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萌生豪情
这天清晨韩豹在村口堵住了陈益方，陈府由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一个村的韩家表面上看去还和以往一样平静地周而复始着。
韩父在院中一边咳嗽一边伸展拳脚一边小声唱着：“黄河之水，嘿哟嘿哟。九天之汤，嘿哟嘿哟。润我桑梓，嘿哟嘿哟。养我爹娘，嘿哟嘿哟……。”
“可恨柔然，嘿哟嘿哟。犯我边疆，嘿哟嘿哟。”厨房里的韩木兰跟着父亲的节奏小声哼着，掀起锅盖，麻利地抓起两个大一点的面饼，用布包了，来到院中，“阿娘，阿弟的午饭。”
韩母将羊放出圈，朝屋里喊着：“木瓜，放羊去了。”
此时的韩木瓜正在韩父的卧室里偷偷翻看父亲的军书，闻听阿娘的呼唤，慌忙把军书塞回父亲的枕下：“来了，来了！”路过堂屋时韩木瓜一脸羡慕地用手摸了摸长枪，不觉跟着父亲的节奏小声唱着：“欺我儿女，嘿哟嘿哟。霸我牛羊，嘿哟嘿哟。热血儿郎，嘿哟嘿哟。挺起胸膛，嘿哟嘿哟……。”随着歌声的高亢，韩木瓜的手在长枪上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韩木瓜跑到母亲面前，接过母亲手里的午饭。“小心烫着，别忘了阿爹教你的枪法，”韩母把午饭塞进韩木瓜的怀里，“十遍，记住了？”
“记住了阿娘，我二姐都打不过我呢。”
“那是你二姐让着你。”
“知道了，知道了。” 韩木瓜偷偷冲端着饭碗的韩木兰扮个鬼脸，骑马赶羊出院。
韩木兰把饭碗放在院中的小木桌上：“阿爹，吃饭了。”
韩父坐下，抬眼仰望天空：“眼看秋风一天紧似一天，今年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这仗年年打，要死多少人啊。” 韩母轻声叹息。
韩父端起碗：“柔然一天不除，边塞一天不得清净，仗是一天也不能停啊。”
村里的街道上，布告栏内贴着军书，众人围观军书，议论纷纷。
甲：“柔然窥我天朝地广物丰，一心想霸我牛羊，役我子民，几十年来逢战必败却贼心不死，此次举全国之兵，大有和我天朝决一死战之意。”
乙：“圣上此次征兵卫疆，规模之大，辎重之足，也是前所未有啊。”
丙：“牟汗纥升盖那斯不自量力，听说这贼要亲自挂帅督战，果真如此的话，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可笑可笑啊。”
丁：“他可汗挂帅，我天朝也不示弱，特派太子御驾亲征，从果断撤回议和使者来看，我天朝决心已定，要永除匪患了。”
甲：“兄长所言极是，太子御驾亲征，扬我军威，壮我军心，此役灭夷，民心所向啊。”
丙：“但愿此战能永定乾坤，皇天助我百姓从此不再受战乱之苦，安享太平。”
在众人齐声的附和中，韩木瓜骑马来到铁匠铺前，铺子里几个炉火正红，铿锵之声此起彼伏。
老铁匠：“叫您久等了。”
客人：“这条街上数您老手艺精，多等两天没啥。”
老铁匠：“兵荒马乱的，好料都用在军械上了，您多担待。”
客人：“应该的，应该的，怎么着都得先为了打仗，国泰民安嘛，咱这点农具不算什么。”
老铁匠：“是啊，这仗年年打，咋就打不败个蛮夷小邦呢？”
铺子里抡大锤的小铁锤看到韩木瓜，手里大铁锤的落点有点乱。掌小锤的大师兄用咳嗽提醒他，小铁锤连忙收回视线，专心打铁。
韩木瓜勒住马：“大爷，您老起得可早啊。”
老铁匠警惕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孙子小铁锤，回头朝韩木瓜：“今天又顺路啊，小子？”
“哎哎，这道离草场近点，” 韩木瓜边说边朝小铁锤使个“可否和我一起走”的眼神，小铁锤忙里偷闲回韩木瓜一个无奈的撇嘴。韩木瓜失望地收回视线，“大爷，上回我给你说的…..那个……。”
老铁匠不耐烦：“那个什么呀？快说，我忙着呢，没事净捣蛋。”
韩木瓜站在马镫上侧身，伏在老铁匠的耳根悄声边说边比划着。
老铁匠回手点着韩木瓜的额头：“你小子消停点，当心你老子打你，连我也梢带着挨骂。”
韩木瓜躲闪着老铁匠的手指，一边往铺子里瞧一边嘻嘻笑着：“哪能啊，您老多虑了。”
“胡子还没长齐呐，就想用真家伙。”老铁匠开始逐客了，“去去去，一门心思把羊放好了，攒钱娶个老婆，生一堆娃娃，哄你阿娘开心才是正事。”
韩木瓜坐回马鞍，摸着嘴唇：”大爷，前几天我在草场拣了块石头，感觉和您老的那块刚好配个对，赶明儿我带来给您老看看？”
“嗯，这点比你老子强，会做人，石头我要了。”
“明早我一准给您老送来，大爷，我的枪头呐？”韩木瓜再次侧身向老铁匠，“我先看两眼。”
“我给你留了铺子里最好的枪头，就你这把子力气，也能穿透五层干牛皮，”老铁匠归拢的铁件，“得空和你老子一块来拿。”
韩木瓜回身拨转马头：“唉，没戏，走了。”
“明儿别忘了把石头给我捎来。”
韩木瓜头也不回：“等我娶了老婆，您老拿贺礼来换吧。”
老铁匠点头微笑：“嗯，是比你老子强多了。”听小铁锤忍不住笑出声，老铁匠回头，“你笑什么？”
“阿爷，我是不是也比我老子强一点啊？”
“我知道你小子想什么，你好生习武就是。”
“您老天天看着我打铁，枪都摸不到，我怎么习武？”
“打铁和习武，一个理。”
“根本不是一码事，我搞不懂。”
“你照我说的去做，错不了。”
“我阿爹是二骑营有名的三杆枪，我可不想在我手里折了它。”
老铁匠停下手里的活：“这场仗五年之后还打不完，你自管去。”
这一天，韩木瓜没邀请到小铁锤，也没等到陈益方，他还不知道陈府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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