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风
“我管他是谁，能给我做吃的就是我的厨子！”乞丐越说越气，看着趴在地上的白狼抬腿便是一脚，直踢的白狼呜嗷一声，却只是趴着。
“血盟那厮说过的皇子便是他。”白衣书生调转手中纸扇，拿出一个瓷瓶，拔出瓶塞，在手中磕了磕，一粒药丸出现在了手中。对准白狼方向一弹，白狼应声张口，药丸进了白狼口中。
“是他？那我要是把这小子捆走了那个老不死的不得找我算账啊。”乞丐看了一眼水中波纹，不知如何是好。
“要饭的你没有看见他去的方向？血盟主将他放在了鼓楼，若是他能从老剑神手中跑出来我倒是不信，杨如龙杀了邓飞鱼，血盟主自然要找杨如龙的麻烦，西城之地怕是要有一场大战。”
白衣书生撩衣踱步，一边摇着纸扇一边慢慢说道。
“你是说？老剑神是有意放这小子出来的？若是这小子要从这走，必然要经过黑风寨。莫不是……”乞丐微微沉思了片刻，抬头看向了白衣书生。
“然也。”白衣书生点了点头，收起了白纸扇，转身一拍白狼，拉起了白狼身上一副银鞍，白狼会意，站了起来。
“要饭的，我要回寨子了。至于这小子，你跟着去吧。”
白衣书生微微一笑，侧身坐在了鞍上，指了指河的对岸，绝尘而去。夜风轻啸，只留下了乞丐站在河边。
“你个小白脸，我还没说我不去呢你就先走了。唉，那便去一趟，只不过我的猪……”看着白衣书生的方向骂了几句，撇着嘴朝房屋方向走去。
再说回一袖，一袖自听到狼嚎之时跳水，直沿着河水游出了极远，方伸出头浮水听着身后的声音，没有什么狼嚎之后方摸到了岸边，拿出包裹一看，火石已是湿了，再看凌霄八式图谱亦是一片黑墨。好在一袖记住了图谱上的几个姿势，便要将这一片黑墨的绢帛扔进水中。
然而就在一袖将绢帛扔进水中之时，悠悠月光映在水面，照亮了河水，也照出了绢帛上若隐若现的字。
“这……”
一袖再傻也知道这张绢帛里面有古怪了，顾不得河水之寒，纵身再次跳进水中，拿起绢帛映着月光一看，满身水渍的一袖顿觉一阵凉意。抹了抹绢帛上的黑墨，上面的字愈发清晰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寒意，咬着绢帛向岸上游去。
拧干了衣服，一袖寻了一处距河岸较远之地，取杂草垫在身下，听了许久没有什么猛兽之声，将匕首放于身旁，找了两根树枝架起了绢帛，映着月光看起了上面的字。
绢帛上的字极小，直看的月亮移了些许一袖方挪了挪身子坐了起来。又找了些杂草垫在身下，沉息坐定，将绢帛摆在身前，按照上面所言打坐了起来。
赵神医没教过一袖医术药理，但什么穴位运气之类的一袖还是懂了一点，绢帛上所言无他，正是一篇练就内力的功法。
呼吸，吐纳，沉息，百脉，开……
噗……
一袖按照绢帛上面的方法运行了一个所谓的周天，谁知到了最后一步百脉开之时竟是全身麻痹，喉间一阵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剑神给自己的功法有问题？没理由啊？
一袖虽没有习过武，但是一些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寻常人练剑多是招式精妙，但要想登峰造极再入化境云云还是需要练气。以气为辅，以体为炉，长剑在手，天下我有……
老剑神给自己功法然后让自己无意中走火入魔？自己的练气之法有误？
回到河边洗干净了血，一袖回到了草丛中，静坐了良久，再次将绢帛上的字看了一遍。双臂伸展，再次练了起来。
呼吸，吐纳，沉息，百脉，开……
噗噗噗噗噗噗……
又是几口鲜血喷了出来，星星点点，玛瑙石一般，染红了面前的杂草。一袖身子一歪，倒在了草丛中。
夜风呼呼的吹，似要一口吹走无尽的荒芜一般，吹响了凌乱的杂草，吹干了少年的血。只剩下一片暗红，若这几支枯草再长些时日，定是要比其他的枯草高上许多。但它只是枯草，即便是再来一江血雨，它也只是草。摇曳在初秋的一蓬枯草。随着夜风而动，随着夜风而鸣。
一个时辰过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沙沙之声，与这夜风共成一曲。
“唉……”
一声长叹，一个乞丐。
长叹是来人的长叹，乞丐是吃了一袖烤猪的乞丐。
“小无相功。”
乞丐提起了一袖，略了一眼绢帛上的字。撕开了一袖的衣襟，伸二指搭在了少年的心脉上，乞丐又是一声长叹。
“无相有相，有相无相。”
沙沙……
乞丐提起一袖，收好了绢帛匕首，踏着夜色，奔向了远方。夜风摇曳，独留得枯草如浪，一波一波。在这之中，一簇暗红。
那是少年的血。
沙沙……
一个乞丐，一个少年。
一阵夜风，一袭秋月。
夜沉了，乞丐扛着一袖大步飞奔，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座山下，上行百步，对着山门大喊了起来。
“让上官白玉出来！娘了个粪球的，把这小子扔给我就走了，自己回寨里快活。上官白玉，他娘的你给我出来！”
乞丐一通骂，山门两旁人影攒动，未过多时便冲出来十余大汉，俱是手持火把刀剑。齐齐将乞丐围住，明晃晃的刀剑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显眼。
“要饭的，你是何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来此撒野！”为首一大汉反复打量了乞丐一番，举着火把站在了乞丐对面。
“我是谁？我是你爷爷！”乞丐瞥了大汉一眼，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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