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洛明朗行色匆匆的经过习武场，身后传来叫唤声：“大师兄。”声音清脆如铃，回头一看正是师妹闵倩兮，闵倩兮赶上前来问道：“大师兄，你这几天忙什么呢？老见不着你人。”
洛明朗道：“又到了外门挂名弟子入学的时候了，这段时间，那些弟子陆续过来了，舒堂主那人手不够，喊我去帮忙。”
闵倩兮有点想不通，问道：“我记得之前听爹说过，这些挂名弟子能成功修炼成修者的很少，像上一次好像只有几个人成了，都这样了为什么这些人家还一直送人过来？”
洛明朗笑道：“这些挂名弟子大都家世不错，有权有势的一大把。早先还是都存着修炼的心思才来的，到如今已经变成这些名门贵族子弟相互结交的契机，能否修炼成修者倒是其次了。更何况凡人在青冥派这样的灵境修炼，不管成否，对身体都是有莫大好处的。你说这些人家如何不送人过来。”
闵倩兮：“那我们青冥派弄这三年一次的挂名弟子入学做什么？你都这么辛苦了，更不要说主管的舒堂主了，不都白辛苦了么？”
洛明朗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啊，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闵倩兮拿下他的手：“你跟爹一样，老把我当小孩子，啥都不告诉我。”
洛明朗笑道：“才十几岁的小丫头，不是小孩子是什么，好了，舒堂主让我清点下还有哪些弟子没到，我得赶紧去给他回个话，先走了。”
江琳琅生在富足的江南，江家又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商，却从娘胎里带下来天生的弱症，身体一向不好，江老爷爱女心切，江琳琅刚到十五岁，就花钱送女儿到大仙门青冥派当挂名弟子，修炼三年，倒也没希望女儿结交贵族子弟的意思，只求女儿的身体能在修仙灵境养养好。江夫人舍不得女儿出远门，一直拖延，最后还是江老爷看时间快来不及了，拦住江夫人，江琳琅才在家仆的陪同下急急赶往青冥派，好在赶在最后时刻成功入学了。
新的一批挂名弟子们穿着青冥派发的嫩绿校服，像一把把青苗来到授课的地方，授课处门匾上还开玩笑似的写着育苗堂三个字。育苗堂堂主舒怀先看着眼前的一片嫩绿，感怀万千，自接手了这育苗堂，三年一波学生，在这位置上竟也干了几十年，堂堂修者为了挂名弟子的五斗米也折腰了。感慨完毕清了清嗓子对着嫩苗们道：“今天是授课第一天，我就简单的说几句，青冥派的门规稍后会发册子给你们，大家自行看我就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下各位，青冥派内严禁提及自在谷，如有违者，自有门规伺候。”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好奇心最重也最无畏的时候，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更想了解。乖乖女江琳琅第一天课没听出啥，倒是实实在在记住了自在谷这三个字，就寝时实在憋不住，翻过身，悄悄问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姚澜：“姚师姐，你睡了吗？这自在谷是个什么样子的邪门歪派，为什么连提都不能提？”姚澜坐起来问她：“你来青冥派的时候没经过山下的望仙城么？”江琳琅回道：“经过了，我出门太晚，深夜里才赶到望仙城，天不亮就上山了。”姚澜嘴边漫开意味深长的笑，道:“那自在谷不是啥邪门歪派，人家也是正经的仙门之一。等明天授课结束了，师姐带你去望仙城看看热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望仙城背倚青冥派，城外官道直达京城，官道旁汶水浩浩荡荡，携带着大小船只来往，是个陆路水路都发达的富庶之地。如今这望仙城城后的青冥派是出不来飞仙了，随着修仙界的整体没落，青冥派掀开了仙门的面纱，逐渐世俗化后自然而然把望仙城纳入势力范围。作为一直以来的第一仙门，青冥派的清高孤傲是刻在骨子里的，没像有些宗派那样向辖下收税，人家另辟蹊径，致力于高尚的开堂授业去了，第一仙门的名头在那，倒也搞的风生水起。望仙城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之中发展的越来越好，已隐隐有天下繁华第一城之态。
傍晚时分，正是望仙城最热闹的时刻，姚澜带着江琳琅下了山，进城直奔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要了个二楼靠栏杆的位置，姚澜指着一楼正中靠内的高台对江琳琅说：“醉仙楼生意极好，楼里请了个小戏班每天到饭店演戏给客人看，你可知醉仙楼里最常见的是什么戏吗？”
江琳琅有点意兴阑珊：“翻来覆去也就那些戏罢了。”
姚澜笑了：“这里的戏可不是老生常谈，要听那些的自然去勾栏瓦肆，醉仙楼里的戏都是当地的小戏班自编自演的小短戏，供食客消遣的，要说这戏还跟我们青冥派有关呢，你不是好奇自在谷吗？这戏就讲的是咱青冥派和自在谷的纠葛的。”
江琳琅瞪大眼睛：“啊，我们派和自在谷？难道是咱派的先人打败自在谷恶人的故事？不对，你说自在谷不是邪门歪派的。”
姚澜道：“别急，他们快开始了。”
楼下台子走上来一个灵秀俊俏的姑娘，穿的正是青冥派入门弟子的素白校服，腰间悬一柄长剑，台上的背景是一片连绵苍翠的山脉。画外音道：“尹秋仙子下青冥，游历四海路西陇。”此时两名男子从对面登上台，身姿挺拔的男子见着对面的姑娘，立时惊为天人，道：“这是谁家的姑娘，生的这般美丽，不如给我当压寨夫人吧。”
“尹秋”挑起眉：“哪来的小白脸，敢把主意打到姑奶□□上，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另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子喝道：“大胆，这是我们清风寨的大寨主，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
“大寨主”踹了他一脚：“谁让你这么跟姑娘说话了？”
“尹秋”卸下腰间长剑，指向“大寨主”，嗤笑一声道：“哈，原来是土匪头子，今天天气不错，姑奶奶就顺手为民除害了。”
剑也不出鞘，“尹秋”右手持剑直直刺向“大寨主”，“大寨主”慌忙举起剑格挡，“尹秋”右手轻挑，手中的剑直接撞飞了“大寨主”手中的剑，脚尖一勾，把“大寨主”撂倒在地，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一顿暴揍，揍完将剑重新悬回腰间，双手叉腰，俯视着蹲在地上的“大寨主”问道：“还敢不敢作恶了”
“大寨主”抱着脑袋默不作声。
“尹秋”道：“嗯怎么不说话，作为一个土匪头子，脾气还挺犟的。”
“大寨主”抬起头，挂着一张青橙黄绿的脸，恶狠狠道：“土匪头子怎么了，土匪头子也没随意打人。”可惜唇边挂彩，话说的有点漏风。
“尹秋”看着小白脸挂了彩还一副倔强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觉得凄惨可怜的模样中还诡异的掺杂着一丝可爱。不自觉的伸出手想给他擦一擦，伸到一半突然警觉，收了回去，直起身转头看向躲在一旁的矮个男子道：“今天打累了。你，带我去你们寨最好的房间休息。”
矮个男子哆哆嗦嗦应道：“是是是，不过……”
“尹秋”挑眉：“有话快说，有……咳咳。”
矮个男子连忙应道：“是是是，不过最好的房间是我们大寨主平日住的。”
“尹秋”瞄了眼“大寨主”道：“这不简单，让他住别的房间好了，谅他也不敢有意见。别磨磨蹭蹭了，还不快扶起你们大寨主，赶紧在前面带路。”
矮个男子扶起“大寨主”走在前面，“尹秋”在后，三个人下了台。
画外音道：“尹秋在清风寨歇下了，没想到这一歇就是一辈子。”
江琳琅看得有点迷糊，问姚澜道：“这尹秋是青冥派的看出来了，可是他们说的是土匪啊山寨什么的，不是自在谷啊。”
姚澜道：“这自在谷与青冥派爱恨情仇的戏码有十几出呢，今天这个是最开始的那个。自在谷的前身就是清风寨，尹秋嫁给那大寨主后，夫妻两个就一起成立了自在谷，过起了神仙日子。”
江琳琅道：“一对神仙眷侣，这不挺好的。”
姚澜道：“对青冥派来说，好啥啊，深受器重的真传弟子，掌门候选人之一，就这么跑了。更可恨的是另一个真传弟子苗放与尹秋关系极好，师姐嫁到了此处，自然要来看看，万万没想到那大寨主还有个认的妹妹，竟然两个人还看对眼了，把妹妹娶回青冥派也就罢了，偏偏苗放也留在了自在谷。得，又跑了一个掌门候选人，多糟心啊。”
江琳琅：“啊，这么说来咱们派是有点冤啊。”
姚澜笑道：“这就冤了？这自在谷也不知道怎么就邪了门了，特招外面的人，自成立到现在也有几百年了吧，五大仙门都有真传弟子自愿进了去。不过最惨的还是青冥派了，最过分的一次，那一代的真传弟子跑的就剩下一个了。现在这望仙城里还开了赌局，赌这一辈真传弟子里要被拐走几个呢。”
江琳琅问道：“那现在咱们派的真传弟子有几个呀？”
姚澜道：“还记得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师兄吗？”
江琳琅点头：“嗯，洛明朗师兄，记得的。”
姚澜道：“洛师兄就是真传弟子之一，有个说法叫青冥五子，说的可不就是咱们派的这一辈的真传弟子。洛明朗就是大师兄，二师姐叫宁灵，三师兄叫风动，掌门就收了两个弟子，其中之一啊就是这风师兄，另外一个是掌门的爱女闵倩兮，因年纪最小，排行最末，剩下的一个就是四师兄了，名叫苏清御。”
江琳琅恍然：“我说咱们派怎么就因二、三个弟子，就对人自在谷有这么大的怨言了。敢情每一代的真传弟子人数这么少啊，这一拐就拐走一半，可不得抓狂了。”
姚澜道：“所以啊，严禁提及自在谷三个字都写上门规了，不过没啥用，听说咱们现在的掌门也差点折进这自在谷。”
江琳琅眼睛晶晶亮：“啊，是吗？那自在谷这么魔性，掌门怎么能回来的呢。”
姚澜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大家也不好过多谈论掌门的。”
江琳琅点头：“嗯，这倒是。”
姚澜起身：“行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
两人出了望仙城回青冥派，挂名弟子学习的育苗堂和住宿均在外门，与内门之间隔着一条断崖，仅一条铁锁链悬悬的挂着相连内外门，挂名弟子不得擅自进入内门，当然凭挂名弟子那点修为想自行渡过索链纯属找死。夜色已深，山中仙雾弥漫月色轻笼，朦胧浑不似凡尘，断崖对面的习武场，长明天灯的光辉透过夜色迷雾，映亮了断崖那边的一方天地。
江琳琅远远望着长明天灯，扯了扯姚澜的衣袖：“师姐，你看那边的习武场，好像这个点了还有人在练功。”
姚澜转过头眯着双眼细细瞧了瞧，离得远只模糊看到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习武场来往，似是在对练，道：“青冥派习武场上的天灯自立派之初就长明至今，祖师爷有训修行乃逆天改命，一时半刻都不得松懈，青冥中人需时时谨记心怀长明修行不辍。所以啊这个时候还有人练功再正常不过了。”
江琳琅道：“修者追逐的光明是什么呢？”
姚澜道：“自然是历劫飞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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