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别
苏眠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罗回刚刚从外面回来。他把买来的豆浆油条包子找碗装好，端到餐桌上，“早上好。”
“早上好。”苏眠坐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啃着。
“我今天要回公司了，上表演培训课。课程有点紧，可能要训练到很晚。”罗回边喝豆浆边报备自己的行程。
“没关系，我也睡得挺迟的。”苏眠对艺人辛苦的工作表示理解。
罗回却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这几天我还是先住到公司的宿舍吧，就不回来打扰你了。”
“唔。那也行。”
“不过没关系，我周末就放假了，等我回来给你做饭，不要太想我。”罗回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平时要少吃罐头。附近有几家餐馆的口味不错，喏这是他们的外卖电话。”说着把一张卡片放在桌上。
“那我先走啦。”罗回转回房间提上了随身的包和墨镜帽子。
“你怎么过去？”苏眠问道，“你的车不是卖了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公司会派车来接，我只用走几步到路口就行了。”罗回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向苏眠张开双臂，“你包养的小明星要出门了，金主大人要不要给个临别的拥抱。”
最终，只得到一个白眼的罗小妖精还是欢快地出门了。
苏眠今天正好也要出门，她修改了好了剧本，约了陆导见面，打算做剧本最后的敲定。所以，没等罗回离开多久，她也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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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眠和陆导正坐在陆泽的工作室里畅谈。陆泽和苏眠的某些想法一拍即合，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就看中苏眠的剧本的原因。一个导演，多多少少都有些恃才傲物，一旦自己脑子的概念形成，就很难听进别人的想法。所以更希望编剧能完全听从自己的构思。然而，陆泽有些与众不同，当苏眠和他的想法有冲突时，他倒是愿意听听苏眠解释的原因，尽管最后他也不一定会采纳她的意见。
苏眠最后完成的剧本让陆泽很满意，“我觉得这个就可以作为最终稿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说句不好听的，因为您是第一次做原创，您之前的作品实在不是很多，而且质量也不算高，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他笑了笑，“我是真的挺高兴能和你合作的。”他此时态度显然比那时在公司的敷衍态度真诚了不止一点点。
对于被人认可自己的才华，苏眠当然觉得很高兴。她刚想说点什么，办公室的门就被“叩叩”敲了两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他身量不高，五官平平，身材倒还保持得挺好，没有发福的迹象。
但陆导一看到他就站起来，同他握了手，脸上堆了笑，“付四来了。”然后又给苏眠介绍，“这是我们这部戏的制片人。”
“你是这部戏的编剧苏眠吧。”不等陆泽给这个被称为付四的人介绍，他已经出声问候了，一双眼睛扫过苏眠。
“是的。我是苏眠。”他审视的眼神让苏眠莫名不舒服。
“老四，你别看苏编剧名声小，其实才华过人，你可别小瞧了她。”陆泽惯会察言观色，见苏眠神色有异，连忙在其中转圜斡旋起来，不遗余力地夸赞道。
付四不为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我叫付季恒，你直接叫我付四就可以。”
“资金方面怎么样了？没遇到什么困难吧。”陆泽直接开门见山。
付四道:“放心吧，投资商我都已经谈妥当了，只差签合同了。你只管想你的戏就是了，别的我会处理。”
陆泽立刻轻松不少，容光焕发起来，“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和老四你合作最轻松痛快，干脆不拖拉。”
付四立刻嗤笑他，“我看你还是多操点心比较好，几天不见，怎么胖成这样，肚子可又大了一圈。”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懂点事啊。”陆泽立刻表示不满。
“前期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付四完全不在意他的情感起伏，强行转移话题。
“剧本部分已经完成了，这一点可以不用担心。”苏眠终于找机会插上了话。
“影视城我也已经租好了，马上就可以开拍。这部剧篇幅不长，我估摸着两个月就能拍完收工了。”陆泽略一思索道。
付四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毫无征兆地对苏眠说，“苏小姐，虽然你已经完成了剧本，但我还是希望这次你能跟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道，“毕竟你是第一次接项目，如果有什么意外，你跟组拍摄也能随机应变，及时修改。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还要对我的客户负责，希望你能体谅。”
编剧一般并不需要跟组拍摄。大多数情况下，她们的工作只到开机前为止，剩下的事就会交给导演自己权衡。但有些戏因为时间紧，开机早，只能边写边拍。这时候，编剧就要跟组拍摄，在酒店里写剧本，没事跑跑片场，和演员沟通沟通，这样的编剧就叫做跟组编剧。像苏眠这样卖出的是自己完整剧本，还需要跟组的更是少之又少。
苏眠从来没有跟过组，以前在编剧组里，好几个编剧共同讨论一个剧本，带队的往往是这个剧本的主编剧，她能接触的部分实在有限。所以现下有一个能近距离、大范围接触拍摄的机会，她反而求之不得，毫无负担地答应了。
“当然可以，我会把这作为一次学习的机会。”她的态度既温和又显得诚恳，让自觉提了苛刻要求的付四也略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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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都是镜子的排练室调了空调，把逼人的寒气隔绝在了室外。木质地板的四个角落陈列着几盆常绿盆栽，除此之外偌大的空间里空无一物。
罗回把外套和围巾脱下来，没找到支架，就草草地扔在压腿用的横栏上。
“时间有限，我们快点开始，不要磨磨蹭蹭了。”说话的是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他的年纪不小，两鬓微微有些泛白，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明星毫不客气，整个人不苟言笑的样子。
“抱歉。”罗回赶紧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脾气地道歉。
这是公司派来的表演老师，专门教古代礼仪。由于罗回这部戏发生在古代，便特意请来了这位礼仪老师恶补功课。
“肩沉下去，腿不要弯曲。”他用细细的教鞭轻轻触碰罗回的双肩。天知道他拿出教具时，罗回几乎以为自己要挨打。事实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尽管面上严肃，内里并没有什么打学生的不良嗜好。
“低头低头，谁行礼的时候用目光直视别人？”
“把腰挺起来，你以为你在演一个驼背吗？”
“我之前是和你这样讲解的吗？为什么又做错了!”
在罗回几次没把同一个动作做到位后，长者还是不能忍受般咆哮起来。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从未见过像罗回一样天资低劣的学生。
罗回只好低头道歉，态度很诚恳地重复练习。其实，像罗回这样出身组合的艺人，一般基本功扎实，并不会出现手脚不平衡的状况。不过，有些老师就是习惯性喜欢批评别人，如同上学时班主任对每一届学生都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短暂地休息了十分钟，罗回又开始练习之前学的礼仪动作，这次就做的十分完美，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礼仪老师都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结束了课程，罗回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全身绷紧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他这时才发现，他的里衣已经湿透了，出了一身的汗，竟然比平时练舞还要耗费体力。
他拾起栏杆上的围巾和外套，也不穿戴好，就走出了练习室。外面和里屋温差有点大，罗回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噤，转身往公司安排的宿舍走，想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宿舍是两个人一间，房间也不大，毕竟需要在公司留宿的一般都是没出道的练习生，正经出道的艺人都会回自己的住所。这些练习生在公司里基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罗回礼貌地扣门而入时，里面的人正在笔记本前敲敲打打，一见到他吓了一跳，起身太急拌了一下，几乎要人仰马翻。
罗回的室友叫江易阳，比罗回小一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明星室友无措又仰望。
“罗，罗回!”这个惊诧的室友似乎还没来得及接到公司的通知，对罗回入住毫不知情。
“我没认错吧，你真的是罗回吧。”
“没有，”罗回冲他笑起来，“我真的是罗回。这几天要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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