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的失望

　　以下我将讨论梦的失望及其关联。

　　对于强迫意念下的现实遗忘，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它似乎又为我们打开了思维空间的另一扇门。为此，我要大胆地提出一个假设性的论断，即强迫意念、选择意念以及条件意念几乎同时产生了，而条件意念或成记忆，被迫远离了意念网膜，单只留下强迫意念在意念网膜中自行其是。可见，强迫意念显然不止于意念网膜，它或许就存于幻象网膜之中，并准备随时为精神活动服务。然而在整个强迫意念所驱使的过程梦中，为何始终不见那只笔或者那篇文章的影子呢？反而非要用其它的回忆来代替它们呢？这是否也在说，条件意念因为条件的存在而获得了某种对于虚幻的感知度进而避免了被发现呢？再或者说，只有客观的现实才可以将之再度唤醒。如此一来，岂不是在说，如果那只笔不见了，那么它以及它的关联都将会被记忆所封存而永无再现的可能。而这难道就不会形成一个永久性的强迫意念吗？难道就不会造成一种精神上久而久之的伤害吗？最后，我要强调的是，也许我们不能得出一个真实的结论，但至少我们遇到它们了。

　　在强迫意念的启发下，我不由得想对自主意念进行一番较为新颖的视角观察。

　　自主意念完全出于我们现实中基本生活的需要而存在。它交流的主要对象为常识在我们意识之中所留下的印记——即强迫意念的根源。如果自主意念做出了一个偏离于常识的的决定，那么，强迫意念就会出现，并对之加以理论。这也便是我们逻辑意识的源泉。在意念论证的过程中，如果双方互不能妥协，便即是我们强迫心理的幻象表征。事实上，一些纯粹由意念而生的幻象，如果不能起到我们精神的好的调剂作用，那便必然就会走上其反面。所以在强迫心理的折磨下，人们往往会品尝到非常痛苦的滋味。这或许是精神本能的免疫机制所赋予我们的一些必要的教训，以便我们能够免于更进一步地向常识提出挑战。在强迫意念高大上的压力之下，充满野心的自主意念只得屈服于城下之盟，允许条件意念在条件成熟的时候产生效力，以便自己那满是野心的意念的继续进行。然而，等到条件成熟时，谁又能够保证条件意念的正常效力呢？记忆会吗？再或者说，一个意念的产生和毁灭，究竟会带给我们些什么呢？而且，在条件成熟前，暂时得到条件满足实则受到欺骗的强迫意念，到底会不会重新勃发呢？就象一个上当的人突然觉悟后的冲动一样，甚或采取行动呢？而这些，难免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的精神意识在某个时段被迫陷入了困苦之中。而这却是与我们的意识本能相违背的。由此几乎可以断定，凡是与精神困苦相吻合的意念，都属于病态的意念。依此类推，常识的过当使用，是精神疾病的又一个幻象表征。病态精神意识即不客观的推论会导致强迫意念的产生。这也就是说，常识在幻象网膜上开辟出了一个精神活动的主战场，并以其高效的机制展开工作。它们直接依附于包括大脑在内的几乎所有感官，更倚赖于全部可以提供能量的器官。这样，即可保证自身绝对的安全与唤醒机制的可靠复活以及必要的免疫保证。

　　至于自主意念，只不过就是一个不得不安分守己的平头百姓。很多事情，它们想象一下可以，但真要行动起来，那就得看幻象网膜上的精英们答应不答应。同时，精英们要是出了问题，那老百姓就得遭殃。

　　所以说，清醒状态下的精神意识活动，其痛苦的体验如果不是因为条件意念的存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实现的。

　　那么不妨再回到有关条件意念的遗忘性的话题。此时，我们大概能得出如是的结论，即痛苦的情感经历或许决议于取缔这一意念的唤醒。而由记忆本能的缘故，则好象我们的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条件意念这回事。试想想，谁又能保证今天的事过了今天还可以再现呢？更别说那些原本就是出于敷衍的谎言了。如此看来，记忆由自主意念和病态精神意念以幻象的方式来共同主导产生。而且，越是能够引发精神意识痛苦的事件或者意念，越将受到抑制而弱于唤醒。这也就是说，自主意念是病态精神意念的一个关联。二者之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地恨，一切都在因果循环中悄悄买单、走人。那么，是不是说，现实对于它们的联动就一定会束手无措呢？回答当然是否定的。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情境的再现，来找回我们看似本已失去的记忆，并由此而有所收获。

　　至此，我终于可以对那厕所的梦再次做出一番新的解读。当天，自主意念面对打断不想妥协。于是，强迫的意念产生了，我很苦。结果条件意念应运而生了，三者勉强各自安身。不幸的是，另一强迫意念又产生了，我很困，几番挣扎过后终于不顾而去。就这样，我带着两重恐惧的精神状态入眠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谁也挽救不了我的命运。就在我差不多快要醒来的时候，恐惧的精神首先复活了，并传出指令，要求自主意念回到意识状态中展开工作。可幻象网膜上通向现实的途径依旧是一片黑暗，自主意念只好循着光亮转到记忆中去寻找。但记忆也未必是一片通透。而且有些还是复活精神中所必然摒弃而几乎永远不会显露的极为秘密的具象。为了消除无法完成任务所带来的精神压力，我又在记忆中重回职场，再次直面坏人们所赋予我的刁难之责。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然后我被挡在了厕所外，变得更加焦虑不安。当精神的压力得到加强时，自主意念也终于获得足够的能量，将外部幻象网膜通往客观世界的通道予以激活，准备从事实上缓解精神的压力。然后，我起身入厕，紧接着再开始昨日未竟的工作，最后于清醒的状态下达成了梦中的愿望。至于那当天接下来的另外一个梦，我自然会把它如上看齐，因此也就不再需要多费口舌。

　　做完上述的推论后，我对于知觉在恐惧精神支配下所做出的梦中的表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不禁要问，这个注定会失败的梦，为何总是要和入厕的知觉相关联呢？我并不认为这些重复的过程只是一种偶然现象。因为在先前的几个主题完全不一样的梦中，知觉并没有被纳入视线。而此次，我却连续三次遭遇到此等待遇。

　　当然，我很自然地也就想到了弗洛伊德在典型的梦中所提到过的关于考试的梦的结语。他依从前人的话，指出考试的梦实与性经验和性成熟有关。当初我读到这一论断时，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而我现在要说的却是，焦虑的梦至少与泌尿系统的知觉直接相关；推而广之，则与性经验和性成熟相关。

　　由此可知，恐惧的梦，一方面来源于强迫意念所带来的精神紧张，另一方面也来源于性本能所带来的感觉紧张。于是，我们也便得到了性本能支配我们精神逻辑意识的明证。这一收获可是我于那恐惧的梦中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同时，我也自然不会完全忽视强迫意念和恐惧精神逻辑意识之间的区别。只是，为何自主意念会甘于就擒呢？原因或许还在于，现实中的强迫意念和恐惧梦中的强迫意念实有区别。那么，为何会这样呢？尽管我已经为此付出过努力，但我依旧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它自然会绝对不容人来忽视它。然而现在我只知道恐惧梦中的自主意念，至少于显意上丝毫也不沾边条件意念的事。

　　为此，我不得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境。我正赶着稿，不小心笔掉了。自主意念说：“别理它，明天在捡！”常识说：“那不行！别人会埋怨的。”强迫意念说：“赶紧捡起来！”自主意念说：“不捡。”强迫意念说：“捡起来！”自主意念说：“不捡！”于是痛苦中强忍着不再理会了。继续赶稿时，没想到倦意袭来，常识说：“可别说话不算数喔！”强迫意念说：“赶紧把稿写完！”于是继续写，然后自主意念说：“睡吧！”强迫意念说：“继续干活！”于是，继续写。然后自主意念说：“睡吧！”强迫意念说：“继续干活！”于是继续写。最后，自主意念说：“睡吧！”然后啥也不管了，关了电脑倒头便睡。

　　以上就是我所意识到的那梦前的强迫意念产生的全过程。其中，有关笔的强迫意念令我相当恼火，而有关写稿的强迫意念却并无痛苦。这或许是我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强迫意念的缘故。再或者说写稿的事本就是一个计划内的事情，算不上真正的强迫意念。

　　同时，这里又产生出一个新的问题，即为何前面的自主意念没有变化成捡的状态，而后面的却变化成睡意的状态？这是否也在说明，强迫的意念再强大，也敌不过常识下的精神逻辑意识所发出的指令。或者说，强迫意念的前提在于自主意念的意外中断，而非结束。

　　还有个问题就是，自主意念为何在没有出路的时候，会去往记忆，它为何不直接从梦中醒来。这是否也在表明，唤醒机制在于常识控制下的精神逻辑意识？或者说，自主意念在黑暗中只有一种选择，在光明中也只有一种选择，而这也在常识的控制之下。亦即是说，向光性是自主意念的一种本能，梦的功能或许就是唤醒机制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果真如此的话，这不也正好解释了为何我的梦总是会发生在醒来之前吗？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似乎可以得出以下的结论，即如果唤醒机制没有足够的动力来推动知觉正常运行而又驱动了自主意念时，梦就不得不产生了。所以说，我们大多数时候无梦，而有时候有梦。这未免又是一个认识梦的全新的视角。如此一来，我们似乎只要理清楚唤醒机制工作的全过程就行了，而不用再就梦的来源大伤脑筋，或苦苦纠缠不已。

　　到了这个时候，我不禁要问，是否自主意识受到了蒙蔽呢？即常识因为过度的紧张调动起了免疫机制而试图回到过去去解决自己的一些秘密问题。很显然，这里面存有一定的风险，即知觉会被真的唤醒。而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一切的企图也就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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