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情经 > 14.中山狼得意便猖狂,河东狮失宠乱撒泼(上)

14.中山狼得意便猖狂,河东狮失宠乱撒泼(上)


  孙绍祖见迎春等人进来,也不搭话,便叫身旁两位丫鬟关门出去。

  迎春见孙绍祖这般,便知他又要折磨自己,眼里早滚下泪来,只哽咽道:“我哪里得罪你了,竟要这般折磨死我才罢”。

  孙绍祖冷笑道:“你和我花钱买来的□□有什么两样!还跟我拿款作耗。□□尚且懂得讨主子的欢心,你如同木头一般,就连在床上也不会吱声,今日倒学会顶嘴了。当日你贾家借着势力,强压我孙家一头,虽说事情是帮我们了结了,但你老子也没少收银子。论理,我和你老子是一辈,如今又强压我一头。我托他在兵部谋个差事,给了他六千两银子,他却收了银子不能办事,找他要,他又拿不出。俗话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到底天地良心,他自知理亏,才把你折卖了给我的。你这会子和我充什么万金小姐,装什么正经人。你今晚若伺候得我好了,便饶你,否则,我和你只用马鞭子说话”。

  迎春原本生性懦弱,此刻见孙绍祖凶神恶煞,早没了主意,只是抹泪。

  孙绍祖想着六千两银子打了水漂,连个泡也没有,如今要想在这官场站住脚跟,又不得不花钱另攀附新的权贵,不知又花了多少冤枉钱,光今晚的筵席,少说也花了三四百银子,虽说他老子留下的家产还算饶富,但也经不起这般折腾,那兵部的空缺也还没着落,不由得心里越想越气,顿时一股业火便腾地窜了上来。

  春纤、莲花儿两人却欲上来劝解,那孙绍祖扬起手便是两巴掌。孙绍祖力大,春纤、莲花儿两人哪里经得住,立马便被打翻在地,只扒在地上垂泪。

  孙绍祖呵道:“嫣红,拿鞭子来”。

  那嫣红本是贾府大老爷那边的人,从来见惯了,倒是会见风使舵,便只得去那春凳上拿了马鞭子来递给孙绍祖。

  孙绍祖又道:“拿了搓衣板来,叫她们跪着”。

  嫣红不敢违拗,只得出去拿了三块搓衣板来。春纤、莲花儿两人身上早挨了几下马鞭子,只得在塌前跪了,泪人一般,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迎春抖作一团,只在那里站着哭泣。孙绍祖拿马鞭子指着迎春怒道:“你也过来跪着,难道你比她两高贵些!非得一顿马鞭子你才服帖”。

  迎春只得战战兢兢地挪过来,早被孙绍祖跳将过来一把揪住胸口,生拖硬拽的拉了过来。孙绍祖力大,竟一把将迎春的衣服撕下了一大片,大红的抹胸露了出来。孙绍祖狂笑,顿时兽性大发,一把将迎春抱起仍在床上,如狼一般扑了上去。

  春纤、莲花儿却哪里敢动,只跪在塌前的搓衣板上低头垂泪。嫣红忙背转过身去。孙绍祖发疯了一般,直折腾到天色大亮方偃旗息鼓,迎春早昏死过去,床上流了一滩的血。

  孙绍祖翻下床来道:“都滚了吧”。

  春纤、莲花儿两人忙挣扎起来,和嫣红一起扶起迎春,勉强帮她穿了衣裳,便架着迎春含泪朝那边去了。

  孙绍祖却又呵道:“嫣红留下”。嫣红只得又战战兢兢的回来。

  这里绣橘因在门外伺候,见迎春被折磨成这样,眼泪顿时滚了下来,却又不敢哭出声,忙上去一起搀扶着,却只听得嫣红在里面撒娇求饶,又有杯盏打落和嬉笑之声,亦不知何事。

  众人回至东边厢房,服侍迎春躺下,都只各自抹泪。不想绣橘却独自悄悄出来,失魂落魄,眼里含着泪,如同游魂一般,不知不觉便来至一处荷花池畔,杵着朱漆栏杆,只呆呆的看着这一池荷花,如同得了癔症一般。

  几个打扫庭院的老婆子远远看见,只说她发了花痴;小丫头们偶有路过的,叫了几声姨奶奶,绣橘也没反应,众人只道她在看花,一时入了迷,便都没理会,各自走了。

  至中午午饭时分,春纤、莲花儿两人不见了绣橘,到处寻了也不见其踪影,便有些急了,欲来告诉迎春,见她刚醒,眼里尚含着泪,浑身动弹不得,便又不忍说,只站在塌前抹泪干着急。

  迎春便挣扎着道:“又怎么了?”。

  莲花儿忍不住哭道:“绣橘不见了,到处寻遍了,也没见踪影”。

  春纤欲止住莲花儿,但已经来不及,只得安慰道:“许是她独自躲到哪儿哭去了”。

  迎春却道:“你且到那荷花池去找找”。话音刚落,便有那边一位小丫鬟名春香的来道:“绣橘姨奶奶落水死了,爷正在那边发狠呢,说好好一个美人,怎么你们就看不住,叫你们过去问话呢”。说完便转身走了。

  这里春纤、莲花儿两人听得这消息,顿时大哭起来,想起往日绣橘的好和情谊,又想着各自的命运未卜,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顿时愈发肝肠寸断。

  迎春只一言不发,躺在塌上垂泪。众人哭了一场,免不得扶起迎春挣扎着过去,少不得又挨了孙绍祖一顿打骂。孙绍祖虽然心疼损折了这样一个尤物,可恨自己尚没有享用够就死了,不免又把气都发泄在迎春和众人头上,但也无奈,只得叫人把绣橘的尸首捞出来,一张草席裹了,命人拉到郊外的乱葬岗上草草埋了不提。

  却说薛蟠次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云雨阁”的地上,身上银两和扇子等饰物一样俱无,只是衣服早已经油腻邋遢不堪,鞋子脱落在一边,裤腰带也不知何时被人解了,裤子耷拉到三叉骨,露出半边肥腻腻的屁股来,此时晨风一吹,凉飕飕的。

  薛蟠揉揉眼四处打量,阁内哪里还有人,只觉头疼欲裂,昨夜那些妖姬娇娃早没了踪影,戚建辉等人也不见了,只有一地狼藉,真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

  那边几个婆子见薛蟠醒了,便欲进来打扫,一眼看见薛蟠的裤子耷拉到了三叉骨,一大半油腻腻的屁股露在外面,便连忙笑着转过身去。

  薛蟠却不慌不忙的爬起晒笑道:“一样都是人日出来的,也没缺斤少两,短了什么部件,有什么值得笑的”。

  婆子只得笑嗔道:“你快些穿好裤子去吧,那外面早有人等你呢”。

  薛蟠便道:“还没辞二表兄呢,怎么就走。再说这里的姐姐妹妹们昨晚辛苦了一夜,也得去面辞面辞,我心里方过意得去”。

  众婆子听了,只是好笑。薛蟠不慌不忙的穿好了衣服裤子,又把靴子捡来套上,方出来,心里又乍想起昨晚刚进孙府时的情景,那小红生得俏丽,眉目间多情似水,才看了自己一眼,便令自己魂荡,随即便欲去寻这孙府的大丫头小红。

  谁知薛蟠刚走至“云雨阁”外,便见自己的跟班小厮李富跟着一个孙府的丫鬟急冲冲进来道:“我在外面等了爷半日,不见出来,只得进来禀爷,家里都乱成粥了。昨晚钱良那小子回去,便被大奶奶拿住,审了一回,罚在茅厕里顶砖头跪了一夜。那小子没扛住,便招了。这会子大奶奶哭骂着奴才来找爷回去,说要明三白四说个清楚,否则便要上吊,若死了,却要我们都偿命。太太姑娘过来劝解,她愈发闹得厉害了,气得姑娘在那里哭,太太没法,只得也叫我来寻爷回去,若再晚了些,只怕家里闹出事来”。

  薛蟠听了,只狠狠骂了句:“这小狗日的,如此没用。等我回去敲下他狗牙来”。说着,只得和李富便走,却又回过头来下死劲瞅了领李富进来的这丫鬟一眼,方痴笑着走了。

  薛蟠回至家里,却雅雀无声,才进二门,只见遍地狼藉,花盆杯盏打碎一地,几个仆人在那里收拾,见薛蟠回来,只躬身问好,也不敢多说。那钱良却顶着盆水,跪在日头底下,早已经半死不活。薛蟠走上去狠狠踹了一脚,骂道:“好你个反叛日狗的,回头再和你算账”。

  薛蟠只得硬着头皮来至里屋,见里面亦是静悄悄的,心内反到扑通起来,便折身想往香菱这边来,谁知里面偏听见了,只听得那帐内一声“你给我滚进来”,接着便嘤嘤呜呜的哭泣起来,又是杯盏摔碎的声音。

  外面的小厮和几个婆子丫鬟听见里面又有了动静,都急忙一溜烟躲到外面去了。

  薛蟠素日在众人面前也是横行惯了的,此时出去不是,进去也不是。出去怕被人笑话,说自己怕老婆,如何丢得起这脸;进去了,免不得又是一场大闹,左思右想,便故意高声道:“谁敢在老爷我面前撒泼,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便抬腿走了进去。

  却说这薛蟠的老婆夏金桂,原本也生得品貌风流,且又知书识字,只是十分泼辣,喜怒无常,心肠歹毒了些,故暗地里人都叫她“河东狮”,自打前年娶进门,薛家就没一日安生过,虽和薛蟠同房了一年多,却无身孕,时常一阵风便发起疯来,仆人丫鬟们也没少遭罪,都暗地里议论说“黄脸母鸡不下蛋,该休了才是。不如把香菱扶正了,恐怕还好些”。

  谁知近日夏金桂不知从哪里闻得了些风声,见香菱又果真怀了身孕,薛蟠竟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却时常往香菱那屋子里去,薛姨妈宝钗等人也都不大搭理自己,心中着实气恼,待要仔细查访这话是谁说的,一时又查不出来,众人都躲着她,哪里肯说实话;待要寻机发作,却又一时抓不着把柄,只得时不时拿下人们出气。众人都是摸准了她脾气的,无事都躲了,即使真有事,也十分小心,哑巴一般,并不敢多言,或纵然挨了几下打骂,也忍着便过去了。

  众人这般,越发惹得夏金桂抓狂,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便只得拿身边的宝蟾来出气,谁知宝蟾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有些不服夏金桂,言语间冷嘲热讽,挑三窝四,两个人几次几乎不曾对打起来,幸得薛姨妈时常劝解,宝钗又暗暗言辞间弹压其志,两人方暂且相安无事。

  这两日,两人竟又突然联起手来,矛头直指向香菱。两人时常叽叽咕咕,不知密谋些什么。恰巧昨日薛蟠去贾府祝寿,说是早些回来,却一夜未归,只跟班的两个小厮李富和钱良半夜悄悄回来,早被宝蟾拿了个正着,夏金桂便传人来要打要罚。起初两人还死扛着,却耐不住夏金桂毒辣的手段和恐吓,说是不说实话,便要他两跪着吃屎,两人便只得招了。李富心眼活,连忙献殷勤,见风转舵;钱良却慢了些,嘴又不大利索,便被罚顶着砖头在厕所里跪了一夜,直至天亮,宝蟾要入厕所解手,方把他放了出来,却仍叫在二门外太阳底下顶水盆跪着。

  此刻那夏金桂躺在床上哭泣,宝蟾在一旁侍候,见夏金桂手里茶杯赌气摔了,早又去拿了新的杯子倒了茶来。

  薛蟠见了,便嬉皮笑脸的道:“我的宝贝心肝,这般贴心,我倒心疼你了,你快些把茶拿来我喝,爷我正渴着呢”。说着便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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