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朝廷、民间、江湖
我看着当天的《皇家新闻报》。
头版头条是“全国臣民喜迎新年”，头版二条是“安定百姓喜迎王爷”。
二版是“四夷咸服普天同庆”“朝廷调解辽西辽东之战”……
三版是“皇军战无不胜、逆军战无不败”“收复河北指日可待”……
四版是“今年生产总值再次翻番”“明年还要翻番”……
……
我说：“我就纳闷了！新闻报能不能有条真新闻？！”
赵余央：“废话！新闻报是皇家新闻报，当然要向着朝廷。”
我：“办新闻报的目的是什么？”
他： “目的？有啥目的！混饭吃！不办新闻报，几百人的新闻部干什么用？”
我：“难道不是为了骗人？”
他：“是啊，我们就是在骗人。”
我：“骗人是为了骗得了人！他们连骗都骗不了！骗自己呢！”
他：“你说还能咋办？什么弱智会信朝廷的报纸？”
我：“我们应该多写真新闻……”
他：“你傻啊！真新闻还有朝廷写？报帮不会写？朝廷为什么控制新闻、打击报帮，当然是为了写假新闻！”
我：“我没说完呢！我们每写九十九个真新闻，掺上一个假新闻。写真新闻是为了写假新闻……”
他：“好了！别闹了！机密处来‘会议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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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皇帝会召开朝会。
朝会解散后，总管还会开内廷集会。
内廷集会有一百人，我没资格参加，但可以被告知会议内容——这就是“会议通知”。
于是知道了当天的会议内容。
内廷集会上，刘兴朝气呼呼地骂：“妈的，外朝的事，非要我们内廷给擦屁股。”
有人好奇地问：“关外朝什么事？”
刘兴朝说：
“你以为小小的平民敢这么干？
机密处早跟我说了，是外朝这么搞的！
宰相李国忠就是主谋！
他们知道王爷要来圈地，就告诉村民是外地的士族要来抢安定平民的地，安定士族一定会保护安定平民的。
外朝给了村民汽油、刀具，还告诉他们怎么挖坑，挖战壕，建帐篷。
王爷的人一来，宰相的人就在一旁看热闹，甚至还偷偷放枪，结果是两边都死了一堆人。
他们的如意打算是：让王爷吃亏最好，不能的话也败坏王爷的名声。
现在居然还让皇帝讨厌内廷，还想琢磨我的禁军。
可恶！
这群混蛋！
我还以为宰相这人可用，没想到这么奸诈，看错他了！
李永福说得真没错，外朝的家伙没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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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两百人看着“会议通知”。
我在内廷的排名并不高，但有一个优势——年轻。因此，我终于挤进这“三百名知情人”之中。这很不简单哦。我们内务府两千多人，只有五个人有资格。我不由得想：“我虽然是九百名，但也算前三百名吧！”
我看着“通知”，说：“啊！我还以为是我们搞的事情啊！原来是外朝！”
此时，李飞羽过来了。
他一来就大骂：“妈的！”
人们问：“老大，怎么了？”
李飞羽：“外朝搞事情，弄在我们头上！现在京畿都骂我们，说我们和王爷一起的！妈的！”
有人说：“我们说我们和王爷不是一起的。”
李飞羽：“你傻吗？有人信？！”
有人说：“我们把真相捅出去。”
李飞羽：“你也傻？我们说的话有谁信？他们嘴上说信，心里信不？”
大家不说话了。
李飞羽突然冷笑：“把这事闹大！给他们加油！士族给你们刀子，我们给你们发枪！”
他说：“反正是王爷跟民间有仇！”
他一个个点名：“你！你！你！从皇家仓库找一批退下来的枪支弹药，送给民间的人，送给江湖的人！还有，去找招安部的人，让他们安排会面！”
我赶紧跳出来：“大人！我就是皇家仓库的，这些弹药不安全，我去押送吧！”
他点点头：“给我把事儿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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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安部也是个小部，整个部也就几十人——还没我的广储司人多。
我觉得，朝廷很多部门的名字都很弱智。
比如“宣传部”。你傻啊，你名字都加上“宣传”了，那一看就是宣传的，谁还信你啊！如果是我，我一定改成“*”。
比如“统战部”。这个部在各省都有分处——但各省省长总督能他妈信它吗？如果是我，我一定改成“和谐部”。
比如这个“招安部”！你妈为什么不叫“鹰犬部”？！
你想，你是一个光荣的、义气的、闯江湖的丐帮子弟，突然听到有人喊：“皇家招安部来人了！大家赶紧跪拜！”只见几百人都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被招安。你能高兴吗？！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形。
真他妈尴尬！
……
早上出发的时候，我就对招安部部长说：“你不要现身！我自己去，我假装是枪帮的……”
招安部部长说：“我是部长！你是处长！你不要管我！再说，是李飞羽让我负责的！”
我说：“我们是让外朝和江湖不和，而不是让我们搅进去！”
招安部部长：“我是招安部部长！所有帮主都是我任命的！我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
我还要说话，只听部长大喊一声：“丐帮帮主洪一公！阉帮帮主张伟男！盐帮帮主钱有盐！茶帮帮主钱有茶！钱帮帮主钱有土！……都给我过来！”
只见那一堆帮主下跪，屁股撅得比天都高，在“替天行道、誓死效忠”的旗帜下瑟瑟发抖。
皇家记者举起照相机，镁光灯闪瞎人们的狗眼。
部长说：“现在不要搞花魁大会了，给我搞王爷！你们江湖人，带着民间人，给王爷闹事，朝廷给你们撑腰……”
我说：“我肚子痛，拉屎去了。再见。”
我走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朝廷已经腐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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