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漂遇挫

　　“世间共三种灵：神灵、人灵、邪灵”

　　九月，初秋的北京，细雨濛濛，潮湿的空气带着一丝凄凉，正如何宇的内心一样。七月底大学刚毕业就来到了北京，犹记毕业聚餐上信誓旦旦的说想要到首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现在的何宇蜷缩在三十几平的出租屋里，本已很小的客厅里充斥着半个月以来的外卖垃圾，这里是何宇刚来北京的时候在“59同城”上以每月3000元租的房子，地处远郊区。

　　何宇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是房东直租的不需要缴纳押金，按月付清租金就可以，过来看过后才知道租赁方式的“与众不同”：房子内置的家具和电器就一个木板床和一个不知道用了几手的落地扇，三十几平的出租屋被硬生生划了四个空间—卧室、厨房、客厅和卫生间，室内朝阴，唯一一个窗口外面还是一栋有明显年代感的大厦墙壁，晴天尚且需要开灯…

　　找工作这一个月接二连三的碰壁，让何宇认清了现实，他不敢打开手机看，怕看到还贷提醒的短信。

　　何宇毕业后为了预祝在北京顺利发展，在网上贷款给自己买了个新手机，余下的钱也仅仅还刚好够一个月的房租，本来想着用不了几天找到工作挺一挺发了工资就可以还上钱，现在不但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就连大学期间打工攒下的钱也伴随着这一个月折腾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何宇蹲在墙角，听着外面的雨声，像极了内心的哭泣。

　　此刻的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很小的时候母亲改嫁，父亲靠开着大货车供养着这个破碎的家庭，记忆里的童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农村老家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爷爷经常给我买喜欢吃的零食，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严肃但就是喜欢逗我玩，给我讲故事。

　　直到后来6、7岁的时候搬到了县城里，再次回老家的次数就很有限了，也差不多就那个时候母亲不知道什么原因出走改嫁，这件事还是我考上大学后三姑告诉我的，父亲后来一直没有提过，我自己也不想去问，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原因的。

　　从那时起父亲经常晚上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有时候还训斥自己，记得有一次同样是喝醉以后跟我说的话很反常，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的浮绕在耳边：

　　“小东西，你给我好好学习知道吗！你老子我以后不管怎么样一定会供你好好读书…你，你知道么？啊，，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去医院的路上看你，提着个热水壶，啊，到半路的时候哈，我拎着的这个水壶呀越来越轻，我打开热水盖就看这里面啊，，一点水都没有了，我就纳闷了，检查一下水壶也没有漏水啊，怎么就没了呢？啊？我就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到了医院医生说你是死胎啊，你知道吗？吓死老子了啊！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你就突然哭出声了，你呀肯定是他娘的不简单啊！给老子好好读书知道吗，你当年给老子吓得够呛啊你，你得补偿我，好好读书，啊！听到没有？！…”

　　伴随着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何宇的思绪被迫中断，来电显示是房东的电话号码。

　　何宇无奈的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口地道的京腔：“小何儿呀，下个月的房租啊，今儿要交了哈，这个水电还有物业管理费啊，上次忘了跟你说了嘿~这儿个是需要额外另算的。还有网费你到时候需要的话自个儿办一下哈，然后…”

　　何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便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摆在了地上。

　　苦笑着从兜里摸出来一包烟，从破烂的烟盒里寻出根烟点燃吸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打开微信，静静地翻看着朋友圈，看到同学都在晒刚工作时的心情状态，伴随着几声咳嗦，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随即便狠狠地按下了关机键。

　　心里在想“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吗？算了，还是不想了，明天又到周一了，实在不行随便找个能干活的工作先对付着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越来越小了，何宇把烟蒂扔进矿泉水瓶里，随即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这一个月苍老了很多，从卫生间挪步到厨房，从橱柜里翻出一袋泡面，煮了点水，全当做晚餐了。

　　吃完泡面，何宇坐到木板床上，床边还有昨天喝剩下的半瓶啤酒，何宇拿起酒瓶晃了晃，一边小口喝着啤酒，一边想着明天该去找什么样的工作。

　　这一个月，何宇陆陆续续收到了小十家的面试通知，不过每次都是去过之后都再也没有下文了，倒是有几家做保险和地产的盛情邀请，何宇并不愿意去做那样的工作，觉得拉低了自己本科学历的水平，毕竟还是想找个专业相关的工作先做着积攒些经验。

　　经过这一个月的煎熬，何宇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要不明天就先去那家地产公司看看吧，管它好坏，先赚点钱糊口再说…”心里想着这个事情，何宇感觉一阵倦意袭来，最后猛喝一大口啤酒，酒瓶随手仍在床边，便躺下睡着了。

　　“小宇，你长大了！”何宇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朦胧中仿佛看到了爷爷的身影，爷爷坐在在老家的宅院里的桃木方桌旁喝茶，此刻正在笑着面向何宇，阳光尚好，风轻日和，院外柳枝微荡。

　　“小宇啊，你长大了，这么多年，怎么不回老家来看看啊？”“爷爷！~”何宇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仿佛置身于美好的童年，久违的温馨让他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倾注到了心头，忍不住哭了出来。

　　“爷爷，我想你，你在家还好吗？”“小宇啊，在外面辛苦，回家来看看吧，这么多年了…”

　　“叮叮叮，咚哒咚哒咚咚哒”，随着一阵音乐铃声响起，何宇感觉眼前的一切渐渐离自己远去，周遭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但爷爷微笑的脸庞还依然清晰。何宇缓缓睁开双眼，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其实爷爷早就在自己当年随爸爸搬离老家后不久就已经去世了，但这个梦境是那么的真实，眼角竟还留有一丝泪痕。

　　何宇直起身来，拿起手机把闹铃关了，随即发现几条未接来电，都是老爸打来的。

　　何宇知道，他老爸应该是想询问一下他来北京的近况，毕竟来了一个多月也没打过一次电话，偶尔的交流也仅仅停留在微信聊天的阶段。

　　何宇拿起手机，犹豫一下还是拨通了老爸的电话，刚拨还未接通就挂断了。从烟盒里探出最后一支烟，脑袋空空的点燃后，还没等吸，手机响了，何宇一看是老爸打来的，麻木的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老爸醉醺醺的声音：“小宇子啊，昨晚给你打电话怎么关机了？在..在北京咋样嘞，找个好点的工作给老子好好干啊！臭小子，毕业也不回家看看，喂..喂？你小子能听到我说话不？”

　　“嗯，知道了，老爸，我在北京还好，有几家公司想让我去工作的，我还在选去哪家呢，不用担心哈”

　　何宇猛吸一口烟答道。“行，好好工作啊，慢慢往上爬，爬的高高的给老子长点脸啊~”

　　“知道了，老爸，你呀，大早上的少喝点酒吧，平时还要开车呢，对了，还有我想回..”

　　何宇仰一下脖子，最后还是没有把回老家这个想法说出口，一方面不想让老爸担心，另一方面何宇自己也没有最终决定要不要回去。“你说啥嘞？臭小子，还管起我来了？你想干嘛？给老子好好工作，别老想那么多小九九！”

　　何宇听到老爸说话音调明显高了两度，“没有，没有，那个我这还有工作面试，先不说了哈，老爸”，何宇说完就急匆匆挂了电话，随即脑海里又再次浮现梦里的场景，爷爷那温馨的笑容像是久旱适逢的甘露滋润着何宇的心田。

　　何宇摇了摇脑袋，坚定了目光，拿起手机，点开了12306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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