，你的剑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吧，如果让你对剑做约定，这个约定是不是很重，而且值得信任呢？”

　　见莳萝重重点头，黛玉有把视线看到楚犀回身上，说道，“这位公子，我长话短说，听声音，巡夜的马上就要来了——”

　　楚犀回突然开口道，“我姓楚。”说完后，带着审视的眼睛看着黛玉，见黛玉并未有太大反应，好像微有些失望。刚才楚犀回一直没有说话，黛玉还以为这人是个哑巴，现在见他开口，自然十分惊讶。不过惊讶之后，黛玉很快弄懂了楚犀回突然开口的意思——他不想以无名之人和人做约定，虽然只说了一个姓，对这个陌生人的约定已然足够，这算是拿出态度来承认这个事关生死的约定了。是清楚点就是一句话，他不会让自己的姓背负耻辱。

　　楚？黛玉脑袋里有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不过她便撇下这种无关的念头，说道，

　　“那好，楚公子，你这姓倒是很特别，我这姓林的便多如牛毛了。听好！我的话很简单，一会我们会把你扶到梨树从深处靠近墙角的地方，巡夜的大都只是走个过场，没人会去到这么隐蔽偏僻的地方，当然如果你一会睡着了，打呼噜被人发现的话我便无法了。这算是我们帮了你一次，作为交换，我想让你饶过我们，忘记今夜的事，虽然我们的长相和说的话你可能忘不掉，但是就像我们不问你为何突然出现在贾府一样，只要你不在别人面前提到我们已经足够。至于我们今夜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一个对莳萝来说非常重要的荷包，就是这么简单的目的。”

　　话说完，黛玉便和莳萝一块架着楚犀回的双臂，黛玉一只手拿着他的剑，穿过梨树丛，往最深处走去。楚犀回不知道咬了多少次嘴唇了，意识回转却越来越难，勉强听完黛玉的话，往梨树丛走时却几乎已完全使不上力气，几乎把全身重量压在两个人身上，把楚犀回放下去地时候黛玉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

　　终于把楚犀回放置好，两人几乎已经累的精疲力竭，好像做了多少力气活似的。就在两人就要离开的时候，“等一下！”两人被楚犀回的声音给惊到了，回头疑惑的瞧着他，只见她虚空的眼睛好像望着梨花，话却是冲着黛玉说的，“领口……”话完后，便已轰然晕过去。

　　领口？黛玉疑惑道，刚才不是已经整理好了吗，她低下头，果然看到刚才有意暴露在楚犀回面前的锁骨处又露出来了，怎么回事？应该是刚才把这人放下去的时候吧，黛玉不由得多看了昏睡过去地楚犀回几眼，这人，也算是……怎么说呢？也算是和有品行的人吧，反正以后再没有什么交集，有品行没品行的吧。

　　两人从梨树丛里刚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巡夜的人，有风送来酒味，有两三个脸色微红，其他两个倒是还清醒着。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担心起来，长夜漫漫，应该不会出事吧？

　　反正梨香院的人也知道荷包的事，两人便已荷包为由做了晚归的借口，解除了他们的怀疑，后来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关院门之前回到了潇湘阁，紫鹃她们还在等着她们俩，从今天下下午开始便出了这么多事，黛玉已经不仅是要解释和愧疚的了，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不想说什么又觉得如鲠在喉，然后，纠结着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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