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陈夏夏的故事:娘眼中
先说我娘。
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生,也没人知道她叫什么。
因此,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别人叫她“丫头”。“她家”有几十个“丫头”。哦,不是“她家”,是她“主子家”——不过她分不清两者有什么区别。她主子叫陈鼎天,天字号第一世家山东陈氏家主。
大概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她该干活了,既然她该干活,那就要有人指挥她干活,那她就该有名字了。有人说,她是青楼送的,买一送一,不如叫她陈青花吧。于是,她终于有了名字——陈青花。
陈青花不知道青楼是什么意思,过了好多年,她才知道。
她还知道了,那是贬义词。她的出身是她的原罪。没人知道她的确切出身,那是更大的原罪。山东是大明模范省,青楼是最贬义的贬义词,说出简直要脏了自己的嘴。
陈青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有“干妈” ——而且还不止一个,事实上,干妈就是老妈子的意思。
干妈领着她干活。
干妈还给她讲“她家的故事”。
她家是天字号第一世家山东陈氏。先祖是神子、大明始皇帝朱大长。陈家这支是嫡次子,后来改姓,就藩齐城,历代都是征西将军。据说,他们都有神子的威力——因为他们是神子的后代啊。
陈家不但势大,而且善良,收养了很多人,她就是其中一个。
陈青花不得不想,说不定,她长大了就是老妈子,也养这么小孩子。尽管山东说“职位没贵贱,只有区别”,但她还是想做比较高级的——比如丫鬟什么的。
陈青花最喜欢其中的一个老妈子。
她很老了,最喜欢讲故事。
陈青花最喜欢听“丑小鸭的故事”。很多年后,她也有了儿子,她也喜欢给她儿子讲,虽然他不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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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小鸭的故事》
从前,鸭妈妈孵出一群小鸭,其中有只小鸭非常丑。所有鸭子都欺负它,猫啊狗啊也欺负它,主人也不待见它。它被赶出去。它在野外瑟瑟发抖。
可是突然有一天,它望见天空的天鹅,望着天空,内心感到一阵悸动。于是,它挥舞着翅膀,冲上云霄——原来,它是一只天鹅。
人要有志。如果你是天鹅,生在鸭圈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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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花想,如果我是小天鹅,该多好啊。可惜,我不是。
陈青花想,如果我能飞,那该多好啊?可惜,我不能。
她开始做风筝,想象着自己是一只小天鹅。
她喜欢做风筝,各种各样的风筝做得又结实又轻巧又漂亮,可以飞得极高。
她最喜欢一只纸天鹅风筝。
那天,她去郊外放风筝。所有人都说:“真漂亮的天鹅,飞那么高。”
那天,齐城陈氏大小姐陈夏夏也去踏青。
大小姐坐在汽车里,看着外面的天鹅风筝。
她说:“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她跳下汽车,看着高高飞扬的风筝。
她说:“我也要飞!我也要飞!”
于是陈青花教陈夏夏放风筝。
陈夏夏转身,对陈鼎天说:“爹!那个小姐姐,做我丫鬟吧。”
于是,她就是她的贴身丫鬟。
那年,陈青花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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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起长大了。
陈青花长得像个漂亮丫鬟,但陈夏夏长得像个极其漂亮的大小姐。
陈夏夏太漂亮了,就像花朵散发着香气,吸引着无数蜜蜂、蝴蝶。
而且奇怪的是,陈夏夏真的有神子的神迹!
陈夏夏有神子的血脉,这是确定的,从齐城陈氏第一代开始到她这个嫡大小姐,都有名可查。但有神迹——这可不一般!
第一代神子、始皇帝朱大长可以毁天灭地,甚至可以徒手毁灭几百辆坦克。以后每一代的能力都减弱——很简单,因为每一代血脉都减半。到了陈鼎天这里,他就啥都不会了。
但奇迹出现了——陈夏夏可以做到意念移物!
一开始,陈青花也不信。
但她看到陈夏夏居然可以隔空拿过镜子!
这是真的!
陈青花看到,陈夏夏坐在床上,看着梳妆台的镜子。
陈夏夏把手放在身前,郑重地发功。
一会儿,只见镜子晃晃悠悠地过来了!从空中过来了!
奇迹!
奇迹!
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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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所有人也不信。
陈鼎天说:“你们玩就玩,别玩大了。”
那些丫鬟们都说:“真的,真的!我们亲眼见的。”
陈鼎天:“我开始不高兴了。连我都敢骗。你们谁搞的鬼?”
然而,他惊恐地看到,一个花瓶开始晃晃悠悠地自己升起来!
什么情况?
陈鼎天吓得几乎瘫坐在地上。
原来,这是真的!
陈鼎天高兴地说:“原来,这是真的!我还以为我爹骗我呢!原来,这是隔代遗传啊!我早学过这原理,可我不信。原来,是真的!”
于是,满天下都传说这个事。
不过,陈鼎天不高兴他们乱说。他总说:“不要说!我们是庶出的,不能僭越。长安知道了会怎么想?”
山东朝廷辟谣。
因为山东人都忠诚,不知道辟谣就是承认,因此这事几乎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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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花和陈夏夏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她们十八岁了。
该嫁人啦!
陈夏夏抱着陈青花:“你想嫁给什么人?”
陈青花:“武林盟主。”
陈夏夏:“哈哈!小心被拐了当压寨夫人!”
陈青花:“大小姐,你呢?”
陈夏夏:“我?想招个驸马。”
陈青花:“哈哈,你要抢公主的驸马。”
陈夏夏:“或者状元。嗯,文状元、武状元都行。”
陈青花:“哈哈,这个有难度啊。”
陈夏夏:“比武招亲也行。哈哈。”
于是,她们去看比武招亲。
那些人打得挺热闹。
陈夏夏说:“你看着,我要把那块匾弄下来。”
她开始伸手发功。
几分钟后,那块匾掉了!
吓了人家一跳!
陈青花、陈夏夏笑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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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故事轻松而幸福,简直说不完。
很多山东大士族都来提亲,陈夏夏总是笑而不语。
这些人中有鲁城孔氏大公子、曲阜孔氏大公子、青岛李氏大公子……等等。
陈夏夏一般情况下不去,但有时候还是不得不应酬。
她看着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也是风流倜傥的青年,俊美又有教养。
当然,也有不少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其中有一个贱人,什么武功也不会,邋里邋遢,只会耍嘴皮子。
那人就是——张良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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