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慕情
“继续啊，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接吻吗？”老汉露着残缺的黄牙猥琐的笑道。
最先恢复的是王忧无，和洛晨比起来他的经历的更多脸皮更厚，向着老者方向恭恭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叫王忧无这位是洛晨，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现在年轻人都如此无趣？浓情蜜意之时何须管旁人？那坐蜡的，就让他继续坐蜡，旁人酸涩不如自己蜜甜。”
听着老汉说着胡话，王忧无搓揉着指尖，尴尬的笑笑。
洛晨双目如剑，狠狠的刺向老者，“老前辈莫不是寻我们开心，敬重您是因为您的年龄而非德才，如此口无遮拦不过是怡耗我们对您的尊重。”没人喜欢别人拿自己开涮，尤其是这种时刻。
听到这里，老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从巨石上跳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王忧无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牢牢的稳住了他的身形。
老汉尴尬的笑笑，然后两只手背在身后，迈着还算矫健的步伐向前方走去，走了几步转过头发现王忧无和洛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于是满脸不开心道，“跟着啊，傻楞着干什么？”
愉快的走在前面的老汉像个威武的大将军，迈着王八步，向着他要去的地方逐渐靠近，王忧无在背后打量着老汉有些弯下去的背，而洛晨警戒着周围。
“小姑娘不用那么紧张，蝴蝶谷除了蝴蝶多没有什么威胁，你总不会觉得我这个老和尚会是你们的威胁？”
“蝴蝶谷？这里不是流星谷吗？”王忧无疑惑的问道。
听到王忧无的提问，老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上全是愤怒，“狗屁的流星谷，老汉说她是蝴蝶谷就是蝴蝶谷。”
看到主人家愤怒，王忧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确信眼前这位就是那上圣至尊。
流星谷的称呼除了上圣至尊不喜欢之外，其他人都这样称呼。这是一个奇妙的地方，也是一个复杂的山谷，每年中秋总会有巨大陨石砸在这里，外人都道这里是不详之地，没人喜欢这个山谷。上圣至尊听闻后说道，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万事万物都有灵，而山谷更是这些灵的集合，灵气没有什么祥或不详，他在流星谷中制作了阵法以求在陨石降落后保存谷中生命，他做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后来防御流星的阵法变成了抵御外来者的结界。
“您是上圣至尊？”王忧无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有人能活一百多年，除非练就往生门的邪功，正常武者最多活一百年便是生命极限。那时固然肉体强健，但是灵魂枯死，枯死的魂魄会将强健的肉体变成毫无灵智的血肉傀儡，不会动的血肉傀儡在没有武功的帮助下某天总会消散殆尽化为枯骨。
“那是一百年前的名号，我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听过别人这么称呼我了，对了，应该说已经一百年没有听过人类的言语，转过头来发现，原来已经一百年了啊。”
上圣至尊不知何时停下了步伐，他的脸上有不甘，有惋惜，也有回忆，看到此情此景王忧无不免想到，没有悲伤倒也不错，至少在老人脸上看到那种神情并不怎么好受。
“前面就是蝴蝶谷的全貌，两个小家伙可不要惊讶，老和尚我这一百年里每日就是养养花，种种菜，顺便看着蝴蝶壮大，有人说蝴蝶是害的，可是她美好的纱衣让我下不去杀手。有时明知道美丽的东西是残酷，但就是想继续旁观，我们的内心崇尚美也是崇尚善的不是吗？善让我们看不到残酷，美让我们用心去呵护。”
听着上圣至尊的唠叨，洛晨和王忧无绕过遮挡在眼前的巨石，来到上圣至尊向他们招手的位置，老汉独自站在山谷边，竟有一种宛若苍松，劲如山石的错觉。
那是真正的流星谷，也是上圣至尊嘴里的蝴蝶谷，从天空中看下去，那里只是一抹眼的绿，可是站在上圣至尊推荐的vip观景台，那又是怎样的光景？
王忧无第一次见到会流动的色彩，那色彩是鲜活，是无序，更是顽皮。轻嗅着脚下传来的芬芳，在微风的吹拂下肆意舒展着自己的躯干，姹紫嫣红的蝴蝶各有各的风情，她们飞的繁杂，从不成群结队，好似想把自己的鲜艳渲染谷中所有地方。
“我本想说我有密集恐惧症，可是我现在只想置身花海和她们嬉戏。”
“是吧，他们都是顽皮的精灵，也是不省心的妖精，来个梨子不？”
看着王忧无和洛晨接过自己手中的梨子，上圣至尊开心的像个孩子，他在展示了自己的伟大的作品，不需要旁人评头论足，只需他们置身其中然后震惊这就够了。
上圣至尊递来的梨子有些酸，谷中的自然环境被阵法改过，外面是深秋，谷中是春日，春天的梨子可不怎么好吃。蝴蝶飞舞是没有声音的，就算有人们也会称为翩翩，那是大自然的舞姬，也是文人墨客的伴侣。
“前不久我修改了谷中的阵法，在盛夏过后便直接来到了春天。”听到这里王忧无撇撇嘴，会阵法了不起啊，随意改变大自然的规则是要被天谴的。
“我好像快死了，我想死之前多看看这些可爱的家伙，蝴蝶的一生很短，她们做什么事情都抓紧匆忙，如果能飞的更快，而不是这样翩翩起舞，她们定然会选择后者吧。”
王忧无想说，昆虫是没有思维的，这些生物只是单纯的遵循本能，可是看着上圣至尊的目光，下意识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
“我下山之后看过太多，同样生而为人，为何穷人们愁吃穿，富人们愁时间，而武者们在为突破做着各种天人交战，如果穷人不再愁吃穿，富人们有了大把时间，武者们各个武碎虚空世间是否没了忧愁？”
说到这里，谷中三两只蝴蝶落在了上圣至尊身上，而洛晨伸出的指尖上也停留了一直翅膀淡黄的小蝴蝶，蝴蝶似乎不怕人，就这样安静的呆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华丽的翅膀，似乎飞的有些倦怠。
看着洛晨因为蝴蝶落在指尖喜悦的笑容，上圣至尊从身上抓下一只蝴蝶放在掌心，开心的说道，“这些家伙从出生就没有天敌，天老大地老二，他们确是第三，当然我排第四。”
“确实是自由自在的家伙啊。”
“是啊，自由自在，我想成为蝴蝶。我们做不到自由自在，离开了旧的牢笼是为了套上新的枷锁，然后在烦恼中死去，人类就是这样可悲的，愚蠢的，拯救不来，我拯救不过来的。”
上圣至尊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人，情绪波动很大，他想将自己对事物人生的一切看法告诉王忧无他们，总觉得很着急，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王忧无优雅的用指尖渡过洛晨指尖的蝴蝶，放在上圣至尊面前，微笑道，“她美吗？”
上圣至尊点点头。
王忧无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洛晨还是一样的问题。看了看没有其他意思，上圣至尊点点头，洛晨确实是个美丽灵秀的女子。
“我见过一头会说话的老虎，他活了足足五百年，可是五百年间并没有寻找伴侣，我问他为何。他叹息着，他想找一个同样能口吐人言，同样有着灵智的母虎作为自己的伴侣，您知道我听到后怎么想的。”
上圣至尊摇摇头，能口吐人言的老虎倒是稀奇，有机会真想看看，不过当下最吸引他的还是王忧无的答案。
“我想到的却是，生而为人，骄傲至极。我们看的到美丽，蝴蝶，美人。我们感受的到痛苦，贫穷，失望。可是我们在失望中却能创造奇迹，如同这谷中翩翩起舞的万千蝴蝶，她是奇迹。同时也不会因为我的伴侣是一位遵循本能的生物而寝食难安，比起本能欲望我们有更好的东西。”
说到这里王忧无停止了自己的回话，他注视着指尖的蝴蝶从手中起舞离开，小家伙不喜欢王忧无粗糙的指头，她喜欢花瓣的柔嫩。
逐渐远去的小黄蝶让王忧无微微叹口气，看着苦思冥想的上圣至尊，他决定解决这个宅老头的问题，想到此处便继续说道，“您听到过佛音？”
上圣至尊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王忧无愣愣的点点头。
“佛他老人家让您干什么？”
“下山去看看......”
“您只看到了愁苦，没看到希望，佛陀让您用佛法去爱世人，而受恩惠的所有人知道他们需要的您并不需要，上圣至尊的名号便是他们对您爱的唯一体现。有人说人类的爱经不起时间消磨，我却觉得时间是最棒的调味剂，能让爱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火花，传播佛法和传播爱一样，如同种植收获，没有时间怎么会有结果？”
“那么王长老，爱应该如何表达。”
“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呗。”王忧无说完这句话看到洛晨红扑扑的小脸，有种要遭的感觉。
忽然上圣至尊抬起头，眼中全是明悟，他有些明白，那些唉声叹气的，那些面色愁苦的，每次看到自己都会挤出笑脸，普通人家不知何时将佛像和自己的排位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那些武者见到自己都会毕恭毕敬的叫一声至尊才会搭话，他们不是因为师父口中所说的武力强大才如此对待自己。
原来妄自菲薄会让人迷失在自己造的枷锁中难以逃脱，逃脱的时间居然是一百年，得不偿失啊。
打算开口的上圣至尊被洛晨打断，洛晨大胆的看着王忧无，脸上的飞霞遮掩不住严肃小脸下的激动，“王长老，不，我能叫你王忧无吗？”
“不能，我是白马山庄的长老，你是余青山的徒弟，我和余青山一辈，所以你得叫我长老。”此刻王忧无不介意做一次钢铁直男。
“你这人为何如此不解风情？”
“辈分这种东西乱了会出大事，你问问上圣至尊，被自个儿师父叫他至尊他承受的住不？”
上圣至尊一句话不说，不接这茬儿的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说......”
“不，你不想，你只想下到蝴蝶谷里看看漫山遍野的穿花蝴蝶，你甚至想畅游在花丛中来一碗小酒，高歌一曲，只有这样才能舒缓你此刻内心的郁闷。”王忧无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胡搅蛮缠，此刻慌乱的内心让他不能用错一个字一个词，逐渐升温的气氛不是他想要的，此刻的他便是ky小王子，这个冷场王他当定了。
被人如此调侃洛晨气的跺脚，向着谷中方向跑去，他不想再见到这个混蛋，这玩意儿比自己想的还要混蛋。
看着洛晨离去的背影，王忧无微微的叹口气，转过头看到上圣至尊一脸玩味的笑脸，叹息着，“我们之间很复杂，我不想伤害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我也不想伤害我自己。”这句话王忧无终究说不出口，摇了摇头变成了，“有酒吗？我想喝酒，要特别辣的那种，我特别能吃辣。”
被逗笑的上圣至尊，背着手走在前面追着洛晨的背影，王忧无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谷外的夕阳逐渐下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不知什么时候，这大自然造出的剪影画也如此意境悠远。
闷头走路的王忧无被撞后停下步伐，看着转头过来傻笑的上圣至尊一脸疑惑，还未开口询问，眼前的老头便开口道。
“忽然想起，我那儿有珍藏百年的雀儿酒，你小子有口福了，雀儿酒那可是天神酿造的酒，此间滋味啧啧啧。”
王忧无听见那老汉砸吧嘴时的口水声，那不是因为老年痴呆，那是被雀儿酒馋的，想到这儿不仅向云婉佳问去，什么是雀儿酒，电脑前云婉佳也是摇头，这种酒她并没有听过，只是好心的提醒王忧无少喝酒，毕竟他还是个学生，维护脑子是个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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