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春之恋
裴远发现，秦良夜自明月返回北市后，整个人都变得明朗了许多，笑容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他心里痒痒的，好奇得不得了，迫切想知道当晚他们离开以后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他刚来到公司，看见秦良夜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人。裴远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暗搓搓决定今天一定要逼问秦良夜。
他推开秦良夜的办公室，嬉皮笑脸道：“今天这么早啊。前台的小美告诉我，她的大老板已经持续半个月准时上班了。现在这么乖，女神原谅你了？”
秦良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清冷道：“这么闲？还不如把‘青春之恋’重新检测一遍，赵浅宁昨天给我打电话说，‘青春之恋’在某些场景切换时，会无故退出。”
“青春之恋”是他们公司最新研发的游戏，讲述的是一群少男少女相识相知相恋相互错过又最终回归的青春故事。
游戏的创意是秦良夜提出来了。
裴远当时了然地“啧啧”两声，假公济私不要太明显，别以为谁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他裴远是谁，是和他秦良夜认识了二十六年的人。
创意刚刚提出来就受到其他两位合伙人的质疑。裴远明白他的心思，但又担心故事新意不足，张力不够，情节温和不够火爆，受众面太小。
张启航是两人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就和秦良夜，裴远合伙创业，开了这家夜远航科技。
他不了解秦良夜大学之前的事情，所以质疑地更加直白：“老大，现在的游戏主体主要是男性玩家，‘青春之恋’大多讲的是青春爱恋，没有当前市面上主流游戏的火爆和热血。这类游戏可能不受男性玩家青睐，而我们也清楚，女性玩家还是太少了。”
秦良夜一副看到愚蠢之人的神色，剖析道：“就是因为现在市面上那些所谓的主流游戏大多大同小异，情节暴力血腥，才没有吸引到潜在的女性玩家。你们有计算过，我国的年轻女性到底有多少么？这些潜在的女性玩家是多大的市场你们都看不到么？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哪家公司推出一款专门针对女性玩家的游戏，如果我们率先推出，不说全部年轻女性，就是只有两三层，也足够我们赚了。更何况，谁告诉你们这款游戏只能吸引女性了，现在国家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你们觉得女性玩家不会带动男性玩家么？还有，别忘了，游戏的主体以青少年为主，这个时候的男生不需要谈恋爱么？”
他分析地头头是道，冠冕堂皇，无可辩驳，好像不赞同就是跟钱过不去的傻瓜。
裴远和张启航自认都是聪明人。
于是这个游戏计划被一致通过，夜远航科技在半年前开始着手研发，于一个月前发给浅宁科技检测。
夜远航成立后研发的第一款游戏就是和浅宁合作的。当时的夜远航只是一个由三个默默无闻的大学生合伙成立的小小工作室，连公司都算不上，在工作室里他们既是老板也是员工。
在业内人士眼里纯属小孩子心血来潮的瞎搞，谁都没想到，四年过去，夜远航能在宜市拼出一席之地。
而当时的浅宁科技在北市甚至在全国都是排前几位的游戏大公司，公司的创始人赵浅宁想法天马行空，眼光独到，研发出来的游戏一经推出就在市面上引起大爆，有数量庞大的忠实玩家。
秦良夜第一次和赵浅宁见面，在北市的浅宁科技总裁办公室，他和裴远、张启航三人带着工作室研发的第一款游戏“大爆天下”去见他。
赵浅宁的年轻出乎秦良夜的意料，他以为这位声名鹊起的商场新秀怎么也应该到了而立之年，谁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秘书刘琦征得同意带着他们推门进去，赵浅宁和一个女孩窝在沙发上打闹，看见他们进来才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又温声问女孩道：“宝宝去帮我冲几杯咖啡好不好？”
女孩点头。
秦良夜闻言浑身一震，
宝宝……么？
赵浅宁目送女孩离开，才一一与他们握手寒暄。
商谈的过程还算顺利，当秦良夜提出游戏产权只出让一半，游戏推出市场所得收益五五分帐时，赵浅宁颇有兴致地挑眉，“秦先生，我想，这大概不符合规矩。要么我买断全部产权，费用一次性付清，要么今天就谈到这。”
秦良夜立场不变，语气清浅傲然，“赵总高瞻远瞩，应该不止看到了这款游戏带来的可观收益，更看到了夜远航的价值吧！赵总如果同意，以后你我两家就长期合作，我们负责研发游戏，你们负责推出市场，扬长补短，对你我来说是双赢局面。”
赵浅宁毫不在意，“秦先生莫非以为只有你夜远航才会研发游戏？”
“但我想赵总是个聪明的商人，应该不介意赚更多钱吧！”秦良夜笃定。
这时女孩端着咖啡进来。
赵浅宁看着走进来的人，云淡风轻道，“好吧，依你所言，毕竟我还要赚钱养老婆。”
“……”
刘琦扯了扯嘴角，夫人不用你养只会活得更好。
“无故退出？这是什么原因？”裴远问道，发过去之前，他和程序组检测了三遍。
“我怎么会知道？” 他又没检测过。
“难道这不是你的提议？”裴远惊讶，别的游戏不上心就算了，这款游戏可是根据他自己的故事研发的啊。
“什么事都要我自己解决了，还花钱养这么多人干嘛？我是钱多得慌觉得刺手么？”秦良夜冷淡睨着他。
“ok……ok！我去检测，老大，您安心歇着吧！”裴远败下阵来，那冷淡的目光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要把他冰封起来。
裴远走出去打算去程序组那里，正好看到张启航从外面晃悠悠走进来。
他们三个管理者基本上每天都迟到，如果公司没什么事，干脆一整天没见着人，对于公司还能存活至今并且发展越来越好，裴远深感疑惑。
他上前扯过张启航，跟他说明情况，两个人就一起到程序组那边去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检测出来原因。裴远伸了伸老腰，吩咐组长何勋把重新改好的游戏打包给浅宁，搭着张启航的肩膀去见秦良夜，他要去狠狠剥削他一顿。
刚走出来正好看见秦良夜也走出了办公室，裴远凑上前，笑嘻嘻地，“老大，看在我们忙了一天的份上，请我们吃顿晚餐吧。”
秦良夜看这两个人疲惫的模样，点头认宰。
吃饭地点在西林餐厅，上次和明月她们见面的西林咖啡厅的隔壁。
等菜期间，张启航突然想起二月份快要过完了，便问道：“老大，下个月21日是赵浅宁次女的周岁宴，你要去北市么？”
他只是例行询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多年合作，赵浅宁算得上他们的好友。但秦良夜素来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平常闲暇无事时，更多的宅在家里。
还在学校的时候，正是青春张扬鸡飞狗跳的年纪，身边的男生喝酒聚会约女生谈恋爱。可他每天不是多媒体教室就是宿舍，除了上课，他很少跟他们呆在一起。 他洁身自好，对于那些钦慕告白的女生疏淡有礼却毫不动摇地拒绝。
张启航刚开始以为他有女朋友，后来才发现，这个人大概是基佬，没救了。
秦良夜闻言不语沉思的样子，让张启航以为去北市是多么为难的一件事。
他决心拯救决定下得十分艰难的人，“没事的老大，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我和阿远会帮你把礼带到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他早就驾轻就熟了。两年前赵浅宁儿子的周岁宴，秦良夜就是让到场的两人给他带礼去的，换回赵大总裁皮笑肉不笑的一句话，“回去告诉秦良夜，让他最好别结婚。”
……
北市么？
秦良夜靠着椅背，微微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黑暗的阴影，眼里的神色与平静的脸上截然不同。
“没什么紧急的事，‘青春之恋’也发过去了，等到浅宁那边检测没有问题就可以推出市场了。下一款游戏的思路还没想好，反正也闲着。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显然秦良夜的回答不在张启航的意料之中。
“可是老大……”这反常的举动让张启航提前做好的善解人意的腹稿进行不下去了，只好愣在那里。
裴远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他已经料到秦良夜的答案。以前的北市怎么可能和现在的相比。秦良夜以前不喜欢去北市是因为那里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东西，现在那座城市里藏了一个名叫雍明月的女人。
一个秦良夜心心念念的女人。
雍明月之于秦良夜，如同磁铁的正极靠近负极，
天生的吸引力。
这场晚餐在秦良夜的淡然、裴远的了然以及张启航的疑惑不解中落下帷幕。
裴远没有开车过来，缠着秦良夜送他回家。
湖蓝色的车停在他面前，裴远“啧啧”两声跳上车。
其实说真的，到了他们这种身价，宝马三系确实已经配不上他们了，车款加税还不到三十万，他的奔驰，张启航的路虎，都可以买四辆这样的了。
何况秦良夜还是夜远航的老大，他一个人占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公司里有绝对超然的话语权。好在他从不专制独裁，给予两位伙伴同等的权力。
夜远航成立之初，裴远和张启航作为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两个人的家庭条件都不错，但也不好意思再张口问父母。
秦良夜却不同，他也没有找父母帮忙。他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各种竞赛，一路拿奖拿到手软，奖金丰厚，毫不意外成为夜远航的最大股东，他们两人各占百分之二十。
裴远偏头看着正在等红灯的男人，不解问道：“阿夜，干嘛不换辆车？这车有三年了吧。”
绿灯亮起，秦良夜踩着车子窜了出去，一丝一毫的眼神都不分给旁边的人，浅笑着答道：“我觉得这车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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