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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中计


  柔缇料定哈麻会赶尽杀绝,她只道哈麻只会以逸待劳,待她行至大都附近再设伏击杀,未曾想,哈麻此人狡诈阴险无人可及,竟千里迢迢派来黑衣人一路追杀。

  黑衣人为哈麻豢养的职业杀手,武艺高强又冷酷无情,纵然她与绿竹武艺高强,也花了万分的心思小心翼翼,尽量避免正面打斗。

  为此,柔缇与绿竹昼伏夜行,行了几百里地,好容易将其甩掉,终于不必在树杈上山洞里过夜,安妥地住上了客栈,好好地休憩了一场。

  夜幕降临,柔缇收拾好行装,绿竹将脱脱的骨灰罐挂在胸前,二人提了剑下楼来。

  楼下空荡荡的,只余干瘦的小二站在柜台后。

  “退房。”绿竹连叫了两声,小二仍双目呆滞,毫无反应。

  “退房。”绿竹将剑砰一声砸在柜台上,小二立时回过神来,吓得双腿打颤。

  “哦,好,好……”小二应承着,翻开账簿,许是被吓到,慌里慌张,翻半天没找到。

  “这不在这么?你是不是不识字?掌柜的呢?“绿竹不耐烦大吼,眼睛四处张望。

  夜渐渐地降临,透过窗户能看到街对面酒肆的旗幡。

  那酒肆白天热闹非凡,最是人多嘴杂,柔缇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把落脚点选在了它对面。

  怎的才入夜,酒肆的二层小楼却变成漆黑一片。

  柔缇觉出异样,对绿竹说:“此地不宜久留,把钱给他,咱们走。”

  话音未落,嗖地一声,一柄箭从窗外射了进来,直朝着柔缇心脏位置而去。

  “小心“绿竹猛地推了她一下,箭簇笃地没入柜台,箭尾剧烈地颤动,箭嘀之声良久才慢慢消退。

  十来个黑衣人从窗户外,柜台下翻出来,利箭从对面屋顶射来,柔缇和绿竹拔剑,背对背形成犄角之势,舞动双剑与他们激战。

  刀光剑影在屋子里飞来横去,小二吓得缩到柜台下,正对上掌柜的临死前睁得圆圆的惊恐的眼。小二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外面叮叮咣咣,他不敢伸头出去,只得和掌柜的尸体一同躲在狭小的空间里。

  刀剑声渐渐远去,小二才慢慢爬出来,地下横着六七具黑衣人的尸体,烛火打翻在地,引着了他们的衣服,风一吹,桌子椅子一起熊熊燃烧了起来,一行血迹朝外蜿蜒而去。

  柔缇和绿竹一路逃窜,黑衣人紧追不舍,绿竹左肩受了伤,柔缇撕下衣带,替她简单止血包扎,眼看着黑衣人掠起的飞鸟越来越近,两人体力不支,不能硬碰硬,遂躲进一处树丛里,清辉满地,照见不远处两条岔路。

  “我们已经暴露了,恐怕很难将他们摆脱掉。“柔缇拨开树枝,一面查看一面轻轻说,”在一处目标太大。这样,你带着义父回大都,我去引开他们。“

  “那怎么行?“绿竹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丞相的骨灰回大都。“

  “不行。”柔缇按住绿竹,“哈麻要的是我的命。再说你已受伤,如何引开他们再全身而退?听我的,你带着义父,我带着圣旨,分开行动,在大都会和。“

  柔缇语气坚决,不容绿竹拒绝。

  “我先走,你过会再出来。记住,路上留下标记,好让我知道你平安。“柔缇叮嘱说,绿竹点点头。

  柔缇从树丛一跃而出,朝其中一条岔路飞跑而去,一群寒鸦从枝头扑棱棱飞起。

  “在那。“月光下,一队黑衣人蜂拥而上。

  柔缇的手臂也被剑所伤,未免绿竹担心,一直忍痛未出声,如今提剑狂奔,伤口撕裂得更厉害,血已将白袖浸得殷红。

  追兵在后,更顾不上疼痛,柔缇一路往前,有路就走,也不管通往何放。如此跑了一天一夜,直至天光熹微,双脚磨出了血泡,才跌跌撞撞来到一处被遗弃的村落,停在残破的院子前,靠在矮墙上弯着腰呕吐,却只呕出一点白沫来。

  她刚要喘口气,就看见黑衣人正四处搜寻。

  柔缇看到里面隐约有人,遂用尽全身力气,拍了拍破败的木门。

  一个老妇从门里惊恐地看着她。

  “救命!“柔缇虚弱地叫了一声,随即晕了过去。

  “唉,姑娘。“老妇赶忙打开门,叫来老头,将柔缇拖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柔缇醒转过来,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头枕在一处温软的肌肤上。

  她艰难地动了动:“谁?“

  “嘘,莫出声。“一个姑娘细细软软地制止她,”他们还没走。“

  黑衣人还在附近?

  柔缇了然,抿嘴噤声。

  不多会,头顶的暗板被拉开,露出一抹刺眼的光亮。

  柔缇看了看周围,原来她和一个少女挤在狭小的地窖里。

  少女跳出去,将柔缇拉了上去。

  少女叫刘小巧,长得眉清目秀,样貌十分出众,旁边衣衫破旧老妇和老头是她的双亲。

  柔缇道了谢,问道:“你们一家为何会在这荒山野岭?“

  “唉!“老妇叹气,”我们也是逃命来的。“

  年景不利,匪道横行,老百姓为了活命只得四散奔离,可怜刘小巧月容月貌竟也要跟着年迈的父母背井离乡。

  柔缇虽为她们鸣不平,却又苦于爱莫能助,遂不好意思多问。

  “这里是什么地界?“柔缇问。

  “濠州。“

  濠州?红巾军、朱重八所在的地方。

  柔缇暗暗吁了一口气,至少在这里,哈麻的人不敢太放肆。

  “姑娘,你往哪里去?“老妇问。

  “我北上。“

  “北上去哪儿?“刘小巧眨着两只大眼睛,她现下才十来岁,仍保留着少不谙事的天真。

  “很远的地方。“柔缇不想多透露给他们添麻烦,只含含糊糊答。

  刘小巧一家说是投奔亲戚逃难,却也和柔缇一样昼伏夜行,等到天擦黑了才准备上路。

  她们似乎也在躲着什么人。

  就在柔缇与刘家三口告别之时,冲进来一伙人,将他们一家团团围住。

  刘小巧一家抱在一起,哭着喊着求绕。

  为首的一个摇头晃脑走出来,手指钩住刘小巧的下巴,对着她的脸喷出一口气:“哟呵,我的巧儿,原来你在这。你说说,放着好好的郭家小娘子不做,偏偏跑到这荒山野外,啧啧啧,看看这屋子,哥哥我看了心疼哇。听哥的话,跟哥走,今晚咱就圆房,明天你就是我郭天叙的女人,这濠州没人敢欺负你。“

  郭天叙说着就捏住刘小巧纤细的手臂,强行将她从老妇怀里拽了出来。

  她的父母赶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青天老爷,请饶了我们吧,巧儿才十三岁,您行行好,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您。“

  老妇爬到郭天叙脚下,拉住他衣服下摆不住祈求。

  “滚一边去。“郭天叙抬起一脚踹向老妇心窝,老妇被踹翻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郭天叙一手抓住刘小巧的头发,将她脑袋往后扯,清秀的面庞泪盈盈地展现在郭天叙眼前,“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说着就撬开刘小巧的嘴,把舌/头伸进去乱/搅一通。

  “不要,放开我女儿。“刘小巧的父亲刘老汉站起来,猛地一头撞过去,早被郭天叙手下打得不能动弹。

  郭天叙砸吧了一下嘴里得清香,看着地上的刘老汉,脸上浮出狰狞的笑,“你女儿的味道好的很。“他拖着刘小巧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将这两老不死的手脚砍断,扔在这自生自灭。“

  “是。“

  “哎呀,美人,我都等不及了。“郭天叙压住刘小巧,扯她破破烂烂的衣裳。

  刘小巧害怕地闭上了眼。

  “狗贼,别跑。“

  柔缇刚处理完手臂上的伤,拎着一把剑,盈盈立在月光下,剑上的寒光犹如天上的寒星。

  柔缇的功夫拼不过黑衣人,打几个阿猫阿狗还是绰绰有余。

  郭天叙还未来得及问你是谁,一眨眼的功夫,手下的那帮人就集体卧倒了。

  “放开她。“柔缇剑尖对着郭天叙的胸口,步步逼近,用力太猛,伤口又崩开了,柔缇能感到高一股温热顺着手臂往下流,不过,她流血一侧朝里,不让郭天叙等人识破。

  “好好,我放开她,英雄饶命。“

  郭天叙一把把刘小巧推向柔缇,撒开丫子死命跑。

  柔缇哪容他如此轻巧,窜到他跟前,掰开他的嘴,往里塞了一颗小药丸。

  “你给我吃的什么?“郭天叙捏着喉咙想把东西抠出来。

  “郭公子以为我会给你吃十全大补丸?”柔缇笑道。

  “你,你竟然下毒?下毒乃阴损下流,非君子所为。”

  “哦?郭公子要和我讲君子之道?敢问郭公子,你今日所作所为哪一件是君子所为?”

  柔缇一番话让郭天叙窜起一股火,又不敢发作,戚戚道:“我已放过刘小巧,你为何还要毒害我?”

  柔缇道:“必然是有事要拜托郭公子。你放心,虽然是毒药,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毒性要到七天后才发作,到时候你就会浑身瘙痒,七窍流血,脑袋仿佛放在火上烤……“

  郭天叙闻言,反而哈哈大笑:“骗小孩的把戏,想必说出来糊弄人的。“

  柔缇依旧微微笑:“我杀你易如反掌,何必编个假毒药来多此一举?郭公子若不信这是毒药,你大可运一下力,看看肋下会不会像虫噬蚁咬?“

  郭天叙表面不信,还是偷偷运了一下,立刻哎哟一声,肋下果然如柔缇所说痛痒难耐。

  “我信了。你,你想怎样?“

  “把你身上的银两拿出来,给小巧当盘缠。小巧出濠州你们不得阻拦,等他们出了濠州,解药自会奉上。“

  郭天叙外强中干,强装镇定,实则心里早就害怕,哪有不同意的?

  柔缇看他那样子,十足一个草包,心想朱重八竟与这等人为伍,实在屈了他了。

  柔缇看了看天,乌云蔽月,似乎要下雨,便对刘家三人说今晚且找个像样的地方住一宿,明日再走。

  刘家三人对柔缇感激涕零,连连点头。

  柔缇命令郭天叙把手下捆了扔到废弃的茅房里,押着郭天叙和刘家三口住店去了。

  夜里,刘家二老感念柔缇一人值夜太过辛苦,提出后半夜由他们夫妻俩看守,柔缇再三推辞却抵不住困意,柔缇本想就在旁打个地铺,无奈刘小巧害怕,硬要柔缇陪着她。

  刘小巧刚经历惊吓,睡不着,一晚上咕咕哝哝,柔缇睡眠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姐姐,你的那个毒/药真厉害,瞧把郭天叙吓得……你可不可以给我点,将来防身用。“

  柔缇笑笑,“我的这毒/药不在于毒,在于谁用,怎么用?我已经威慑住了郭天叙,这毒才有效。“

  刘小巧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还好奇心重,一晚上揪着这个问题问来问去。

  柔缇见她转来转去,叽叽咕咕,无奈地附在她耳边说:“那毒/药,就是几颗蝙蝠屎。“

  刘小巧睁大了眼睛:“啊?你是说只是蝙蝠……“

  “嘘,隔墙有耳。别让人听见。“

  刘小巧捂着嘴,生怕被人听见得样子。

  柔缇打了个哈欠,摸摸她的头:“睡吧。“

  很快,就传来刘小巧细微的鼾声,外面风雨敲打着窗棂,柔缇听着风声雨声,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翌日一早,风和日丽,柔缇起来时,不见了刘小巧,柔缇吓一跳,赶忙起来寻,门打开,刘小巧端着一盆水站在外面。

  “你怎么没声没息,吓我一跳。“柔缇说。

  “我起来烧水给姐姐洗脸,又怕吵醒姐姐,不敢出声。”

  她这么说,反倒让柔缇很不好意思,“谢谢,放那吧。“

  洗完脸,柔缇带他们去吃早餐,郭天叙畏畏缩缩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刘家人见她只吃自带的干粮,以为柔缇专门把白面让给他们,很是过意不去。

  柔缇不经意道只是习惯罢了。

  刘家人见她不肯明说,也不好再坚持,很快吃完了饭。

  柔缇护着刘小巧一家,柔缇恐留着郭天叙生事端,出了濠州就把郭天叙放开,严正告诫他:“你回去吧,解药我会留在土地庙的神龛底下,三日后你着人来取,如胆敢追他们三人,别怪土地神把解药收了去,听明白了没有?”

  郭天叙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多谢大侠饶命。”

  “滚。”

  郭天叙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也似的逃走。

  刘家三口感激涕零,齐齐弯下膝盖要跪,柔缇坚持不受。

  “洪姑娘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无以为报,请姑娘到茶寮喝口水,让我们敬您一杯茶。“

  前面路边有一个茅草覆盖的茶寮,只一张桌子,一个灶膛,一个妇人在扇火煮茶。

  柔缇不愿耽搁,刘小巧可怜兮兮地拉她,“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姐姐,小巧好舍不得。”

  央求在三,柔缇心一软,叹口气,提着剑坐下来。

  妇人煮了一壶茶,柔缇看那水里泛着油污,妇人捧来一大碗茶,乌黑的指甲整个泡在茶水里,好不胺臜。

  “姐姐,这杯茶小巧敬你,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刘小巧跪在地上,双手恭敬地给柔缇奉茶。

  柔缇连忙将她扶起,接过茶来,心一横,一饮而尽。

  就这一碗茶下去,柔缇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亲切可亲的刘小巧一家低着头瑟瑟地退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郭天叙满脸横肉的脸。

  “你,你们……“柔缇杵着剑,勉强站起来,头转向刘小巧一家,”你们和他是一伙的,你,你们算计我。“

  柔缇力气被抽空,脑子依旧清醒,立刻就明白过来。

  难怪夜里刘小巧刨根问底毒药的事,难怪她会睡着,难怪刘小巧殷勤地给她打水,原来她早早投靠了郭天叙。

  柔缇苦笑,妄她自认为洞察人心,却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心智,竟在这点小伎俩里吃了亏。

  刘老汉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洪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这么做,他们,他们还是会把巧儿抓走,洪姑娘,你好人做到底,就代替巧儿做郭公子的小娘子。“

  “狗东西。“柔缇咬着牙叫,试图挥起剑来,结果剑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柔缇浑身瘫软,倒在地上,只剩眼睛死死地盯着郭天叙。

  郭天叙蹲下去,手指一点点划过柔缇凝白的脸颊,狞笑道:“真白,真嫩,真滑,刘小巧和你一比就是茅房里的土。“

  他的手下围过来,纷纷说:“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得到一个大美人。只是这美人有武功,性子烈,公子可要小心。“

  郭天叙哈哈大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药:”有了这个,再烈的女人都会乖乖脱掉衣裳求着我宠她。”

  “这是什么?“

  “西域来的好东西,叫美人脱衣。“说着郭天叙抖了一下身上的肉,跃跃欲试,”你看,她就吃了一小指甲盖大小,就软成这样。噢哟,脸也红了。怎么样我的小美人?是不是觉得衣服很碍事啊?别担心,大爷很快就会来帮你……“

  柔缇身上每一寸都软得像一滩稀泥,五脏六腑又像被火燃烧着,一股燥热之气在体内乱窜。

  郭天叙将她抗在肩上,不知道带到何处。

  柔缇一点点凝聚起意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法子自救。

  她想到朱重八,继而又不断否定。

  在郭天叙得手前,能不能与朱重八说上话尚未可知,再者,郭天叙是朱重八主子的儿子还算半个小舅子,他会为了一个决裂了的女人和主子翻脸吗?

  柔缇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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