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桃源篇

　　路长空顺着窗户看过去，对面青楼里，二楼中央台上一位姑娘正坐着在弹奏琵琶，另一位姑娘正站着在吹萧，台上一堆看客在嗑瓜子喝茶。

　　“哪里？”路长空扫了那些看客一圈，还是没看到无生与秦尹。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去了。”程青起身，拿起无生的灰袍，对桌上两人说道。

　　“也是，很晚了，长空，走，我们下去叫秦尹回护安楼。”李木子也站起身，拿起秦尹的衣服，秦尹这身衣服可比无生的衣服值钱多了。

　　路长空愕然，跟着两人下了楼，来到了对面的青楼。

　　三人一进青楼大门，眼尖的无生无生就看见他们了，立即对旁边的人道了声：“快跑。”

　　说完就抱起琵琶，迅速站起来对下面的观众鞠了躬，就示意秦尹跟她走。

　　不料刚下台，看见几步外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对着她们微笑，熟悉额脸熟悉的笑容。

　　程青扬了扬手中的灰袍，收起微笑，看了无生两眼，无生身子不禁缩了缩，程青对身后的秦尹说道：“抓捕结束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李木子与路长空也走了过来，李木子还好，他早就见过无生穿女装了，这厮别的爱好没有，就爱扮女人，每回还用不一样的**，关键是扮起女人来足以以假乱真，也得亏有程青，不然他可认不出来。

　　额，李木子看向秦尹，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他没戴**，但是化了妆容，秦尹本身五官就很精致，他要不细细看，也认不出来，不得不说，无生的易容技术不是盖的。

　　好在这里无人认识秦尹，否则他这幅模样被有心人看见了，传出去事情就大了。

　　“你们是无生与秦尹？”路长空聊到两人，眼睛都睁大了，不可思议，他想过两人会易容，只是没想到会易容成这幅模样，身上的香粉味重得他晕乎乎的。

　　程青把无生的灰袍扔到她脸上，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无生穿上去灰袍，而后与几人道别，就麻溜地跟上程青。

　　“秦尹，你下回也不许再穿女装了，这幅样子要是给别人见了成何体统。”李木子也把手中的衣服扔给秦尹。

　　“挺好玩的。”秦尹不以为意。

　　“你…”李木子想骂他，又忍住了，想起来这人骂不得。

　　回到朱雀街，程青就主动去烧水了，无生则跑到厨房去找吃的了。

　　“你看出来路长空是什么来路了吗？”无生吃着饼，跑到灶火旁边，问程青。

　　“暗门前任门主路郝之孙。”程青瞥了无生一眼，不悦地说道，“把你那**撕了，真是丑，不忍直视。”

　　“丑吗？这张我照着那烟雨楼的柳絮儿美人做的，与她有六分相似呢。”无生摸了摸脸，取下了**，她觉着还不错啊。

　　程青神色这才好些。

　　“路郝之孙？怎么不是他儿子呢？”路郝自从退任暗门门主之后，已经闭门多年了，无生小时候去他家瞧过一回，也亏她跑得快，差点被扎成个刺猬，不愧是前任暗门门主，就算是退休了，也不是吃素的。

　　后来无生就不爱去他家玩了，实在是累，她宁愿面扛刀剑大锤子之类的武器，也不愿对着针啊、小刀片之类的暗器，麻烦。

　　“他儿子已经死了。”程青看着灶里的焰火，眼睛里似乎也燃起了两道火，面色莫名奇异。

　　“哦。”无生把手中的**丢进灶里烧了，不甚在意地答了声，然后就坐在程青身边等水开。

　　听到身边人“砸吧砸吧”吃饼的声音，程青思绪回复，面色一松，微不察地叹了一口气。

　　没过两天，无生就知道了梨亭说得那位公子是谁了，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玉。

　　皮相长得倒是不错，气质看起来也还凑合，不过这人可是南城欢街的常客啊。

　　无生居然在桃园春阁见到了梨亭，这厮居然把自己卖给了桃园春阁，就为了那个南宫玉，据说南宫玉爱慕温柔轩的云柔姑娘许久，追求许久，却一直未得佳人青睐。

　　无生不理解她，但是梨亭来找无生帮忙，说是要选这月底的花魁，就为了博南宫玉一眼。

　　对于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无生一是不信，二是不想跟梨亭瞎掺和，可梨亭可能是真着了南宫玉的魔了，抄起生死梨花针就在无生面前晃悠，还专挑程青不在的空隙。

　　生死梨花针啊，江湖暗器排行榜第一啊，鬼知道梨亭在上面涂了什么毒，无生时不时地被突然冒出来的梨亭及她的梨花针吓个半死。

　　她觉得，在这么下去，她估计没死在坏人手里，而是被梨亭吓死。

　　于是无生十分十分不情愿地从了梨亭，帮她夺花魁，追男人，无生觉着这事传出去，真没脸，暗门门主入青楼追男人，大悲寺俗家弟子当幕僚，江湖一奇闻。

　　梨亭出生暗器世家，家中只有她与妹妹梨台两个女孩，所以她父亲从小把梨亭当男孩养，所以使暗器梨亭出神入化，至于什么琴棋书画和唱曲跳舞，梨亭是一窍不通。

　　无生唱曲跳舞也不在行，于是她请了南城最会唱曲的和跳舞的人来教梨亭。

　　桃园春阁后院，几位漂亮姑娘正在指导梨亭学习，无生与程青在一旁喝茶吃点心。

　　“梨亭学得倒是认真。”程青看到梨亭的模样，说了句。

　　“陷入爱河的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总是愿意付出一切，吃多少苦也不怕。所以就这点，我是真心佩服她们，厉害。”无生挑眉，慢悠悠地说道。

　　“哦？”程青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笑什么？”无生疑惑地看着他。

　　“你又没有爱慕过哪个男子，怎么对男女之爱这般懂得？”程青仍是笑，漫不经心。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无生不乐意了，立马反驳程青，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地说道，“谁说我没有爱慕的人。”

　　“哦？是谁？我怎么不知？”程青显然不信，无生十岁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要是她遇到爱慕的男子，他岂会不知。

　　“小时候遇见的人，在青爷你还不是我保镖的时候遇见的人。”无生嘴角弯了起来，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整个笑脸都洋溢着温柔的笑意，程青清楚，这次无生是真的欢喜。

　　多数情况她脸上的笑容都是面具，应付他人的。

　　可这回，她是真的欢喜，因为想起幼时遇见的那个人，爱慕了这么多年的人。

　　他认识无生的时候，无生才十岁，那么她十岁之前就喜欢别人了，能一直爱慕到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程青不想问，有些心烦。

　　程青喝了口茶，不再说话，专心看梨亭学跳舞。

　　无生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笑容更盛。

　　傍晚，温柔轩。

　　无生与梨亭在台下，扮作一般的酒客来刺探敌情，这温柔轩的云柔姑娘可是梨亭的头号对手，绝世容颜，天籁歌喉，更是弹得一手好古筝，且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爱慕她的人若排成排可以绕南城一圈。

　　台上，朦胧的帷幕，伴随着阵阵悦耳的琴声，清脆美丽的歌声，隐约可见一位白衣美人曼妙的身姿。

　　“唉，亭儿，云柔这嗓子，估计你再练个十年都达不到这个水平。”一听这云柔的嗓子，无生就不看好梨亭了，她那嗓子比起云柔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的嗓子是她的优势，我自然不会拿这点与她比，听她的琴声，怎么样？有把握吗？”梨亭期待地看着无生。

　　“你什么意思？”无生一愣，她瞬间明白了梨亭为什么要找她帮忙了。

　　“无生，帮我这一回，日后定当涌泉相报。”梨亭知道无生琵琶弹奏的技艺　十分高超，单凭乐器来说，无生的琵琶对上云柔的古筝，一定能赢。

　　“我不保证能胜过云柔，可以切磋一番。”看着梨亭期待的眼神，无生妥协。

　　早知道当年去暗城时，别走那条路，走那条路眼睛也别乱看，就不会看到路边乞讨的梨亭与梨台，今日就不会整这么麻烦，无生心里那个后悔啊。

　　不过，梨亭算是自己养大的姑娘，哭着也得帮她。而且，她们很相似。

　　“输了你就等着变刺猬。”梨亭虽然口头上是威胁的语气，其实心里暗暗放下心来，既然无生说可以切磋一番，那么就可以放下心了。

　　即使如此，梨亭还是拖着无生回去练琵琶，天知道这家伙多久没弹了。

　　南城各大青楼选花魁的时候，各青楼会先自家青楼选小花魁，而后整个南城的青楼会在南河上举办大花魁的选举，此时，各家青楼均会使出浑身解数派出自家顶尖的美人们，希望拔得这大花魁的头衔，自此力压别家青楼，夺得头筹，吸引大金主们的目光。

　　桃园春阁也是家大青楼，梨亭虽进入时日很短，不会唱曲和跳舞，可凭着她那张绝世倾城的脸蛋，也被派着参加南河大花魁的选拔。

　　这次的选花魁大赛的举办者是城里的范公子范财来，有钱的主儿，人也风流，说不定这次的花魁就是入他的红帐之中。

　　范财来也是大手笔，包下了几艘大型花舫船，其中两艘用大木板搭在一块，一艘在甲板上搭建了舞台，以供各家青楼的美人们表演，另一艘供客人们观看，这视野倒是极佳。

　　此次选拔比试一共有三轮，分为诗词、琴奏、歌舞，每轮每位比试者表演完毕后，由看客投花荐票，第一轮前二十名名进入下一轮，第二轮前三名进去下一轮，最后三人再角逐最后的花魁。

　　此次参与比试的有三十几位美人，这已经是提前筛选过的，所以这次花魁选拔可谓是竞争激烈。

　　黄昏了，待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下，夜幕降临，花魁选举就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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