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小明星的编剧式爱情 > 15.半明半昧

15.半明半昧


  罗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不由心情大好。他长舒一口气,脸上也平添几分笑意。

  江易阳机灵地凑过来,“罗哥你这场最后好棒啊,女主都没来,你都演得这么逼真,导演都看愣了。”

  罗回自己当然知道演技是如何突飞猛进的,他应和道,“没你说得那么好。”目光却一直尾随着刚到片场的苏眠,她在导演旁边看这场的回放。她看得十分专注,罗回平白无故地就有种被当场注视端详的感觉,这种认知让他觉得好笑,然而脸却隐隐发烫。

  江易阳见他发呆,“你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很容易就发现了苏眠,“诶,苏眠老师已经来了啊。”

  罗回正想着以什么方式在片场和苏眠接触比较正当,苏眠已经猝不及防地朝他走过来了,准确地来说,是朝剧组演员走过来。

  她闲着没什么事做,临时充当场务的角色,给大家递水递毛巾,态度亲近温和。罗回也顺利地得到了一瓶水,不过没说上话。苏眠正在和下一场要上场的演员讲戏,其实也不算是讲戏,更像是彼此聊聊见解,一般讲戏的工作还是落在导演的头上,毕竟他才是剧组统筹全局的人。

  下一场没有罗回,所以苏眠并没找他搭话,不过罗回已经把算盘打得嗒嗒响,等江易阳一上场,就可以借讨论剧本为由顺理成章地让苏眠坐在他的旁边。

  果然,等演员一上场,苏眠就空下来了。不过,没等罗回相邀,她已经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罗回的脸上显然没料到苏眠如此主动,脸上浮现出惊讶神色。

  “怎么,不欢迎我吗?”苏眠笑道。

  “怎么会,高兴都来不及。”罗回哂然一笑,倒是说得情真意切,“我可是一上午都在盼着你来呢。”

  “上午怎么没来?”罗回随口问道,微握着手中的水瓶。

  “早上稍微改了下剧本。”苏眠简短道。

  罗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那昨晚休息的好吗?”

  “老实说,不太好。”苏眠坦然道,“我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罗回抿了抿下唇,略紧张地等待她的下文。

  岂料苏眠压根没提昨晚的闹剧,仿佛打算云淡风轻地揭过,“我一想到今天要开机,就睡不着了。”

  罗回愣了一下,才发现两人不在频道上,他一边有些失落,一边又庆幸至少没说什么拒绝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我今天一入场,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苏眠并不等着罗回接话,“当时我就觉得,你能演这个角色真是太好了。”苏眠认真地看着罗回,微微一笑。

  罗回破天荒地没有按照套路,谦虚地表示自己受不起夸奖,能演小眠姐的剧本才是他的幸运之类,反而默认般地接纳了,他抬起眼睛,睫毛颤了颤,“小眠姐,你觉得高兴吗?”

  “高兴啊,”苏眠把目光投向片场的人群,“从我进这个圈子起,我都一直想着能有这么一天,能看见自己写的字被演绎出来,对一个编剧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有成就感了。我心心念念的事,总算在今天得偿所愿,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罗回的眉眼都舒展开来,立刻把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失落拾掇起来,抛之脑后。他好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全身松快,他卸下气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心心念念的事,得偿所愿?

  “你说的对。”罗回赞同地笑道。

  他微微抬起脸,细碎的光散在颊边。

  **

  他微微垂下眼,细碎的光散在颊边,投下阴影,好像流金在空气里蒸发,又凝结成珠,支离破碎地崩撒一地。谢薄言面上不显,内心却异常忐忑,他犹豫着要不要先跪下行个礼,这边沈月所演的谢淳衣已经惊疑不定地往后缩了几寸。

  谢薄言立刻僵住不动,好像被人下了定咒。他要侍奉的主人敏感纤弱,似对他也有着极强的防备心。谢淳衣左顾右盼间看见了李廷安,顿时松了口气般找回了主心骨,踢踢踏踏地跑到李廷安的身后。

  谢薄言这才注意到她右腿似有旧疾,走起路来磕磕绊绊,一摇三晃,水蓝色的裙裾也随之摇曳生风。他刚想上前搀扶,年芳二八的小姑娘已经怯生生躲在李廷安的身后。他略一怔愣,把吃惊的目光转向李廷安。

  李廷安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将身后的小姐让到身前,“淳衣,这就是我之前同你所说的,送你回家的人。来,别怕,他是你的影卫,将是你最可以信任的人。”

  “你要记得,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背弃你,你的影卫永远不会与你为敌。”李廷安安抚着浑身紧绷的少女,引导着她,“淳衣,接过他的银刀。”谢薄言早已适时地跪在她的膝前,解下腰间的银刀,那原是他康王影卫的象征,如今又重新被他双手捧至眉前。

  谢淳衣不明所以地接过,握在手心里,银刀闪着利刃的寒光,与文弱纤细的女子天然起了隔阂的屏障。

  “告诉他你的诫命,赐予他你的教导。”李廷安缓缓道。谢淳衣似乎承不起小小短匕之重,两手战战,几欲先走。李廷安却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握紧刀柄,缓慢却极坚定地在谢薄言腕上划下一刀。

  血液立刻从切口处渗出来,翻出刀口,李廷安在她耳边指引道,“沾上一些,覆在他的眼下。”谢淳衣一副被吓傻的样子,左手小心地沾了血,揩在他的眼睑上,一直蔓延到眼角,好像一记朱砂般异样的鲜红,在微光中漾得深邃。

  等谢淳衣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礼也行毕,谢薄言已经干净利落地给自己止了血,擦去腕上血迹,笼于袖中,只余眼角几分艳色未去。她浑浑噩噩地看向地上的人,正撞进那人沉静自持双瞳中。

  “我在京城外备了车马,你与世女一路小心,我不能远送,你们即刻便启程吧。”李廷安拢袖一礼,“此去经年,万望保重。”

  “淳衣,我叮嘱你的可都记下了。”李廷安得到肯定的答复,又道,“如此,我便先行一步回宫述职,就此别过。”

  谢薄言忙拱手还礼送行。

  “小姐,李大人走了,我们是否此时启程?”谢薄言询问道。

  谢淳衣讷讷地点点头,谢薄言就转身蹲在她的跟前,显出宽阔的脊背,“府上离城外路途不近,却不便在府外直接安排车马惹人怀疑。小姐......小姐腿脚不便,”谢薄言踌躇片刻,生怕戳到痛处,“让我来背您好吗?属下有轻功傍身,不消半刻即达。”

  谢淳衣倒是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感觉,轻轻巧巧地攀上,便被谢薄言牢牢护住,恍若落入了温柔而珍视的怀抱。

  她小心圈住眼前人的脖子,谢薄言身上的温度便由此传到她的身上。她的影卫很有些功夫,身形微动,已是几丈开外,衣袍猎猎生风,连发丝都在空中零散开来。即使身上加了一个人的负重,他也没有稍显疲色,脚力一登,旋即错开好几个身位,移神换影般贴着小巷翻上城楼。谢淳衣从未如此飞檐走壁,心都跳漏了半拍,只觉层云铺天盖地拂面而过,顿时紧了紧手臂。

  罗回自然没有什么飞檐走壁的本事,他只是在平地上摆几个pose,装个武功举世无双的样子罢了。沈月也没能感受到层云遮望眼,但还是逼真地露出了惊叹,紧张,新奇杂糅的表情,化妆师特意给她化了一个年芳二八的妆,十分减龄,俨然正值妙龄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子。

  “卡,下一场。”沈月从他背上下来,略一点头。终于结束了尴尬的平地“飞檐走壁”,罗回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下一场在马车里,剧组倒是牵了真马车,不过也只是拍外围时用了一下。等拍到马车内的时候,功成身退的老马就被驱逐了,只靠几个工作人员手动摇晃车身以示马车在行进。为了模拟车外的密林,又有几人手持柳条在外头时而虚晃几下。

  几个摄像头正对着马车内狭小逼仄的空间。

  谢薄言:“我们一路向西去江左,还得费些时日,必定劳神耗力。小姐若是觉得累了,就在这车上稍作休息,等到了客栈,属下自会叫醒您。”

  谢淳衣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困,只呆呆地坐在边上,虚虚盯着某处放空。

  谢薄言寻着她的目光也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生怕打扰到她。

  “听别人说,”在谢薄言以为一路寂静下去时,这位沉默寡言的小姐倏然开口,“我爹是因为谋反死的,是真的吗?”

  谢薄言立刻眉峰一皱,眼底显出些薄怒,又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般低下头,“怎会如此。小姐是从哪里听说的?”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抬起头,反驳道,“这些话不过是旁人杜撰的谣言罢了,小姐不可轻信。主人是在沙场上战死的,属下也在左右,断不如奸佞所言,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借着王爷已死意图欺上罔下,左右圣意。”

  谢淳衣听了这话却没什么反应,也并未看出有何如释重负的感觉,只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那我们逃什么?”

  谢薄言被噎住,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答复,他左右为难道:“我们哪里是逃?我们只是去江左投靠亲人罢了,李大人也是担心这里没人能照顾小姐。”

  谢淳衣露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其中的艰辛酸楚几乎不言而明。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及笄,心智不似孩童,哄骗般的话语一出口就让他感到羞愧难当,简直要为自己的冒犯请罪。

  可谢淳衣却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只看向窗外,任凭他惴惴不安。过了半晌,她才闷闷地开口:“我看见你左手上有一道疤,伤的很深,却不是我今天划的。”

  谢薄言更加坐立难安起来,脸上涌出十二分的难堪,与痛苦之色交杂。这几乎是他烙在身上的昭昭罪证,悬在心尖的难言之隐,散在夜里的噩梦缠身,无时无刻不在发热生疼,让他辗转反侧地饱受捶楚。

  他的额上起了一层薄汗,全身的血液都恣意翻涌。他剧烈地喘了一口气,额上便多了一双手,那位金枝玉叶的小姐不知什么时候便挪到了他的身边。她伸手替他揩拭额边的细汗,“没关系,这是你的秘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手帕拂过额间,谢薄言睫毛不由地颤了颤。


  (https://www.23hh.com/book/171/171118/8723160.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