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杨明阳

　　皇帝走了，赵余央走了，张强生走了。

　　元老会会议就剩下那些“不怎么是元老会”的“元老会”在开会。

　　孙浩音：“为什么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杨明阳：“闯祸的闯祸，诡辩的诡辩，推脱的推脱，最后还不是要朝廷背黑锅。”

　　杨晨臣：“那朝廷到底打算怎么做？”

　　李寻真：“我们不就是朝廷？”

　　唐魂：“他们不负责，我们不能不负责。”

　　安宁日：“你他妈怎么负责？”

　　唐魂：“我怎么了？又不是我的责任。这是?——历史的曲折。”

　　安宁日：“曲折你妈！”

　　孙浩音：“好了，别吵了，关键是，现在怎么做？”

　　安宁日：“朝廷要道歉，求人民原谅。”

　　李寻真：“朝廷道歉得嘴都麻了。”

　　杨晨臣：“人民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唐魂：“仇恨会在道歉的时候最为浓烈……”

　　杨明阳：“我在哪儿听到过这句话？”

　　唐魂：“朝廷道歉的话，没错也错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安宁日：“死了那么多人，辽东也丢了，这他妈叫没错？”

　　唐魂：“我说了，死人是无法避免的事。可以说，这样的死不叫死。”

　　安宁日：“妈的，你再说一句！现在我一刀捅死你，是杀死你吗？”

　　唐魂：“本来就是这样嘛，就好像，刽子手杀人是杀人吗？告诉你，良药苦口！”

　　安宁日：“少他妈瞎比喻！”

　　唐魂：“我可以负责地说，现在死了一个，将来幸福十个！”

　　安宁日：“放屁！”

　　唐魂：“辽东的事是宝贵的经验教训，再加上朝廷的超级计算机，这次肯定行。”

　　杨明阳：“大家也知道，超级计算机……”

　　安宁日：“‘这次’？什么‘这次’？还有‘这次’？‘这次’是什么意思？”

　　杨明阳：“其实，朝廷没坏人，大家都是为了大唐好，为了辽东好。”

　　安宁日：“‘为了’！‘为了’！妈的！那你做得怎么样？你承不承认现在辽东不好？而且很不好？”

　　李寻真：“你不要一口一个‘妈的’。”

　　唐魂：“辽东确实不好，但是，那不是故意的。”

　　安宁日：“什么故意不故意，不故意就对啊？”

　　杨明阳：“不知者无罪嘛。”

　　安宁日：“那我杀了你，我说我不知道，行不？”

　　杨明阳：“这叫明知故犯，要处罚加倍的。”

　　安宁日：“他们就是明知故犯！他们就是要灭辽东！朝廷就是要灭辽东！”

　　杨明阳：“真不是这样。”

　　安宁日：“我早看出来了，大唐就是要害辽东！”

　　李寻真：“你身为朝廷命官，身为大唐长子——辽东人，居然说这话，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简直是我唐的耻辱，更是辽东的耻辱。你对得起那些誓死效忠我唐的辽东人吗？”

　　安宁日：“你们……你们是装傻还是真傻？”

　　杨明阳：“我说了，大家的心是好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地是好的，可能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困难总会过去。”

　　唐魂：“安宁日代表着这类人，有了一点儿小困难就叫苦叫累，像女人一样。”

　　安宁日脸色阴沉，看着人们。

　　杨明阳：“要我说，有些事辽东人也没做好。我告诉你吧，他们没做到知行合一！《辽东富强流程》写得清清楚楚、条条理理、明明白白，可是，他们就是不做！有些人故意不做，有些人还搞破坏，有些人确实不知道，有些人假装不知道。我告诉你，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寻真：“就是好吃懒做！”

　　杨晨臣：“自私自利！”

　　安宁日不说话。

　　杨明阳：“所以，朝廷就建立了劳动营、户籍制。你想，辽东有了劳动营，经济还崩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懒成什么样子了！”

　　安宁日：“劳动营！就是监狱！”

　　杨明阳：“劳动营是劳动营，监狱是监狱，劳动营怎么是监狱呢？劳动营是自愿劳动……”

　　安宁日：“自愿个屁！”

　　杨明阳：“是强制性自愿劳动。你想，孩子宁可饿死也不劳动，你忍心他死吗？那是你的孩子啊！打在孩子身，痛在我心啊。告诉你，这不是打，这是教育！”

　　安宁日：“打？何止是打？你知道劳动营里是什么样吗？劳动营是辽东，不，我唐的第一黑点，就像裤子里的屎，就像秃子头上的臭虫……”

　　杨明阳：“律法是美好的，执行是现实的，这就是律法的正反统一性。就像生存部，到处扒房牵牛，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对，甚至违反我亲手写的律法，但是，为了我唐，不得不做！我宁可逼民致富，也不要看人民饿死！我告诉你吧，劳动营，效率是别人的一百倍！没有劳动营，辽东早崩溃了！没有劳动营，我唐早崩溃了！他们人数不到百分之二，创造了百分之二十的工农业产值！”

　　安宁日：“就算劳动营的效率……那样……但是，大唐整个经济都乱了！辽东这么乱，就是经济先乱的！死气沉沉，除了劳动营的烟囱冒烟，整个辽东不冒烟！”

　　杨明阳：“那是自由教、商业教、大清、大汉、大民搞的鬼。”

　　杨晨臣：“还有天启渡。”

　　安宁日：“那京畿呢？中原呢？河北的？它们经济为什么也乱了？”

　　杨明阳：“因为敌人也在搞乱！搞乱，搞乱，直至灭亡！”

　　唐魂看着安宁日，说：“你观察很仔细，必须承认，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经济确实被我唐搞乱了。”

　　人们看着他。

　　唐魂：“这是卢子罗的错。”

　　卢子罗毫无表情。

　　唐魂：“其实，也不是卢子罗的错，因为他也是别人告诉的。”

　　卢子罗哼了一声。

　　唐魂：“工业与经济是不同的。工业很好控制，无非就是生产资料加上生产方式，任何一个弱智学校的弱智二傻子都能学会，连临高那些穿越的卢瑟都会；但是经济，就麻烦多了。它有一万个名词，而且这些名词都是‘唯名式’名词。经济是流动的，因此注定了经济不可能在一省建立——要建立就要天下一起建立。这就是为什么户籍制要建立——户籍制建立不是为了统一，而是为了隔绝。为了户籍制，禁武令也要建立。”

　　卢子罗：“但是，你能建立吗？你知道什么是微观的量子性和宏观的复杂性吗？”

　　唐魂：“我当然知道，而且，我在克服这些困难，告诉你吧，我在接近终极真理。”

　　卢子罗冷笑：“真理！终极真理！”

　　唐魂：“我一直在说——超级计算机！随着计算机的增强和大数据技术的发展，是否我们能建立完美的经济？这是必然的！”

　　卢子罗：“‘必然’？依然是妄想！”

　　唐魂：“‘依然’——有意思的词，这说明，你已经失败得绝望了。”

　　卢子罗：“五十年来，我只发现了这个规律——你无法找到真理。”

　　唐魂冷笑，看着人们，说：“但是，你必须去试。”

　　杨明阳：“实践是真理的唯一标准。”

　　卢子罗：“错，实践不是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是谬论的唯一标准。”

　　唐魂：“又一个不可知论者。”

　　卢子罗：“我宣布，从此开始，我不是正反主义者，我是反真理主义者！”

　　唐魂：“最近名词真多。张强生说得不错，只要不是爱唐主义者，全没有存在的价值。”

　　卢子罗：“价值——有意思的词。”

　　唐魂冷笑。

　　卢子罗冷笑。

　　现场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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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明阳：“我觉得，我们不但不应该否定辽东的经验，我们还要继承辽东的经验；这叫知行合一，这叫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事实上，最近，大唐一直在内地复制辽东的经验……”

　　安宁日瞪大眼，看着宰相大人。

　　李寻真、杨晨臣、孙浩音瞪大眼，看着宰相大人。

　　卢子罗看着杨明阳，说：“你和唐魂是一起的，是不？”

　　杨明阳不看他，继续说：“我信奉一句话：劳动创造世界。如果你只想只说，就是不做，我强盛大唐如何建立？如果人们不想做，我要逼他们做；就算他们骂我，我也要做！”

　　安宁日：“你们疯了！”

　　杨明阳：“生活还要继续，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我们犯的错误永远不会再犯，这就是我们的宝贵经验。”

　　卢子罗：“我们在干什么？我们不但不刹车，还要加油？”

　　杨明阳：“我是大唐宰相，我要负责。现在，朝廷要召开发布会。我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宰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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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明阳为什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因为，狂澜既倒；因为，大厦将倾；因为，自由教、商业教、封建教、无后教——四大邪教已经在大唐内地攻城略地，把一座座劳动营的劳动犯都释放了。他们这样做，第一，毁灭我唐的经济潜力进而毁灭我唐的战争潜力。第二，毁灭我唐的道德性进而毁灭我唐的合法性。

　　但是，我唐是知行合一的，我们现在做的，过去也在做，而且将来也要做。

　　……

　　很快地，一场大唐最大的新闻发布会召开了，所有书报、广播、电视帮都到全。

　　下面，分别是大唐几个重要人物的现场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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