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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宿老宅


  “被逐之灵,即浸地渊火湖,受燃灵之痛,直至其肉身死去,暂休”

  何宇和堂哥去市场买了两只熏鸡,一点散装的凉菜,就准备驱车回老家,一路上的闲聊,何宇知道这熏鸡是十里八乡比较出名的,也仅仅两三年的时间,由一个外地来的人在这里做大,现在县城里就已经有四五家连锁店了。

  堂哥知道自己回来以后还特意请假来陪自己,向何宇吐槽所里的事情多、繁、杂,随后又问了一下何宇的近况,回来的目的,以及未来的打算。

  何宇自己不想让堂哥担心,也暂时没有回老家发展的打算,就撒了个谎说在北京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编了一套工作待遇说辞,这次回家也是离报到时间还有些日子,所以打算先回家看看。

  堂哥是看着何宇长大的,看到何宇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就知道这小子在敷衍,转念一想何宇也大了,不应该干涉太多,随即嘴角一笑,轻踩油门,车子在乡路上驰骋。

  快到村口的时候,道路变得泥泞,堂哥减缓了车子的运行速度,

  “小宇啊,要不先去我家吧,你今晚就在我家住吧”何宇眼睛低垂,眉头稍皱。

  “之前只想着回老家看看,住在哪里并没有考虑太多,现在回到老家连住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又不想太给堂哥家里添麻烦,真是头疼”,

  堂哥见何宇半天没有应答,也知道他内心纠结的事情,便故意显得漫不经心的说到:“咱爷爷的老宅,你三姑啊每隔几天都会去打理一次,虽然平时没有人住,不过每个房间都打扫的一尘不染,有时候啊,爷爷那辈亲戚的后人偶尔会回老家来拜访,我家没地方住啊,都是安排在老宅里的,你这次回老家就住那里吧,没事,我陪你一起哈。你三姑啊我最了解了,心里装不下事,这次要是知道你回来,保不齐就会告诉我大舅父,还好,宅子里的生活用品都还一应俱全,你三姑还隔三差五的都会去换被子什么的,也算是对老辈有个念想,还有啊这…”

  听堂哥这样说着,何宇心里感到一阵阵暖意,一方面对堂哥的安排感到欣慰,一方面又感慨三姑做事情的细心。

  黄昏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何宇望向车窗外,一切在墨色的天空下显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随着一阵急停,车子终于到了爷爷家的老宅。

  何宇记得高中有次放假回老家,三姑跟他讲过老宅的历史:爷爷的爷爷在民国时期是当地有名的地主豪绅,家里经营好几门生意,据说爷爷的哥哥后来靠着一门茶叶生意做头牌到南方发展,现在他后代靠这门生意在那边已经做成了一家上市公司,不过因为隔代生疏,距离又远,后辈之间交流并不多,除了爷爷去世那年,他们回来祭奠过以外,就再也没有跟老家这帮亲戚接触过。

  新中国建国后,祖上的产业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走下坡路,到了爷爷掌管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十年动荡期,以前的宅子规模比现在要大很多,后来文ge的时候外围的建筑都拆掉了,只剩下主宅和两大间侧厢房,以及附属的几间小房子,据说这还是托关系硬是保下来的,动荡期后爷爷在被破坏掉的外围旧址上建了一圈围墙也就是现在老宅的外墙。

  宅子大门口有两株柳树,据说是老一辈在奠基的时候种下的。何宇小时候记得很清楚,爷爷很喜欢这两株柳树,经常浇水施肥打虫药,嘴里还喃喃自语。以前爷爷经常用作喝茶的桃木桌就摆在大门外两颗柳树之间,没事的时候,喜欢坐下凳子上,靠着桌子闭目养神,时不时喝两口茶,唱两句曲子。后来村路改修,宅子门前的那部分宽敞的空间都让出去修路了,桌子也就摆到了院里…

  “哎,想什么呢?小宇,赶紧下车啦,帮我提提东西~”何宇想的入神,被堂哥一招呼才回过神来,正要下车,便看到堂哥很熟练地开了宅子大门随后又跑到后备箱翻腾什么东西,

  “哥呀,不就是几袋吃的么,捣鼓什么呢?”何宇说着便下了车凑过去看,原来堂哥在从后备箱里面往外挪一箱酒,走进一看原来是一箱茅台,

  “好家伙,可以啊~哥,茅台都整箱的买了,这一箱酒喝下去我怕是要归西了!”何宇打趣的笑说着,

  “嘘!小点声,小宇子,就你那点酒量能喝半瓶就不错了,这是人家送的,我不要,人家硬塞给我的!”堂哥故意把声音压低,但脸上还是掩盖不住一丝得意。

  “行行行,我懂,我懂!”何宇故作点头的笑说着,便把后备箱里放着的几袋吃的摆到箱子上边跟堂哥一起抬进了主屋。

  “上次回来还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宅子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啊!”何宇放下酒箱,用手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感慨道。

  “能变成什么样,去年我还打算在宅子里装几个空调,你三姑说平时也不住人装着浪费,后来就没装成,还好有个电风扇,今晚我们在侧房大木床上对付一宿!”堂哥说着便把熏鸡和凉菜摆在了主屋正中央的木质客桌上,接着就去拆酒箱。

  “哥,我猜你经常回来吧~”何宇凑到堂哥跟前不怀好意的问到,

  “当然了,我可是大孝子,闲暇时间肯定回来看你三姑啊!”堂哥故作镇定的回复道,

  “哦——”何宇故意拉长音,随即拿出了一瓶茅台拧开了。

  “你小子,待会好好陪你哥我喝酒,别扯没用的,咱兄弟俩这么长时间不见,好好叙叙旧才是王道!”堂哥说着便走到靠窗的台桌旁从桌子抽屉里探出两个玻璃杯,何宇上前帮忙接过杯子随即都倒满了酒。

  “来来来,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哥我先打个样哈,瞧好嘞~”堂哥说着,一仰头,就把整整一杯茅台酒全都喝下了。

  何宇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忙说:“哥,你慢点啊,你这是多久没喝了,憋成这样了?”

  “啊,哈,好酒啊!哎,你是不知道啊,现在不比以前,现在所里的饭局上都不兴喝酒了,有事说事,没事喝茶,我这很久没这么痛快喝了,哎你别急啊,别学我,慢慢品~慢慢品哈!”堂哥说着,擦了擦嘴,掰下一个鸡腿递给了何宇。

  何宇接过鸡腿吃了一口,又抿了一下杯里的酒,随即从兜里拿出那包在客运站小报亭买的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堂哥,点燃了香烟。就这样,何宇和堂哥喝着酒,吸着烟,笑着聊,从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聊到人生理想…

  酒过三巡,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酒后思念,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环顾起主屋的四周,“小宇啊,你,你知道吗,咱,爷爷在世的时候啊,最疼你了!我那个时候都有点嫉妒你!不过啊,咱爷爷对我也很好,可惜啊,那个时候,嗝儿,小啊!不懂事,现在在这老宅子里就老是想起来小时候的日子,后,后来你搬走了以后啊,就我自己没事来玩,咱爷爷呢总显得心事重重的,之后又生病了,哎…”何宇听到堂哥说到这里,不禁鼻子一酸,又想到之前梦里爷爷温馨的笑容,眼泪随之流了下来。

  堂哥醉眼朦胧,并没有注意到何宇的表情变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你三姑跟我说过,咱爷爷不容易,奶奶呢生下你三姑之后啊,紧接着就得了一场大病,那个时候社会动荡啊,家里事情还多,有一次闹事的来家里打砸东西,奶奶气上心头就撒手人寰了,哎,我们那个时候还是小啊,看不出啥端倪,爷爷总是一副慈祥的笑容,我们哪知道老人家背后的辛酸啊…”堂哥说到这,定睛看了一眼何宇,发现何宇低垂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哎,你小子才喝不到半瓶酒就不行了啊?睡着了啊??”说着,又给何宇杯子里倒满了酒,直接用手抓起吃剩了一半的熏鸡啃了起来。

  何宇低头猛喝一口酒,装作是被酒劲呛到了,咳嗦两声,随即擦了一下眼泪。“小子,酒量不行就到这吧,少喝点!”堂哥知道何宇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直接拆穿,随便找了个台阶让何宇下。

  “哎,小,小宇啊!问你个事,你见过爷爷生气的样子吗?”堂哥扫了一眼一脸困惑的何宇又接着说“嘿嘿,我跟你说啊,我记得那次是你搬到县城之后啊,我有一天放学直接来的咱爷爷家,看到屋子里没人,就到处找他老人家,后来在侧厢房旁边的一个储存杂物的小屋子里,看到爷爷一动不动的在地上盯着什么东西,我当时就凑到爷爷跟前,发现地上什么也没有,爷爷看到我来了,就显得非常惊慌,斥责我说什么赶紧出去,以后不准随便来这里,知道吗!我呀,当时被咱爷爷的反应吓哭了,从来没有见过爷爷那么生气过,现在想起来倒是有点想笑,你哥我那个时候都上快上初中了,还被吓哭了,哈哈,要知道,你,你哥我那个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淘气,皮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稳中带皮,哈哈…”

  何宇听到这里有点好奇也有点疑惑,爷爷从小对哥俩都非常好,毕竟爷爷就这两个小后辈,准确来说跟着何姓的也就自己了,本来老爸还有个弟弟,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爷爷为了有个念想一直叫三姑老三,自己曾经也一直不明就里的叫三姑,直到后来三姑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

  何宇见堂哥说的话有点语无伦次了,才发现堂哥旁边的桌子上已经倒了两个空酒瓶了,爷爷的事情也不好再问的更详细,便搀着堂哥去了侧厢房木床上,堂哥刚躺下就鼾声四起,整个院子都有回响。何

  宇回过头来不慌不忙的锁了宅子大门,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随即到院子里点燃一根烟,踱步环顾着,直到感到了阵阵倦意,便准备也回到床上休息。何宇刚要回去,脑海里突然浮现刚才堂哥说的爷爷生气的事情,怎么也挥之不去,堂哥说的话就好像印在脑子里不断重播一样。

  何宇眉头微皱,带着一丝好奇和疑问,余光扫见了堂哥口中那个惹爷爷生气的小屋子,何宇摇了摇有点迷糊的脑袋,轻轻挪步探身过去,发现屋子没有窗户,屋门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诡异,何宇轻咳一声,壮了壮胆,走到门口,用手试探推开门,门并没有上锁,随即探进半个身子用手在靠近门口里面的墙壁上摸索着,试图找到电灯的开关。

  随着“吧嗒”一声,小屋里瞬间明亮了起来,何宇看清了屋内的样子:小屋整体面积大概十几平,屋内陈设比较杂乱,门口两侧分别有一排靠墙摆放的木质货架,一个货架上边放了锄头,铲锹、镰刀等一些务农的工具,有的都已经生锈了。货架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放了两团麻绳;另一个货架上除了几个木箱子外并没有其他的事物,地面铺的都是青石砖,上面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灰,灯和开关线路都是后换的,整个屋子散发一股淡淡的霉气。

  何宇并没有发现哪里很特别,也实在想不出堂哥当年惹爷爷生那么大火气的原因跟眼前屋里的任何一件事物有什么关系。

  何宇在小屋子里来回转了两圈,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一天的奔波行程加上茅台酒的加持,脑袋愈发昏沉,便打算先回厢房休息,等第二天再过来看看。

  正这样想着,腿脚有点不听使唤,摇晃着准备出去,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脑袋径直的撞上了货架,伴随着一声巨响,伤口的位置火辣辣的,疼的何宇直咬牙,巨大的疼痛刺激直接让何宇流出了眼泪,好在货架是木质结构,也没有撞到棱角,还有一定的缓冲。

  此时,堂哥震天动地的呼噜声随着这声巨响戛然而止。

  “哥啊,合着我这一撞治好了你的呼噜啊!”何宇有点哭笑不得的念叨着,用手按住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赫然发现两个货架之间原本的宽敞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漏出一个整齐的四方形洞!

  “不至于吧,我把地上都撞出洞来了??”何宇惊叹出了声。

  冷静一下后,何宇发现自己刚才撞的货架好像位移了一小段距离,原来这个摆放农具的货架没有架脚,是用外力可以推动的机关,只要触动机关,屋子中央的青石砖便会塌陷下去,刚才自己是被麻绳绊倒了,误打误撞触动了机关,这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难道这就是堂哥惹爷爷生气的事情?可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置一个这么隐蔽机关呢?”

  何宇顾不得头上的阵阵疼痛,带着心里的疑惑,弯下身子,眯着眼睛朝地上的洞里望去,发现洞大约二十公分见方,深约十几公分,青石砖在洞底,洞的四壁有三面是与洞口平行的,有一面往内侧凹进去约十公分左右,何宇强作镇定的摇了摇头,用手探到洞内凹进去的那一侧,随即感觉触碰到一个圆柱型的物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用手抓紧后缓缓的从洞里拿了出来。

  何宇把这个物件从洞里拿出来,放在地上,发现它整体呈圆筒状,大概两个巴掌长,中间有个木质轴心,外面包裹的东西好像什么动物的皮,呈现出淡淡的灰色,仔细看上去还能发现一些附着的皮毛,就这样一层层的圈附在木轴上,类似于带筒的卫生纸一样,不过没有那么厚实。

  何宇用手试探着打开,随着皮卷层层摊开,何宇看到上面布满了竖排的红色繁体字,开头的三个字明显要大两号写着“人靈録”。

  就在这时,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凉风吹进了小屋,何宇浑身一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午夜,何宇的脑袋经历刚才那么一撞有一阵短暂的清醒,现在酒劲又上来了,感觉愈发沉重,便也懒得看皮卷之后的内容,小心翼翼的把卷轴收好,恢复了机关,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简单搭理一下小屋内部陈设,便拿着卷轴进了侧厢房,到侧厢房随便找一个桌柜,翻开抽屉,将卷轴轻轻的放了进去。

  回到了床上,发现整张床被堂哥占了一大半,睡觉时候流的口水浸湿小半个枕头。何宇无奈的摇了摇头,推挪了一下堂哥熟睡的身子,昏昏沉沉的躺在床边睡了。

  屋外,门口两株柳树上的柳枝在一阵阵风中摇荡,好像在冲宅子里休息的两人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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