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元月楼。
严瑾辰焦急的等屏风后面，看着秀竹端着一盆带血的水和衣物出来，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脑海里是他一进后院，看到她一身是血被绑在槐树下，樊落英高举着鞭子就要落下的情景，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樊落英丢出府去。
谁给樊落英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对他府里的人动手，这个樊落英，是绝对不能留了！
此时的严瑾辰，又心急又愤怒，里面又不能进，他的愤怒无处可泄，恨不得现在就处置了后院那帮人。
才转身，屏风后面，吴老先生说话了：“严少爷，请进吧。”
他三步作二步走上前，入眼的，是她穿着白色干净的衣服，浑身颤抖着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泪眼，咬着下唇，一副极力忍耐痛苦的样子。
“阿月！”他走上前：“你怎样了？”
古月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吴老先生说道：“她胸前的伤，我已经让秀竹帮忙处理过了，身上一共十五个倒刺带出来的伤。又泡了一整天的雨水，我用了最好的创伤药，所幸这是皮外伤，只要好好养半月即可痊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那就好。”
“但是，她身上的外伤不是最重的，她已经病了半月有余，元气大伤，再加上她带着伤淋雨，现在风寒入体，要是再迟一步，就真的晚了。”
“病了大半个月？”严瑾辰皱眉：“府里有大夫，怎么会病了大半个月？”
秀竹进来说道：“少爷，您看今天后院他们对少夫人的行径，就知道为什么会病了大半个月了。”
严瑾辰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处理了那帮可恶的下人。
吴老先生继续道：“不过，严少爷不必担心，这姑娘命大，所幸是救回来了，她现在定是寒热交加，难受之极，又加上外伤生疼，只怕不好受。”
“那有什么药，能让她好受一点儿？”
“如今这情景，只能慢慢治，外伤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先治她内在寒气，身体好了，外伤自然就好了。像她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会持续两天，这两天内，你们一定要悉心照顾 ，我开的药，要一滴不剩的给她喝完，熬过了这两晚，她就会好过一些，再慢慢调理就好了。”
“好，谢谢吴老先生。你救了她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 。”
“少爷不用客气，救她我也是有私心的，听说，这位姑娘懂起死回生的手法，救过老夫人，我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若以后见不到了，我可不要遗憾终身，所以，少爷放心，老夫可以夸下海口，遇到我，她死不了。”
以前，严瑾辰不喜欢吴老先生的高傲，现在他却觉得顺耳多了：“我相信你。”
“那我先去开药方，秀竹姑娘，你亲自去抓药，熬了给她喝下。”
“是。”
所有人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古月和严瑾辰，严瑾辰见她还一直抖着，赶紧给她盖好被子：“阿月，怎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古月看着他，恍惚的摇了摇头，实际上，她现在脑子不太清楚，看什么都是重影，脑子一片混乱，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发冷，难受得想死。
严瑾辰心疼的看着她，半个多月不见，她从一个敢反抗陪葬的活生生的人，变成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的人，他心急，却急不得，他痛恨自己没有把她留在前院，或者把她带在身边。
俯身轻轻抱着她，在她耳边坚定道：“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那一晚，元月楼灯火通明，严瑾辰守在床边，看着她喝下药，沉沉睡了过去，他却没有睡意，一直守到天亮。
天一亮，严瑾辰连东西都不想吃，直接叫了福伯进来，问他审得如何了。
福伯摇头：“没有一个肯说的，估计他们都怕了。”
“怕？他们虐待阿月的时候，怎么不怕？”严瑾辰冷哼一声，想到老夫人提到天竹寺的事故，以及半路跑来报信的夙明，他眸光一沉，起身道：“走，我要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咱们府里，到底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前院
听枫堂前的空地上，跪了一地的下人，严瑾辰坐在他们跟前，手里把玩着一把扇子，看起来很是惬意，只有一边的福伯知道他眼里的暗涌。
他已经坐在这儿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一个字没说，却吓得底下的人全都抖了起来。
似乎坐够了，严瑾辰这才“啪”的一声收起扇子，重复着昨晚他问过的问题：“说吧，昨天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依然保持着跪着的样子。
他们不说，严瑾辰也不气，而是直接走到李先生跟前：“你是后院的管事，你来说，你不说，就是你办事不力，马上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李先生一听，赶紧抬起头：“少爷！这件事，不关我的事。”
“那关谁的事，那关谁的事，是谁，把未来的少夫人打成这样的，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把她绑在槐树下毒打？说！”
李先生被少爷的气势吓了一跳，慌乱的低下头，说道：“少爷，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樊小姐下的令啊，我们只是下人，只能听从命令。”
“樊小姐？”
“是，是樊小姐，后院所有人都听到了，不信您问。”
“樊小姐是吧？福伯，你去西厢请她过来，我要当面对质，如果有人撒谎，我绝不轻饶！”
福伯听令下去，不出半盏茶时间，他就带着樊落英过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老夫人和芳姑姑。
“娘，您身体欠佳，怎么亲自过来了？”一见老夫人也来了，严瑾辰赶紧过来扶着她。
老夫人坐下，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道：“听说后院有人胆大包天，竟然毒打月丫头，我要过来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你不用理会我，你审你的，审完后我再去看看月丫头。”
月丫头？
底下的人听到老夫人对古月的称呼，心里的害怕更深一层，尤其是李晓晴，听到老夫人对古月的关心，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次，她好像真的得罪人了。
“是。”
严瑾辰转身，看着樊落英：“樊小姐，我刚刚问了李先生，李先生说，毒打未来少夫人的，正是你，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樊落英过来的时候，就想过会被质问，她原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当她看到严瑾辰冰冷的眼神时，她一下子害怕了，她害怕被喜欢的人用这样嫌弃又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如果她承认，她这一辈子，可能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想也没想，直接摇头：“不，不是我，是他们诬陷我的！”
李先生一听樊小姐否认，立即预感到了什么，立即叫道：“少爷，不是的，是她，全后院的人都看到了，是她下令一定要将古月撵出府。后来撵不成，她又下令打古月。古月晕了，她还坐在屋檐下，等着古月醒来，手执鞭子亲自过去打，这一幕，您也是看到的呀。”
打人的事儿，樊落英知道瞒不过去，立即改口：“没错，最后一鞭，的确是我打的，但我也是受人挑唆的！”说完，她转头，指着跪在最前面的李晓晴：“是她！她跟我说，古月擅自离开后院，又偷懒不干活，要打十五鞭子，我代老夫人看家，以为既然做错了事儿就要接受惩罚，这才下令打她的！”
李晓晴没想到樊落英转眼间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她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害怕爬到严瑾辰脚边，说道：“不，少爷，不是那样的，是樊小姐想弄死古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授意的！请少爷明查！”
“李晓晴，你别血口喷人！”樊落英怒喝。
“我若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李晓晴知道樊落英要将自己推出去顶罪，赶紧先下手为强，将一切吐出来：“少爷，我说，我全说，一切都是樊小姐的计划，她给我后院副管事的位置，还给了我一些金银珠宝，交待我，一定要将古月弄死，她给我的金银珠宝还在我箱子里，我真的没有撒谎！”
“李晓晴！你给我闭嘴，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诬陷我！瑾辰哥哥，你别听她说的，她自己看古月不顺眼，要处罚她，为了逃罪，竟然怪到我身上，古月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她？这说不过去，你赶紧把这个恶毒的女人丢出府去！”
为避免李晓晴再说下去露陷，她只好先下手，哭着求严瑾辰先处置了李晓晴。
“原来是这样吗？”严瑾辰看着樊落英，却话锋一转：“不急，等问清楚了再处置也不迟，李晓晴，按你所说，都是樊小姐的计划，你来说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晓晴见少爷肯听她说话，她是严府的丫鬟，少爷就能决定她的生死，现在她也顾不得樊落英承诺过什么地位金钱了，将所有的一切全倒了出来：
“她说，她不能让任何女人嫁给您，哪怕是妾也不行，所以她要害死古月，她趁老夫人和您不在，把我调出来当副管事，收买我让我帮忙对付古月，不给古月吃饭，克扣她的月钱，还让我把她的积蓄给偷了，导致她没钱看病。”
“所以，阿月病成这样，是她下的命令？”
“是！”
“可有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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