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紫雾降临（二）
看到刘伟魂不失守的样貌，江小川急忙上前扶起他。
骤然出现的狼嚎加上这本就诡异得令人惧怕的紫雾，把看到葡萄将将放下戒备的刘伟吓得瞬间腿软瘫坐在葡萄架下，好不容易才连滚带爬地回到屋里。
“喂！刘伟！刘伟！”
江小川一连在刘伟脸上轻拍了四下，刘伟方才缓过神来。
“狼...狼....”惊魂未定的语气。
“我也听到了。”刘伟凝重地回答他，同时把他扶到旁边的长凳上。
“不...”
什么？江小川对上刘伟满是惊恐之色的眼神。
“我看到了。”刘伟抬起右手指了指外面，整个手臂依旧有些颤抖。
江小川定了定,将头探出爷爷卧室的窗台，外头院落自然一片漆黑，只有葡萄架上刘伟慌乱中遗落的手电筒斜斜地射出一条浑浊的白色光柱，隐约看到紫色的雾气随着气流缓缓蠕动。
“你确定看到了狼？”江小川着实怀疑。
“应...该吧。”刘伟也把头凑了过来，他也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难道是...狗？”
“我看就是狗吧。”
“可是狗怎么会这么叫。”刘伟想到灯柱扫到的影子，依旧心有余悸。
“哈士奇犬的叫声就跟狼一样。”
“哈士奇？”刘伟半疑半惑地做到长凳上，“咱们村里有人养哈士奇吗？”
临湖村的村民大多有养鸡养鸭的副业，多少会养只田园犬看家护院，偶有几家养了松狮泰迪类的玩闹但像哈士奇这种难以驯服的中型犬是没听说有养的。况且即使有，这种名贵的犬种也会随着主人的搬迁而离开，怎会被遗弃？
难道真是狼吗？刚才那一声嚎鸣真的是太像了！
夜里开始起风。气流带着潮湿的雾气透过窗缝刮过皮肤的表面，窗沿上凝聚的水滴顺着气流落进屋里，碰到皮肤时候激起一个个鸡皮疙瘩。
雾是紫色的，水滴却依是透明。
温度似乎随着突起的晚风降了些许，院口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即使漆黑，却隐隐让人感觉到有种磅礴的气势在院子里分布。
“你东西找到了么？”刘伟问江小川。
江小川递过满是灰尘的盒子。
“怎么不打开？”刘伟接过盒子颠来看了一阵，“这锁锈成这样，有锤子么？我一敲就开了。”
“别！”江小川赶紧夺回来，“还是带回去让他自己打开，我爷爷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咱走吧。”刘伟刚走出里屋的门，立刻警觉地停下仔细朝外头张望。
长江中下游平原绝不可能有狼。拆迁之地，最多就是野狗。尽管如此，依旧是提着心吊着胆。
“等等！”江小川拉住了他湿透了的衣摆。
随即，刘伟也发觉了外面的变化。
雾明显散了不少，准确地说是院子周围的雾淡了。甚至仅仅借着屋子透出的灯光能依稀看到院子里的葡萄架跟枇杷树还有院墙角的木质手推车。
怎么回事？难道这紫雾自己散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江小川立刻被前面的刘伟一个大步的后退顶回了门背后。前腰被他后肘顶得生疼，来不及咒骂又被对方湿漉漉的肉手捂住了嘴，充斥着一股葡萄汁的残味。
怎么回事！他瞪着眼睛质问对方。
刘伟小心意思地指了指外面院门的方向，江小川从门缝看去，寒冷再次贯彻整个后脊。
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院门口。双眸反射着盈盈绿光，江小川第一想法就是狼！这巨大的体型绝不是野狗所能制造的，仅仅是模糊的外形轮廓就透着不可撼动的死亡气息，它真的太大了！整整半个院门高，什么狼四肢着地还能有近一人高？
怪物！江小川心中所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怪物”！
“怎么办？”刘伟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
巨狼似乎没有进入院子的意思，依旧矗立在原地。
“现在是南风，背风的话它可能没有闻到我们的气味，只是被这灯光吸引过来。”江小川现在努力保持镇静。
“野兽怕火，你爷爷平时不是烧柴火么...”刘伟话说一半立刻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这么潮湿的环境哪会有干柴生火。
巨大的黑影像死神的镰刀牢牢握住了这生命的咽喉。
手机！幸好这神秘的紫雾不像电影中的情节那样能阻隔信号，可是这寂静的环境谁敢多说一句呢？生怕惊扰了院口那口巨兽。
“救命！杀人了！临湖村九组50号，快来！”江小川蹲在墙角极力压低声音，在拨通的一瞬间报出方位，然后马上挂了电话。他又特意编出“杀人”一词，这样已经足够引起警方的重视。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最近的警局离这也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再次探出头时候，院口的黑影已经不见。而战兢的二人已各自握了把竖在墙角的锄头，只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嗷——呜——”
又一声长鸣，跟先前的一样。
紧接着，又是一声，重叠着又是一声！
不止一只！
看着院外隐约又一对绿光，此时的江小川跟刘伟的心是彻底凉了。
“兄弟，你说我们若是出去告诉别人咱在村里碰到一群狼，你说他们会信么？”刘伟苦笑一声瘫坐在砖地上，怀抱着光滑的锄头柄，湿漉漉的头发跟他的心情一样垂丧至冰点。
“这是砖瓦房！想吃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江小川带刘伟退回到里屋的卧室，锁上门，两人又合力把床跟柜子推抵住房门。只是折扇窗，但愿这不锈钢防盗窗能撑得久些。
因为害怕，拉上了窗帘，各自握着锄头站在窗户对侧，透着链子的缝隙警惕着窗外。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最漫长的煎熬。
“它们怎么还不进攻？”刘伟终于忍不住问道。
“在等待吧。”
“等？还等啥？咱俩块大肉就在这儿，门口那只大的就能把咱干了，还等啥？”
“狼群是纪律的种群，没有头狼的命令不会贸然进攻猎物。”江小川分析。
“你是说那头这么大的还不是老大？”刘伟差点叫出声来。
江小川微微摇了摇头。
“这再大可就是老虎了啊！”
江小川没有接上话。一般来讲，一个种群的头领必定会比其他成员壮硕些许，院门口的这头巨狼固然庞大，但给他的感觉远没有这么简单。
先是紫雾，现又是狼群。临湖村，这个不起眼的村庄，或者说正在消失的村庄注定不会如此快被人遗忘。
过不多久，果然没有让江小川两人失望。
守在院门中间的巨狼缓缓退后，它低着头，更像是臣子给国王的退礼。
当那庞大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江小川跟刘伟的呼吸几近停止，直到胸头发闷才勉强咽入下一口空气，湿漉漉气流肆意播撒着对方暴戾的气息。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骗人的，骗人的！它不可能存在！
那一瞬间，江小川彻底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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