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长安朝堂
消息传到长安——很多消息传到长安。
零点，第一个消息：大唐海军被暗算。
凌晨五点，第二个消息：大唐海军全军覆没。
早上六点，第三个消息：十万*一人不剩。
早上七点，第四个消息：大汉进攻齐城港。
早上八点，第五个消息：河海教进攻天启渡。
早上九点，第六个消息：山东军进攻天启渡。
朝廷上的人们吵成一团。
中午十二点，第七个消息传来：天启渡击溃河海教、山东军，齐城港击退大汉海军。
人们才稍微安下心来，吃了午饭，下午接着吵。
下午更多的消息传来，但基本就是扯淡了，包括什么孔之伦声称去帮助天启渡去打河海教，什么卢主开是不是投降刘兴朝，什么李大头出现在齐城港，什么岭南进攻大唐……等等等等。反正每一件事，长安朝廷必定有无数个完全相反的“真相”，他们基本上什么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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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人们讨论着。
好多人说东方启没用，自己废物还害了大唐。
张强生：“厉害！比我想象得厉害多了！当初大明灭大民的时候，比这难多了。朱大长建立大明之后，光消灭大民海军就用了二十年，而且到他死都没消灭大民空军。消灭大民空军已经是五十年以后的事了。”
人们吃惊地望着张强生。
张强生：“都这样啦。前朝最难对付的就是他们的海军、空军，经常拖个几十年，只有等他们都老死了，这才算完。我们大唐仅仅用四年就灭了大汉海军，算不错的啦。”
杨明阳也说：“大汉已经是死人一个。我们再用四年重建一支海军，到时候把金陵炸成灰儿！”
杨晨臣：“东方启消灭了大部分河海教，消灭了一半多大汉海军，真是国之栋梁！臣请朝廷重重嘉奖他！”
哈哈，反正他是死人了，怎么嘉奖都无关紧要，绝对不会出现功高震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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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唐海军全军覆没的事，朝堂和民间都吵成一团。
官级越高、越聪明的人，越明白这事。他们明白，这是大唐赢了。
官级越低、越弱智的人，越觉得自己明白这事。他们明白，这是大汉赢了。
长安的舆情一片悲哀。人们悄悄说着话——既然是悄悄说着话，肯定是不愿让朝廷知道的话。你不用猜也知道，无非就是大唐要完的话。
在民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大汉要翻天。
这是很恐怖的，在《统治书》中，这叫“自我实现”，意思是本来不会成为事实的事，你觉得它是事实，它就成了事实。
比如这次，大汉用几百年前大明皇家兵工厂制造的巨舰跟大唐用四年时间建造的舰队打成平手（好吧，是大汉惨胜），这说明大汉注定完蛋，因为它自己根本不能建造战船！只要有几年时间，大唐就会解决大汉。
但问题在于：别人不知道啊！几十亿人不知道啊！
于是，大唐朝廷决定让人们知道。
问题在于：谁信啊？
朝廷有几百份报纸，每份报纸都说“大汉用几百年前大明皇家兵工厂制造的巨舰跟大唐用四年时间建造的舰队打成平手（好吧，是大汉惨胜），这说明大汉注定完蛋，因为它自己根本不能建造战船！只要有几年时间，大唐就会解决大汉。”
朝廷有无数的“监教”“监学”“监厂”“监帮”“监思”……他们监督着、教育着每一个学校、教派、工厂、乡村，说着“大汉用几百年前大明皇家兵工厂制造的巨舰跟大唐用四年时间建造的舰队打成平手（好吧，是大汉惨胜），这说明大汉注定完蛋，因为它自己根本不能建造战船！只要有几年时间，大唐就会解决大汉。”
但是每一个读者都不信！每一个人都不信！我敢说，就是那些记者，他们也不信！就是那些“监教”“监学”，他们也不信！
你别看他们一个个装得挺像的，说着“绝对相信皇帝”“绝对相信事实”“绝对相信真理”，但你看见他们那些神秘的微笑，你就明白：一切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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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舆论让朝堂上的大臣极其愤怒。
杨明阳：“应该加大教育力度！继续加大！”
杨晨臣：“谋逆！他们这是谋逆！”
东方永义：“他们是大多数！人们怎么会有错？”
王*：“每一次你们都撒谎，人们为什么要信你们这次？”
崔继财：“如果你们少管点，人们对报纸的信任度就不会这么低了。”
唐魂：“我觉得……”
张强生：“你少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张强生继续说：“无所谓！我们很快就会消灭大汉。这次让皇家海军跟大汉消耗，本来就是我们目的……”
这次是正式会议，皇后朴晴虹也来了。听到张强生这样说话，皇后大怒：“妈的！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说！拿着几十万海军去——‘消耗’？”
东方启的皇家海军名义上是大唐皇家海军，但实际上就是朴晴虹的辽东海军。几乎百分之百的军费都是辽东一省出的——也就是说，大唐皇家海军算得上是朴晴虹的私人军队！
张强生：“战争就是消耗，消耗就是战争。一直都这样啊。没有什么全胜的事。”
皇后：“为什么不早说，说这些马后炮的话！”
张强生：“皇后，我错了，这是马后炮，我承认我瞎说。”
朴晴虹：“那就闭嘴！”
皇后气呼呼地不说话。
大殿上安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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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余央上前，说：“现在大汉和河海教还在闹事，民间也在瞎说，赶紧把海军重建了。”
杨明阳：“必须重建海军。东部沿海还好点，无所谓，反正是无人区。但长江堵死就麻烦了，赋税兵员都过不来。虽说伪汉没有陆军，内地倒安全，但小心夜长梦多啊，小心他们跟邪教和逆贼勾结。”
张强生上前，说：“皇家禁军海军已经在建设中，帝国海军大学已经建立。一切还必须靠禁军解决。”
杨明阳：“皇家禁军海军什么时候好？”
张强生：“我都说要十年。这才三年，别着急。”
人们都说：“妈的！十年！伪汉不会给你十年的！”
张强生：“错，大汉可以给我们一万年。他们连一艘船也造不出，金陵根本就不能造船！现在只有三个地方可以造军舰：大连港、天启渡、广州港。给岭南点甜头，别让他们跟大汉勾结，我们早晚拖死它。”
杨明阳：“等你们禁军？禁军海军一艘船都没！”
张强生：“给我们十年时间。”
杨明阳：“十年才造一支海军？”
张强生：“算快的了，当初朱大长花了二十年。我有自信，我才敢说用十年。”
杨明阳：“东方启只用了四年。”
张强生：“所以他死了。哈哈。”
杨明阳：“这几年怎么办？”
张强生：“等我建好了……”
杨明阳：“等个屁！你让河海教再肆虐七年？”
张强生：“你行你上啊！那你说怎么行？”
杨明阳：“必须赶紧建皇家海军！”
张强生：“说的好。皇军是外朝负责，你去建吧！”
于是……这是推给宰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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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宰相有什么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朝廷没钱！
若在以前，比如在大明，朝廷就会抢钱——就算它印钱，这也是抢钱，因为它的实力保证它印的钱是钱——但在大唐，朝廷就抢不了钱。就算朝廷印钱，它实力弱，没人认它的钱。
《统治书》说得好，一切都是实力问题。
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切都是循环，无论是正循环还是负循环，无论是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
大唐的悲哀在于：它是恶性循环。它越没实力，越抢不了钱；越抢不了钱，越没实力；越没实力，越抢不了钱；越抢不了钱，越没实力……
人们讨论着钱的问题。
神教教主耶伟大说：“圣女天下无敌……”
张强生冷笑：“别说了。圣女觉得自己是神，她才不管我们凡人的小事。”
杨明阳：“辽东做得不错，可以继续……”
朴全安大怒：“你以为辽东会印钱啊？全是一个金元一个金元的税！再加税就反了！”
杨明阳：“各省都加点税，为了朝廷！”
一说这话，各省代表都开始扯淡。
他们以前说自己省多么厉害，现在就说自己省多么虚弱。
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李鸿思也说：“不行，税赋已经够多了。我听说好多地方都出现饥荒。”
又要马儿跑，又有马儿不吃草，这怎么行？皇军可以不要军费，反正都是抓壮丁的，但海军怎么行？养一名海军，差不多能养一百名陆军了！
皇帝问：“重建一支一千舰船的海军，需要多少钱？”
杨明阳：“一支船几万金，算上军费、木炭、炮弹等等等等，一支海军至少一亿金元。长安一年的税都没这么多，而且每年都有赤字。”
杨晨臣指着崔继财：“你江南税赋两个亿，一年就给朝廷几百万？”
崔继财：“我们税赋两个亿，还花两个多亿呢！我们一年赤字几千万！”
杨晨臣：“你不花不就行了。”
崔继财：“我不花，人家就不纳税！你当人们傻啊！人们给你纳税，是让你给他们花。”
杨晨臣：“你这是不以皇帝为重！”
王*：“我建议皇帝把弘农杨氏抄家，他家也趁个几千万呢！多抄几家，朝廷不就有钱了？”
东方永义：“我也听说杨家的粮仓堆满了房顶，就是不给灾民吃。”
杨晨臣：“整个西凉、辽西都是东方家的，他们才有钱！我建议把西凉东方家抄了！”
朝堂上又吵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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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朝廷上吵吵嚷嚷的，洛阳这里挺寥落的。
周袭人哭了一天一夜又一天，嗓子都哭哑了。
东方明月抱着东方宝玉，眼圈也红红的。
东方明月问我：“海军有活着的吗？”
我：“暂时没有。你知道，邪教是见人都杀的——不过或许有一两个忘了杀吧。”
哎，我完全无法接这个事实——东方启竟然死了！我以为他是主角呢！
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传令员来门都没敲就打开了。他高兴地说：“东方启还活着！”
晚上，天启渡发出电报：东方启还活着，正在往洛阳赶路！
早上，东方启站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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