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驾照
她抱着的那个人，当然就是江屿，当时两人的姿势就跟现在差不多……
等等 — —！
抱着？
他们两个现在还在抱着？！
郁棠棠赶紧从回忆中挣脱回来，现实中所有感官移到腰部和手上。
贴着后背的手干燥且宽厚，掌下隔着一层绵薄布料，被熨帖的那片肌肤迅速火一般地燃烧起来。
而她的手，指根绞着他的衣服，指尖若有似无，似乎碰到了星点滚烫。
回过神来，郁棠棠立刻松手后退，重力使然，她身子一歪险些再次跌到，幸好稳住了。
大脑陷入回忆太久，反应也有些迟钝，好一会才运转过来，她仰头看向对方，气息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谢、谢谢。”
“怎么突然转身？”江屿眉间锁住，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声音不免有些严厉，带着呵斥。
“我……”郁棠棠想了半晌，终于想起自己要干什么。“我有事情想问你。”
江屿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温和下来，面色还是有些冷，“什么？”
“徐妍，是你姐姐？”郁棠棠试探着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江屿，一向直来直去、口齿伶俐的她就开始舌头打结，各种犹豫，问起问题来也是迂回又婉转。
“嗯。”江屿从鼻腔中应出一声，仔细听可以发觉里面还透着些许沮丧。
郁棠棠小心翼翼，“你以前知道……她的存在吗？”
“知道。”江屿彻底卸下伪装，脸上写满失落与无助。
虽然以前也没见过他如此失意的一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当这个时候，郁棠棠才真正把眼前这个人跟心底藏了许久的那个男孩联系起来。
她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
“前年。”江屿眯了下眼，回忆道，“前年我跟她前夫，跟周烨合作一个项目，庆功宴上看见了她。”
“你也发现了吧？”江屿笑了一下，有点苦涩，“她跟妈妈长得……太像了，我一眼就看了出来。”
“当时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就试探着问她有没有弟弟，结果－－，她竟然直接就问我是不是‘阿屿’，我高兴坏了，马上就跟她相认，喊她姐姐，”
他低下头，“我只顾着自己高兴，却忽视了她眼中的敌意与厌恶。”
“她恨我，恨妈妈，她恨我们抛弃了她。”
江屿声音有些颤抖，甚至还有些若有似无的哽咽，郁棠棠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伸手想去轻抚他的背部。
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衣服，江屿已经迅速调整回来，将那些脆弱隐藏在眼底。
他叹了口气，“我和妈妈对她确实有诸多亏欠，她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有怨气是应该的。”
“那是她不知道江妈妈……”郁棠棠忍不住小声反驳，说道一半发现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
“我想，徐姐姐会渐渐体谅你的。话说回来，她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江屿看了她一眼，淡声，“我给她找好了地方，她不愿意搬。”
“婚后她根本没积攒下多少钱，还带着一个孩子，偏偏逞强得要命。除了同意我帮她找律师打官司，争取贝贝的抚养权，其他的，根本不愿意跟我联系。”
“这儿地方又偏，治安也不好，住这里太不安全了，你可以拿贝贝的安全方面来劝徐妍姐，我想她会同意的。”郁棠棠提建议。
“以后再说吧，先一步一步来。”江屿抬脚下楼。
到了停车位，郁棠棠刚准备打开车门进去，江屿拦住了她，“我送你。”
“啊？”郁棠棠不解，“不用了，我开车来了。”
“我没开。”江屿睁眼说瞎话。
郁棠棠只见过江屿的那辆黑色卡宴，左右看了一圈确实没他的车，“那好吧。”
说完伸手去开车门，再次被江屿拦住。
“那辆。”江屿抬了抬下巴，指着旁边那辆车说道。
郁棠棠视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又打回，来回反复几次，还是惊讶得不行，“两辆车竟然一模一样！”
她仔细辨别过后发现，身边这辆还真不是她的。
因为车技不强，虽然很少上路，但她的车还是饱受沧桑，车身刮痕非常严重，而眼前这辆虽然比她的旧，但一看就是保养到位，车主特别爱惜的那种。”
郁棠棠尴尬地走到她的车子旁边，脸上热气腾腾，作为车主，她居然认错了车子，还是当着江屿的面。
虽然以前她也经常在他面前犯迷糊，可那是以前啊，江屿肯定要背地里嘲笑她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
被江屿推进副驾驶位，扣好安全带，车子缓缓驶出住房区，上了高速，郁棠棠渐渐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狐疑地打量正在“专心”开车的某人，出声质问，“你又没有见过我的车子，你怎么知道哪辆是我的？还有，你没开车，却带了驾驶证？为什么？”
江屿目视前方，勘视路况，一本正经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郁棠棠沉默许久，“大三暑假。”
“大二暑假就成年了吧，怎么没……”江屿恍然想起了什么，到了后面，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如果没记错，据郁逸宸所说，大二暑假，她好像是和……男朋友去旅游了。而那会儿他刚毕业一年，他们分手也一年。
江屿有些后悔提及这个话题，心情因为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也开始变坏。
而郁棠棠，则想到了一些其他的。
当时江屿说等她够年龄了，会亲自亲自给她当教练，教她开车，一定把她这个马路杀手教会，教好。
她自行车就是他教会的。大学学校推行校园跑，大一大二学生每学期需要跑八十公里，在跑步软件里面打卡。
那个跑步软件特贼，会在校园内随机定位几个必经点，有速度限制，步速必须在一公里四分钟至九分钟之内，快了慢了都不行，两公里以上开始计数，每天最多四公里。
刚开始新生们对这项制度恨得要命，不爱运动星人更是对之恨之入骨。
而作为不爱运动星人之一的郁棠棠就不，因为她有江屿。
校园跑是从她入校的那届才开始实行的，当时作为大四学长的江屿不在强制跑步范围之内，作为男朋友的他，理所当然地承包了郁棠棠的跑步任务。
第一学期还好，开学第一月江屿就帮她完成了八十公里，但第二学期就不太好办，江屿在实习公司很受看重，比较忙，根本腾不出时间。
学期近半，郁棠棠一公里都还没跑。
那天江屿正好有空，两人才操场上散步，看见有人图省事“刷小黄车”作弊，代替跑步。
福至心灵，江屿决定教郁棠棠学会骑自行车，以后每天骑四公里，也就不用劳累她娇贵的两条腿跑步了。
当天晚上，江屿只花费两个小时，就把郁棠棠训成了一个自行车老手。
也不知道是老师教的好，还是学生够认真，反正之后骑自行车，郁棠棠一次都没有摔过。
不知道为什么，郁棠棠特别喜欢被江屿教一些东西，无论是高考前江屿帮她补课，还是大一期末江屿给她划重点，或是现在的骑自行车。
对她，江屿总是有足够的耐心，愿意哄着她学习，甚至纵容她因为学累了发脾气，而她总会被他的笑容奇异般安抚，学得比其他时候认真。
学会骑自行车后，郁棠棠开始动其他念头，比如缠着江屿教她开车。
因为上学比较早，郁棠棠大二下学期才满十八岁。她想得很好，那个时候江屿已经就职近两年，工作什么的肯定差不多已经稳定了，有足够的闲余时间教她开车。
那个时候的江屿差不多把她宠到了天上，从没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不管是无理的还是合理的，这么个小小愿望，江屿当然答应了。
那个时候的两人都没想到，在之后不久的几个月内，他们会产生不可调节的矛盾，关系迅速激变僵化，直至分手。
那个约定好的大二暑假，郁棠棠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成驾照，江屿工作也并没有稳定，在两人分手后半年，辞职跳槽去了外地，直到上个月才回。
也可能是没有江屿这个教练教，纵然大三暑假学开车的时候学得尤为认真，甚至超常发挥，科一科二科三科四全部满分拿到驾照，她还是不敢上路。
好不容易开车上路，也总是经常发生意外，后来渐渐，连车也很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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