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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人


  二月梅,雪中傲,在秦州这白雪皑皑的土地上,梅花争艳更胜过这百里雪疆之景。

  随着晨阳的光芒,透过了纸窗,折射在睡梦中的白玉书,这时的白玉书,已是舞勺之年,是朝气正盛的少年,至出生锁灵之事已过去十四年多。

  白玉书眯了眯眼睛,慢慢起身,额头上落下的头发正反映着折射的太阳光,就连洁白的脸蛋都格外的油亮,他走向木盆旁洗脸,没有用挂在旁边毛巾,则是直接将脸伸入盆中的清水。

  “滴答滴答”

  盆中的水溢了出来,击打地面,白玉书接着用手拍了几下脸,抖擞精神,白玉书的双手缓缓从脸上放下,露出了他那高挺的鼻梁,秀丽的双眼,若非白玉书是男儿身,那他的模样也可以称为倾国倾城了。

  “吱呀”

  这时,一名女子推开门进屋,叫了一声:“玉书哥哥,你终于醒了,总是睡到午时才醒,何时才能与玉英一起早起练功。”

  白玉书擦了擦脸上的水滴,回头看了一眼妹妹白玉英

  这个比白玉书小上几月的妹妹,与自己同一字辈,是他的大伯白延鸿的女儿,性格乖巧,生着一副好脸蛋,且有几分姿色,可是秦州永安城中多少男人的追求,但白玉英从小到大,只会跟着白玉书身旁,这又令多少男人咬牙切齿,生起羡慕嫉妒。

  白玉书伸展着自己的身躯,本是懒懒散散,驼背着的他,瞬时腰背挺直起来,变成信膛饱满的男儿。

  白玉书走上前摸了摸白玉英的头,笑着说道:“明天,明天,哥一定会陪你练功。”

  白玉英哼了一声,跺脚的说道:“又是明天,哥你老是说明天,但都说话不算数。”

  “好了,昨天夜里哥在看《雪行径》的时候,有些晚了,所以今天才起晚,你先出去吧,我要把这里收拾收拾。”白玉书一边将白玉英向门外推去,一边说道。

  白玉英向白玉书翻了一个白眼,不情愿的走出去。

  送走了白玉英,看着昨晚在桌子写下大篇对《雪行径》的理解和丢在地上一团团的纸,白玉书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捡起一个一个纸团。

  不一会儿,白玉书已更完衣,桌子和地面也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推门而去。

  寒风阵阵,雪花飘零。院中每个人的呼吸气,都能清楚的看出。这时,院中大树的枝头上,飞来了几只鸟儿,抖落了雪,掉在了正经过的白玉书肩上,他没有去拍下肩上的雪,而是继续往前走。

  在观雪阁内,白延珏与白延鸿正坐在椅上,沏着热茶。

  白延鸿发现了正走过大院的白玉书,便说道:“三弟,你家那小子今日有些奇怪啊。”

  白延珏目光转向白延鸿看的地方,疑问道:“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这小子起床的时间,有何奇怪?”

  白延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三弟观察不够仔细啊,你看玉书,眼神凝重,慢步向前,踩下的雪印比寻常人更深,难道不奇怪吗?”

  白延珏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你是有所不知,玉书这小子就是这样,做事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你看他现在连走路都跟要怕摔的样子。”说完,白延珏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接着看向白玉书,露出慈祥的笑容才喝下去。

  白玉书打小开始便跟随着母亲吕氏学习琴棋书画,修身养性,自己也喜欢在屋内看书写文,在他十岁那年,永安城出现从未有过的大热天。

  在那几日里雪融化了,风也停了,城内的人脱下厚重绵衣,换上了轻薄纱衣。当白玉书见到此景时,即刻脱口出诗:新花知暖欲争芳,万树脱旧换绿裳。飞燕过问是何处,行人笑面在永安

  作完这首诗,当年在白玉书身旁的所有人大惊失色,各个拍案叫绝,而之后的几日,这首诗在永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四大诗人之一的诗鬼听闻此事都来到永安拜访白家,亲自指点白玉书,同时白玉书也因此事,被人赋予小诗鬼之称。

  白延鸿看着手端茶杯的白延珏,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三弟,在过几日玉书便十四了吧。”

  白延珏放下茶杯,露出了刚才的笑容,忽然眼中泛着泪光,抬头望着说:“是啊,岁月如同白驹过隙,不知不觉过了十四年了,玉书长大了,该走了。”

  白延鸿看着白延珏的样子,不禁低下了头,露出与他一样的笑容。

  在这二人的谈笑间,白玉书已出了庭院,走到了舞剑坪。

  “喝!”

  在这舞剑坪上,千百人手中握剑,展示着白家剑法,无数剑气交接迸发,这是何等的荡气回肠,触碰了白玉书的心胸。

  每一次白玉书见到这情景,心里都会激动万分。

  白玉书跑向剑台上,拿起木剑,随着剑坪上的人挥舞起来。

  “喝!”

  一声童音在雄厚的众声响起,惹得旁边的白延飞捧腹大笑起来。

  白延飞说道:“小玉书,你怎么这时候才来,玉英和玉童都已经走了。”

  白玉书停了下来,看着白延飞说:“走了更好,她俩就该呆在房中,学学我娘刺绣,学剑练功这等事,我才不想与她俩瞎参合。”

  说完这番话,白延飞大笑的说道:“你这小子,可别被她俩听到了,不然你大伯和我都拦不住她俩来弹你的脑袋瓜。”

  白延飞,是白玉书二伯,同时也是白家的剑师,在白家中,他的剑法最为高超,但他本人好酒,总是惹事,对于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更是厌烦,虽然如此,但他侠义忠胆,在外结交了不少情谊,白延珏为了不让他在外惹事生非,对他下了三道禁令,不可饮醉只许少量,不可伤人只许切磋,不可无规只许遵行。

  这三道禁令,白延飞本是不接受,但他身为,为了脸面,答应了这三道禁令。

  不一会儿,白玉书练得汗流浃背,本想着找一阴凉地休息,可一仆人跑来传声说白延珏在寻他,便跑去观雪阁。

  观雪阁上,寒风冷了杯中茶,白延鸿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白延珏一人坐着。

  白玉书向前走去,叫了声:“爹。”

  白延珏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说道:“来了,坐吧。”

  白玉书坐了下来,白延珏接着说道:“玉书,你可知道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

  白玉书心中笑了笑,想着白延珏是不是要给自己送什么才这样问的,便说道:“这我当然记得,怎会忘记。”

  看着白玉书心中窃喜的样子,白延珏笑了笑,便知白玉书在想什么,说道:“记得就行,那你这几日便叫上耳福,上集市去,想要什么便买下什么。”

  “真的吗,谢谢爹。”白玉书激动得站了起来,跑入白延珏的怀中。

  白延珏看着儿子笑眼眉开的样子,自己也乐了起来。

  冰冷的寒风一直在永安城中呼啸,屋檐上堆积的雪泛着白光,人们行色匆匆,即使这天把自己冻着了,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人是如此,固然时间也是如此,永不会停下脚步。

  而白延珏抱着自己的儿子,轻轻抚摸着,则是这无情又寒冷的永安城岁月中最温暖的一幕.

  白延珏低下头,对白玉书说道:“这地方下着一如既往的雪,看着每日都能见到的人,做着反反复复的事,玉书啊,你感觉厌烦吗?”

  白玉书疑问道:“厌烦?”

  白延珏没有回答,呵笑了一声,在心中骂了自己,年仅十四的白玉书怎知道厌烦呢,他现在所知道的所想的,只有明天会不会和今天过得一样快乐。

  “玉书,你要始终记得,无论何时,无论你在何处,过得是否安好,是否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是过得不自在,或者觉得外面的厌烦,你都要始终记得,咱们白家都会有你的一碗饭,一双筷子。”白延珏含情脉脉的说道。

  当了十四年的父亲,一直呵护着白玉书,总是担心儿子受到什么伤,从未严厉责骂过他,不过这也难怪,十四年前,白玉书九死一生,若非青玄相助,自己都不能当这样的父亲。

  如今,白玉书生辰到了,也是青玄收徒的时候到了,自己的儿子能有着出门历练的机会,自己当然高兴,但再多的欢喜都敌不过一句舍不得。

  想到这时,热泪打湿了白延珏的眼眶,滴在了白玉书脸上。

  白玉书看了看白延珏,伸手擦了擦父亲脸上的眼泪,叫了声:“爹,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白延珏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急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白玉书说道:“爹没事,这里风太大了,咱们走吧,这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你娘估计等着呢。”

  在走回去的路上,白延珏把白玉书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肩上,慢步走回屋内。

  仆人在屋内摆好了饭菜,父子俩坐在桌前,发现吕氏没来,便放下筷子等着。

  吕氏推开门,看到自己的儿子与丈夫早已坐下等候,说道:“久等了吧。”

  “刚到呢,快吃吧。”白延珏说道。

  吕氏刚吃两口,便为旁边的白玉书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碗中。

  接着白玉书开口说道:“娘,爹说这几日要让耳福带我去集市买些东西,可以明日去吗?”

  吕氏想了想,说道:“是为了你的生辰吧,可以,不过先得把明日需做的事完成了才能去。”

  白延珏吧唧吧唧这嘴巴,口齿不清的说道:“别老是让儿子读那些东西,劳累了他。”

  吕氏瞪了一眼,白延珏心里咯噔了一下,吕氏说道:“把口中东西吃了在说话。”

  晚饭过后,夫妻两人把白玉书送回房间。

  “过了今日,就只剩两日了,阿秋,你舍得吗”白延珏对吕氏说道。

  吕氏瞅一眼白延珏,说道:“废话,你舍得吗。”

  白延珏笑着说道:“当然舍不得了,可玉书总有长大离开的一天。”

  夫妻俩在外面聊了了几句,随后也回到了屋内。

  第二日早晨,白玉书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大意的看了几章书,便跑到院中叫上耳福,出门往集市去。

  耳福并非,是早年间白延珏在外闯荡时的一位恩人,因为家中受难,流离失所,投靠了白家,白延珏为了报答恩情也接纳了他。

  永安集市,穿插大街小巷,过处便是人烟,虽然不比天子脚下的京城,但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可算有几分繁华。

  在早年间,白家还未接触商业生意时,永安城像是一片死寂,别说是外贸的商队路过,就连外地街边小巷的小贩嘴边都从未提起过永安二字,只知那里寒气冻人,四季如冬。

  如今永安城这副安居乐业的模样,若非白家撑起了大大小小生意,永安城到这时也不过是被白雪覆盖的城池,而秦州裕禄王在朝廷上也不过是一个不经起眼的王爷。所以白家能够在秦州立业百年也是有着原因的。

  街道上,矮小的身影东跑西窜着,耳福紧跟在后头,就怕这活泼乱跳的白玉书会跌倒地上。

  白玉书跑进了一家店里,看了看这布满茶叶的木柜,转头叫道:“耳福叔叔,爹平日最爱喝茶了,但我不知道他都爱喝些什么。”

  耳福低头说道:“怎么,想着跟你爹买茶?这可是你的生辰呐,应为自己买才是。”

  白玉书嘟着嘴,仔细的看着柜子上的茶叶,不停擦掌,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年年生辰,年年一个样,总是爹送我东西,我都未曾送过爹什么。”白玉书说道。

  耳福半蹲下,跟着白玉书挑选着茶叶,说道:“自我认识你爹起,便看他茶不离身,可他爱喝什么我并不知道,不过思茶者思南绿,我想你爹也是如此。”

  白玉书嘿嘿笑了几声,说道:“那便拿南绿吧,掌柜的,把你家上等的南绿收上几斤与我。”

  本是在一旁打着算盘算账的掌柜,听到哟呵一声,便立马放下手中算盘,屁颠屁颠的跑去,到了一看,见着了身披红纹雪梅白衣的白玉书和旁边不仅穿着白纹雪梅黑衣,腰间还别着白家令牌的耳福,吸了一口气,叫道:“原来是小宗主和耳大哥光临小店呀。”

  素来穿着是雪梅纹的白长袍,但若有着红色纹路便是白家的长老或是宗主了,而非则是身披黑衣有着白色纹路的雪梅图案,就好比耳福。

  所以这掌柜的认出了白玉书和耳福,也不足为奇。

  白玉书对着掌柜的说:“劳烦掌柜的把上等南绿都包起来。”

  掌管听了惊讶道:“全部吗?”

  白玉书瞪大眼睛,猛点头,说道:“对,全部。”

  掌管心里想了想,白家在永安城可是一等一富豪,就算把整个店买下,也不过是弹指一挥,何况这几斤的上等南绿,想完便叫了个伙计把上等南绿裹在牛皮纸中。

  白玉书没有与掌柜的讨价还价,豪爽的叫了耳福付钱。耳福看着白玉书嘴角都要翘上天的笑容,哭笑不得,接着付完钱,拿起茶叶,随着白玉书走出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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