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真正记忆 ：他的朋友

　　赵普民看到、摸到、听到、闻到无尽的鬼魂在周围游荡。

　　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是真实，因为还有更真实；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是虚假，因为还有更虚假；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是*，因为还有更*；你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是低谷，因为还有更低谷。

　　虚幻。

　　真实。

　　循环。

　　狂乱。

　　暴怒。

　　毁灭。

　　世界仿佛破碎的、堆积的万花镜。

　　-

　　-

　　-

　　-

　　-

　　赵普民在病房李睁开眼。

　　他看见了安莉丝。

　　然而，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安莉丝，因为她如此漂亮，仿佛女神。他回忆往事：她一直很漂亮，只是他不知道她漂亮——或者说，没注意到她的漂亮。

　　他继续回忆往事——仿佛新生，往日的事全都与众不同。

　　赵普民：“你喂我激素了？”

　　安莉丝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当然。不然，我怎么测试你的手术效果？”

　　赵普民：“我……有厌女症。我……已经确定了它的基因。”

　　安莉丝躺在他身边，看着他，说：“基因制造受体与被受体，玩这些同义反复、循环论证的把戏；而我们，直接制造更强大的受体与被受体，同样地、有意识地、更好地玩这些同义反复、循环论证的把戏。你说的，你忘了？你还说，我们是基因的奴隶；然而我们知道了我们是基因的奴隶，我们就可以让基因当我们的奴隶。”

　　……

　　赵普民有些紧张：“我第一次。”

　　安莉丝：“没关系，我熟啊。我是说……嗯……你知道的。”

　　赵普民：“我……我有老婆了。”

　　安莉丝：“真不知道，原来你身体也有忠诚基因。你说，忠诚与背叛，同样是基因对我们的控制，是基因的不同繁衍策略，你忘了？忠诚策略与背叛策略是对未来的赌博——你说的，你忘了？”

　　……

　　事后。

　　安莉丝拿出一条红色的丝巾，绷紧上臂，拿出针管，轻弹静脉，注射。

　　她仰躺着，鼻尖、嘴唇渗出细密的汗珠，鼻孔发出轻微的气息，眼珠翻滚着。

　　赵普民：“不要这样。阈值越来越高，高到受体都受不了。”

　　安莉丝在颤抖中，张开齿白唇红的嘴，说：“未来？未来是什么玩意儿？你说，演化没有方向，因为，我们只是凡人，没人知道未来怎样。”

　　……

　　-

　　-

　　唐婉娴很快发现了安莉丝与她夫君的秘密。

　　你知道的——直觉，女人的直觉。演化没有方向；但演化成了历史，就叫进化——这就是“必然”　的“进化”：凡是找不出自己男人出轨的女人，基因都传不下来；凡是现存的女人，都能一眼看出自己男人出不出轨。女人的自觉就是这么拽。

　　唐婉娴怒骂安莉丝。

　　唐婉娴威胁安莉丝。

　　唐婉娴暗算安莉丝。

　　唐婉娴分化安莉丝。

　　唐婉娴拉拢安莉丝。

　　唐婉娴示好安莉丝。

　　……

　　安莉丝看着赵普民，说：“你真是天才。几年前，你就用博弈学算出了女人发现男人出轨后的策略。你说，每一个女人都能直觉地、下意识地发现男人的出轨；但是，发现出轨后，后续策略有很多种；但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基因的传递。”

　　赵普民：“闭嘴。”

　　安莉丝：“你说，没有爱情、婚姻这些玩意儿。”

　　赵普民：“闭嘴。”

　　安莉丝：“你忘了，这些公主是朝廷派出控制内廷的。而你，制定了这个策略。我有点搞不懂，你自己控制自己？什么意思？”

　　赵普民伸出双臂，握着安莉丝的双臂，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说，闭嘴！”

　　……

　　床上的唐婉娴看着赵普民，说：“人啊，最重要的是感恩。夫君，我们儿子叫赵感恩吧。”

　　所有人都互相看着。

　　刘根壮：“当然叫刘感恩。”

　　刘普心：“我们襄阳刘氏的人。”

　　小李子：“我们老大叫赵普民，他儿子叫刘感恩？”

　　……

　　-

　　-

　　去年，医大公开课。

　　在医大，几万师生看着医大校长赵普民。此外，还有朝廷群臣，还有各大教主，包括无后教教主李伟男、新儒教副教主孔有茂、神教教主耶伟大……哦，还有无数的书报帮记者、广播帮主持。

　　赵普民站在讲台上，说：“血脉并不存在。你们所谓的血脉，就是‘基因’，而且，是‘基因的组合’。人类有几万个基因，所谓‘谁的血脉’就是‘几万基因的某种组合’。你所有的基因，人类都有；你们不同的只是基因种类的不同。一代血亲有百分之五十基因相同，表亲、堂亲完全一样。”

　　孔有茂说：“血脉是一种想象，是想象的共同体，就像诸省、诸国、诸教、诸族。”

　　李广播：“那么请问，如何保持血脉？”

　　赵普民：“你不能。或者说，永远持续的一代血亲伦乱可以保持百分之五十的血脉，全克隆倒是可以保持——只是你找不到‘完美基因组合’，而‘不完美基因’总会导致灭绝。”

　　李广播：“那我们的族谱有何意义？”

　　赵普民：“没有意义。如果一个人正常繁衍，不出几百年，全天下人的祖宗都是他的祖宗，而且，全天下人都是他的后代。这就是基因重组。人类只是‘人类基因’的载体，整个人类都是一体的，它不可分割。”

　　孔有茂说：“除非，我们想象一种东西叫‘血脉’，规定它只在某种特殊关系的人之间，用特殊方式传播。这就是——统治。嫡长制、幼子制、男权制……等等等等，它们都是人为的制度。”

　　李伟男说：“这就是信仰。”

　　李广播：“帝大校长卢子罗说，根据进化论……”

　　赵普民：“大黑驴犯错了。没有‘进化论’这种玩意儿。”

　　神教教主耶伟大：“说得好。人们都说赵普民从不说谎，果然没错。宇宙是神创的，进化论是什么玩意儿。”

　　赵普民：“只有‘演化论’。任何生物只是‘暂时的适应性’或者说‘暂时的完美性’，而不是‘永远的适应性’和　‘永远的完美性’，因此‘演化论’是对的，而‘进化论’是错的。你必须明白，我们不是神，世界也没有神，没人知道未来的方向。没人知道，在未来，我们是不是还具有‘完美性’。没人知道，在未来，人类的某种‘基因组合’会不会灭绝；而且，人类会不会灭绝，也没人知道。”

　　孔有茂：“但是，我可以假设。哲学的第一要点，就是假设规律的唯一性；哲学的第二点，就是假设人类不会灭绝。”

　　赵普民：“根据化石的研究，我们知道了，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都会灭绝。在根据哲学的第一规律，则说明，第二定律不成立。因此，人类的灭绝是必然的。我们，都会，死去；就像人类，必然，灭绝。”

　　张强生：“散会。”

　　……

　　-

　　-

　　新儒教完蛋了。

　　教主孔有茂逃进天启渡。大唐禁军进攻天启渡，铩羽而归。新儒教肆虐山东。大明儒教肆虐山东。

　　大唐朝廷派出赵普民。邪恶但从不说谎的赵普民要在齐城，用事实与真理来说明：大唐儒教是对的，大明儒教是错的，新儒教也是错的。

　　赵普民在山东齐城儒教大学，发表演讲。

　　演讲前，他突然看到一对父子在儒大的草坪上玩耍。胖胖的父亲仰躺在草坪上，儿子快乐地跑着，不时用脚踩父亲的胖肚子，父亲则假装抓儿子但总是抓不到……

　　他流泪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身感同亲身……

　　但他又不记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哦，或许也是记忆出问题了。

　　……

　　赵普民说：“事实证明，孔之伦是孔有礼的唯一血脉，而孔之忠和孔有礼毫无血脉关系！”

　　……

　　他又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他想起了，他曾经说过：“事实证明，东方永白是独孤不败的外孙！事实证明，东方永白才是东方承平的嫡长子！”

　　……

　　-

　　-

　　医超鹊与赵普民大吵。

　　医超鹊：“他弟弟这个弱智，已经膨胀到自以为神！医大每一个人都在拍他马屁，而这个废物，居然真信了！”

　　赵普民：“他是我亲弟弟。”

　　医超鹊：“亲弟弟怎么了？因为他是你亲弟弟，他就像你一样聪明？他只有你的一半基因！除非克隆，他才和你一样聪明！而且，还必须环境一样！你有什么环境，他有什么环境？”

　　……

　　赵普民的脑子涌现出无尽的记忆，但仿佛水面之下的暗潮，竟然完全不能显现。

　　赵普民看着医超鹊，说：“家人就是我的信仰。”

　　医超鹊：“信仰，信仰，信仰！你都说这话了，我还能说什么。”

　　……

　　至此，他们的关系很好。

　　……

　　不过，小李子又来了。

　　小李子对赵普民说：“你的家人背叛了你。”

　　赵普民：“你的话非常危险。”

　　小李子：“他们说，你背叛了赵光信。他们说，是你第一个举报赵光信谋反。他们说，你埋葬了大明。”

　　赵普民：“造谣！我从没背叛宰相！”

　　小李子：“你家人造谣……”

　　赵普民：“别人造谣我家人造谣。”

　　小李子：“你真不知道还是假的？这是人证、物证；这是录音、录像，是你弟弟说。你果然有信仰，信仰果然是看不见看见的事。”

　　……

　　-

　　-

　　-

　　-

　　-

　　赵普民接收着一切信息。

　　那是空气的震动，那是激素的吸收，那是光子的射入，那是物质的挤压。它们作为被受体，被受体接受，电子信号通过神经，传入黑暗的颅中之脑。

　　大脑觉得，自我感觉到了真实的外界。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https://www.23hh.com/book/167/167327/8502663.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