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赤灵阁

　　何宇眉头微皱，盯着眼前这座建筑上“赤灵阁”三个大字，突然间想起来，好像自己在回县城坐的高铁上，那个老太太给的名片上也刻着同样的名字，难道只是巧合？　　

　　何宇带着疑问，马上从兜里拿出钱夹，翻了翻找到了之前的那张名片，对照着建筑上的三个字上下打量，发现字体形式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尺寸的大小。

　　何宇有些诧异，努力回想起当时那个老太太下车的站点好像并不是临城，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与名片上一致的地方呢？何宇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座建筑，发现建筑的楼层并不高，约有五层，建筑两旁紧邻的都是老式的居民楼，正对面还有个菜市场，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何宇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自己的方位，发现地图上显示眼前建筑的位置虽然存在，但是没有名字，想着电子地图上有些建筑物叫什么没有标明也属正常现象，便挑了附近一家小商铺，打算进去问问这个所谓的“赤灵阁”是干嘛的。

　　“老板，给我拿瓶矿泉水，额…有个事我跟您打听一下啊，您知道旁边那个写着‘赤灵阁’的建筑是干嘛的啊？”何宇故意显得漫不经心地问到。

　　“哦，就是一个精神病院而已，也不知道谁给起的这个名字，真俗！”

　　何宇听到老板这样回复，有点哭笑不得，想着原来之前遇到的那个老太太是个精神病人，说些玄乎的话来逗自己玩呢！

　　但转念又一想，好像也不太像，随即又问：“精神病院？里面全是病人吗？怎么看着不像正规的院所啊…”

　　“准确地说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医院，据说好像有人买下了这么一个地方，专门收留一些神志不清，智力障碍的人，街坊邻居知道了就打趣说那里是精神病院。其实也没什么，怎么？你想进去跟他们玩啊，哈哈~”

　　“啊，没有，我就是好奇，付款码扫完了啊，你查收一下！”何宇没心情跟店老板继续瞎扯，付了款就离开了。

　　“真是奇怪，那个老太太虽然当时跟我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行为举止看上去也不像是智力缺陷或者老年痴呆的样子啊！先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吧！”

　　何宇这样想着，便打定主意朝着建筑的楼门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隔着玻璃门，踮起脚尖朝里面探了探，由于光线的原因，看不清室内的情况。

　　何宇犹豫一下，轻推开门，走进了室内，大致看清了这里面的布局情况，发现距离楼门口几米开外的右前方有个简易的前台，此时前台上并没有人。而与前台对称的另一侧是上楼的楼梯。

　　靠近前台的位置有一排沙发，一个中年女人正倚靠在沙发上看报纸，沙发前有个长木茶几，玻璃台面上边摆了几个小瓷杯，但没有放茶壶。

　　正对楼门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从外面观察，由于楼体紧邻居民楼，看不到长度方向的情况，但进了门才发现走廊狭长，两侧分布着很多房间，单侧的房间约有十间。

　　走廊上方的灯光较为昏暗，又因为这层没有窗户的缘故，从门口方向看过去显得格外　阴森。

　　何宇驻足在门口，低着脖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时不时还能听到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哭笑声，气氛很是诡异，此刻何宇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好像来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有事吗？”

　　何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方才一直在盯着走廊，仔细听着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忽笑忽哭的声音，差点忘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额..你好啊..请问您这里有位叫苏荷的人吗，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何宇说着，轻轻踮起脚尖，嘴巴微张，好奇地想看清楚报纸后面那个女人的面容。

　　“没有，你找错地方了，这里全是病人，没有什么老太太。”

　　还没等何宇说完，话就被生硬地打断了。就见中年女人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报纸，表现得很不耐烦。

　　何宇有点不高兴，心想自己又没惹到这个女人，至于这么不耐烦么？但出于礼貌，还是没有表达出心中的不满，隔了几秒，见中年女人不太想搭理自己，也知道继续问下去没什么意义，便试探性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你没什么事就走吧，我们这没什么好看的，也不招待陌生人。”

　　中年女人似乎注意到了何宇的举动，马上把报纸扔到了桌上，盯着何宇冷冷地说着。

　　“你好，我就是想找一个叫苏荷的人，没有什么恶意。”

　　何宇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翻出那张名片递到了女人面前。

　　“我都说了，这里没有叫苏荷的人，你要找去其他地方找，我还有事…”

　　当中年女人看到何宇所递过来名片的一瞬间，嘴里的话像是被切断的电路一样立刻停了下来，眉毛微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马上恢复了之前的神情冷冷地说：“我最后说一遍，我们这里没有叫苏荷的人，请你立刻出去！”

　　中年女人脸上微妙的变化虽然短暂，但还是被何宇看在了眼里，何宇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人就是不愿承认。

　　随着一阵手机铃声的响起打破了僵局，何宇拿出手机一看，是堂哥打来的，又瞄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知道堂哥在找自己，便挂了电话，准备待会出去再回电。

　　“额…对不起啊，看来我的确是找错地方了，打扰了。”何宇向中年女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转头走出了楼门。

　　何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走没多久，中年女人站在玻璃门内盯着何宇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找来了，不过被我打发走了。”

　　“嗯，你做得很好，他现在来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还会再来的！”

　　何宇返回到了酒店，看见堂哥正在大堂焦急地来回走动等着自己，看到自己回来了，马上迎过来说：“小宇啊，你去哪了？我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哎，回来就好。”

　　“放心吧，哥，我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刚才手机放在兜里没听到，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堂哥见何宇神色正常，也没有再多想，便拉着何宇的胳膊，一起进了车里。

　　何宇跟着堂哥，一起走进殡仪馆，看到其他几对送殡人员，从自己的身边匆匆而过，这一刻，仿佛时间慢了下来，何宇有多么不想看到老爸的遗体就有多么希望时间变得更慢，但该面对的现实始终逃不过。

　　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何宇捧着自己老爸的骨灰盒泣不成声，在堂哥的搀扶下，缓缓地离开了这个他再也不想见到的地方。

　　火化炉的上空，几只飞鸟盘旋哀鸣，仿佛是在送逝者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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