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洛阳书展
我躺在中原之星的床上，拿着收音机，听着广播。
收音机是广播帮卖的，非常贵，一百金元一台——请注意，一个金元可以买一个丫鬟，十个金元可以买一个小姐，一百金元可以买一个大小姐。
收音机开始广播：大民皇帝林立万岁！现在开始广播！本台是洛阳第一频道。今天，洛阳动物园发生意外，一只麒麟逃出来，咬死几十人……
东方明月走进来：“好啊，你听广播！朝廷说，谁听广播谁是逆贼。”
我：“朝廷净干这些弱智事。这件事的前提是，无论怎样，人们总会听广播，这是一个事实，一个真理。朝廷应该顺应这个事实，而不是反对这个事实。如果我是朝廷，我就说，谁听广播谁是大唐忠臣。你看，这样多好。”
东方明月：“收音机是大民发明出来造谣我大唐的。”
我：“它是无辜的，它只是个工具啊。”
东方明月：“什么工具！它就是个造谣工具！”
我：“好了！你好烦人。不服气去朝廷举报我。哦，我就是朝廷。你有什么事情要举报？”
东方明月：“我要去洛阳书展。”
我跳下床：“很好，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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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洛阳书展是真的书展，谁都可以来，整个书市都是书展。持续时间也长，一直到年底。
长安朝廷下令禁止，原因是书展上全是《大民书》。
我拿出好多不是《大民书》的《大书》，告诉他们，书也是生命，它会自己进化。它不但反大唐，连大民也反，大概类似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说：“能禁止就禁止，禁止不了就别瞎禁止。你这禁止就是鼓励。也就是说，谁在朝廷上禁止，谁就大民的同党！”
我问：“谁禁止了？”
朝廷钦差：“杨明阳。他说，知行合一，知道了就一定要执行，就算不可行也要行，这叫知其不可行而行之。”
我：“告诉杨明阳，让他玩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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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东方明月到了洛阳书展。
整个书市都是书展，不下几十万人在一起挑着书。
书真多啊，除了书，还是书，似乎每一个字的排列组合都写成了书。
书很便宜，一个铜元就一本书。原因有两点。
第一，制造成本便宜。纸不就是植物纤维嘛。把树干打成纸浆，晒干就是纸。油墨是炭和油造的。炭是木头造的，油是粮食造的，都很便宜。印刷机有些贵，但你不买朝廷的也便宜。人工也很便宜。没有一样不便宜。
第二，版权便宜——因为大民不要版权。
第三，竞争。
有些竞争是同业竞争，有些是不同行业的竞争，比如说书的、唱戏的、唱歌的……
现在又来了一个新对手：广播帮。
你看，他们在书帮就打起来。
几百个书帮帮众在群殴几个人。
书帮：“他们是广播帮的。买我们的书，然后在收音机里广播，这样就没人买我们的书。”
广播帮：“我让你们的书被更多人知道，这样不就利国利民吗？”
书帮怒踹广播帮：“妈的！我们是私帮，我们什么时候干过利国利民的事？你当我们是朝廷啊。”
广播帮：“人家买收音机，就是免费听广播。”
书帮：“那少他妈广播我们的小说。”
广播帮：“我们都这样说了，买收音机，送免费小说。”
书帮：“版权是我们的！谁拉屎的屎谁吃！你自己说的话，自己去实现。没有小说，你自己写去。”
广播帮：“版权是大民的。大民说，我们可以广播《大民书》。”
书帮大怒：“版权多卖是商业教天条！死罪！就算是大民，也不能犯！你们反了商业教教法，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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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着书报帮大战广播帮呢，大批皇军开场——一个熟人来了：赵余央。
我：“你咋来了？”
赵余央：“你他妈谁啊，滚蛋。——哦，听声音像张名。”
我：“你来书展干什么？”
赵余央叹气：“来发行新的字典、小说。但是，我猜肯定没什么效果。大民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大。大唐在舆论上完蛋了。”
我：“怎么是你来了？张强生呢？”
赵余央：“他改小说呢。”
我：“这弱智也会写小说？”
赵余央：“我说了，是‘改’小说。我们被人骂，骂就骂，大家一起骂。大民骂我们的书，把‘唐’改成‘民’，骂回去。大民夸自己的书，把 ‘民’改成‘唐’，自己夸自己。”
东方明月：“原来是你们这些人在瞎改小说！”
赵余央看着东方明月——意思是，赵余央看着一个老和尚。
赵余央：“皇后，你出来，陛下挺不高兴的。”
东方明月：“他不高兴，是他不高兴，还是他觉得他应该不高兴？”
赵余央：“你是在问，皇帝的不高兴是‘罪’还是‘耻’？”
东方明月：“闭嘴！我听不懂。我只是想看几本小说，你们在这里叽叽歪歪。还敢给我改书！”
赵余央：“我们是为了大唐。”
东方明月：“礼部也是这样说的！”
她模仿着礼部部长的话：“娘娘啊，为了大唐，你千万不能抛头露面啊。”
她严肃地说：“好像大唐多脆似的，我一露面，它就完蛋了。”
赵余央：“我们是为了大唐，他们是弱智。”
东方明月：“每一个人都这样想，自己是为了大唐，别人都是弱智。”
赵余央点点头：“有道理。”
他到处看着。
我：“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赵余央：“来散心的。”
我：“你慢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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