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关于弟弟：只要不死，其实不用上药的

　　王兴祖依稀记得，有一次因为抢夺一个桃子，他和弟弟打了起来。

　　两人在屋里追逐打闹，从一头跑到另一头。王兴祖在追，王兴宗则在跑。

　　当时农村家里都会一赶着鸡鸭的扫把，那是一种用竹子制作的竹竿，切成片状，留一个竹节固定用。

　　因为追不上王兴宗，王兴祖火了，直接拉起一把赶鸡鸭的扫把继续追。

　　弟弟可能有些慌了了！

　　当他走过一个门槛的时候，扑通一声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嚎啕大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可是当时一脸暴怒的王兴祖根本没有发现弟弟异常，在后面拿着大竹竿，奋力地打了几下。

　　“啪啪！”

　　那声音听着都觉得痛。

　　等他祖母杨彩云过来把弟弟拉起来之后，发现弟弟大门牙已经掉落了一颗，血流一地。

　　这时候，王兴祖终于明白弟弟为什么摔倒之后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因为牙齿磕掉了，疼的。

　　可是年少无知的他，还傻傻地把弟弟痛打了一次。

　　这时候，他的疯爹也来了，看见眼前的一幕愤怒异常。

　　一把操起地上的扫把，对着他就是啪啪地一顿猛抽。

　　他嚎啕大哭，围着祖母杨彩云，一直喊着痛。

　　后来，整个脚全部都被打得红肿；晚上的时候，他的疯爹给他拿来了药酒，有些尴尬地问，痛吗？

　　也许他疯爹脑海里还记得爱护自己的孩子，只是有些混乱了。

　　王兴祖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了，他只知道，那是被揍得最凄惨的一次，也是为数不多的对于疯爹所作所为还记得的。

　　之后，王兴祖一直提心吊胆，总担心弟弟的的牙齿再也长不出来。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豁口终于冒牙了，他兴奋极了。

　　那时，王兴祖只记得自己欠了弟弟好多，欠了弟弟一颗牙齿，最后上天终于补全了。

　　******

　　还记得有一次，是烈日炎炎的六月天。

　　那时家里打打稻谷，王兴祖和弟弟也一起跟着去了。

　　当时许多小孩子都会跟着大人一起去田里，帮忙着递稻谷。

　　因为当时用的是人力打谷机，记得是有许多齿轮组成，里面是木制的转轮，打着许多的弯着的半圆环铁钩。

　　割稻谷时会一堆堆放在稻谷根部上搁着，然后这时候回需要人来传递一把把的稻谷。

　　那时年纪小，又十分贪玩好奇。

　　等到大人走开的时候，王兴祖就和弟弟一起跑到打稻谷机的脚踏上，奋力地踩着踏着。

　　后来发现一直转动的齿轮十分好玩。

　　于是两人就去齿轮那里玩，用稻杆压进齿轮里，看着怎么压爆，怎么转动。

　　不知谁出的注意，说一人去前面踏，一人在旁边玩，这样齿轮转动得比较快。

　　于是弟弟独自跑到侧面去看齿轮了，王兴祖就在前面奋力的踏着。

　　片刻之后，弟弟可能觉得无聊了，于是向跑回来。可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距离齿轮有多么近。

　　陡然之间，弟弟王兴宗的半边膝盖就靠近了齿轮，瞬间被转入其中，一压而过。

　　“啊啊.....”

　　弟弟王兴宗惨叫一声，直接摔到在地上。

　　只见一膝盖旁边，一道四五厘米长，两厘米宽的伤口陡然出现在腿上。

　　王兴祖当时血液似乎十分少，几乎没有流，只是一大块肉已经不见了。

　　祖父王成生发现这情况之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发现这一幕之后把王兴祖臭骂了一顿，就把弟弟背到了田埂边上。

　　发现没有流太多血之后，说等打完这一块田的稻谷在回去上药。

　　王兴祖只记得弟弟侧着坐在田埂上，脸色十分难看，不哭不闹，只是偶尔呻吟着痛。

　　后来打完稻谷之后，王成生就背着王兴宗回去了。

　　直到现在回想，王兴祖都觉得毛骨悚然。那恐怖的伤口，让他记忆深刻。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疼痛，王兴祖根本无法想象得到。

　　而且，在大人眼里，没有流血，其实也没有大问题，留着先，可以不处理，痛不死人。

　　回去之后，只是简单的涂上了万花油，那一种药王兴祖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这个时代，或者早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止痛药，麻醉针，缝针什么的......

　　然而，在哪个时代，生命是如此的廉价，豪不被人重视。

　　后来，一直半个月了，伤口一直不结疤，还有些化脓，应该是有些感染了。

　　这时候，王成生终于舍得去药店买药了，是一种特效药，涂上去，几天之后伤口就干了，不久后就结疤了。

　　可是弟弟腿上，永久留下了一道恐怖的伤痕，触目惊心。

　　很久很久之后，王兴祖懂事了。

　　他每每回想那一件事，都觉得是自己伤害了弟弟，让他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先是小时候被烧，毁容，然后被自己锄头锄破脑袋，甚至于从杨梅树上掉落下来；似乎一路过来，弟弟从来没有顺利过，他似乎天生都带着奇异的倒霉诅咒。

　　那是王兴祖最愧疚的事情之一，若骨刺在喉咙，疼痛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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