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诚灌溉
当你看到，在你心目中高贵无比的女神，也会拉屎放屁，睡觉也会打嗝磨牙，你酒会发现，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每个人对自己所崇拜的，小心呵护的事物与人，都有一种固有的附赠的完美感，但当这种小心翼翼维持的尊敬与守护被打破时，它就会成为路边最低贱的一株杂草，你心中就会油然而生一种不屑一种唾弃，连看一眼都懒的去看！
＂你的父亲，已经叛国！＂卢爱霞不忍却又鉴定无比的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白起的梦碎了，碎成一地枯骨，风一吹，骨粉弥漫，死到不能再死！自小到大，被他视为偶像，视为信仰，视为偶像的人，一夕之间，成为了叛国者，最令人不齿和唾弃的叛国者！
叛国！这一个词组，对于平民来说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国是什么？那是你的母亲，那是生你养你呵护你，带给你平安喜乐的地方，那是带给你一生色彩斑斓最佳的载体！国家都能背叛，母亲都能抛弃，这是怎样的行为？畜生尚且知母哺育恩，何况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人？畜生不如！命比蝼蚁都贱！
白起的精神世界坍塌了，以拥有如此出色的父亲构建的精神世界彻底塌了，一截一截粉身碎骨！满脸泪水的白起回想起父亲自小教导他的忠诚，此时想来是如此讽刺如此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白起仰天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恨意充满了鄙夷，充满了对生父恨之入骨的情绪！白丁给了白起一个梦，最后却用背叛的刀砍的支离破碎！这种痛，何以言语？痛彻心扉都无法承托白起现在的感受，心如死灰可能才是最合适的辞藻吧？
＂妈，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叛国？＂良久良久，白起尽力平息好心中的怒火，瞪着猩红的双眼看向自己的母亲，言语之间冷漠无比，心灰意冷的冷漠！
＂我不知，也没问，我承受不住！＂卢爱霞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伸出粗糙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白起的脸颊，心痛不已！白起轻轻抓住卢爱霞的双手，此时忽然明白，痛的更多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他咧嘴一笑，妄想用苦涩的笑容来抵消母亲心中的痛！
＂孩子，妈对不住你，其实，常胜带你去当兵，是我的意思，是我用自己的命做的祈求，也是唯一的要求，我要你，亲手终结他带给你的耻辱！＂卢爱霞抱住白起，轻声道歉，继而，将四年前那夜与常胜所说的话，所要求的事，讲了个明明白白一清二楚！而此时，白起也终于明白，为何小酒才子二人，会说出那句话！
＂妈，我不怪你，相反，我要感谢你，要不是如此，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踏上这条路！＂白起用力将自己的母亲抱住，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谢！
＂其实，你还有三个哥哥！他们，都是兵，最好的兵！＂卢爱霞揭开了一段尘封了十几年的故事！
＂什么？我还有三个哥哥？＂白起惊呼，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母亲，满脸惊异！卢爱霞轻轻推开白起，转身走进房间，从床的最角落里，掏出一个皮质箱子，生锈的锁在无言的告诉人们，这个皮箱，有了不小的年岁！
锁头打开，拿出一叠被已经泛黄的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照片，递在白起的手中！
第一张，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笑靥如花，站在白丁与卢爱霞中间，＂这是你大哥，他叫白起！＂提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卢爱霞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和深深的缅怀：＂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六岁当兵，十八岁进入特殊部队，十九岁立下三等功破例提干，二十岁为了解救人质，光荣牺牲！被追为烈士！＂
白起看着照片中笑的灿烂如阳光的孩子，肃然起敬！
抽出第二张照片，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穿着一身军装，英姿勃发！＂这是你二哥，也叫白起，同样六岁当兵，十六岁进入苍鹰部队，十八岁立下两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升为班长，相比你大哥更为出色，十九岁被派往西北平定暴乱，功成身退之际遭遇伏击，阵亡！咱们家的第二个烈士！＂
第三张照片被卢爱霞亲手抽出，这是一个和白起长得无比相像的孩子，棱角分明的脸颊透漏出一股坚毅，＂这是我第三个孩子，是你最小的哥哥，同样叫白起，牺牲于十七年前，一次维和任务中，因解救被俘同胞，被当地武装分子残忍分尸，尸骨无存！现在躺在烈士陵园中的，只是一个空的骨灰盒！未能落叶归根！＂
白起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变了，不止是柔和与爱，现在更多的是尊敬崇拜与震撼！
相比于母亲的默默付出，白丁的赫赫威名算的了什么？这才是大爱，无疆的大爱，这才是奉献，无私的奉献！当所有人知道白丁的名头，知道他是华夏威名显赫的军神，知道他是可以只身匹马于万千敌众中豪取敌方首领人头的猎枭，但那又如何？同样抵不过这一名出身农村，文化程度不高的妇女！
这是三个烈士的母亲！！！和平年代的烈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光荣意味着牺牲意味着一生最伟大的荣誉！
白丁可以通过战斗来抒发儿子死去的情绪，可以骄傲的提起这三个烈士儿子，但卢爱霞呢？只能默默忍受痛失三个亲生儿子的思念之苦，在每个夜晚用那老泪浑浊的双眼抬头看着星空，找寻属于自己三个儿子的那颗星星！忍受着常年在外的白丁所留下的孤独寂寞，毫无怨言的默默承受！
饶是如此，在得知白丁叛国的第一时间，她还把义无反顾自己最后一个孩子送到了战争之路，送到了生死不可自己掌控的腥风血雨中！以生命为代价来替自己的男人赎罪，赎不可原谅的过错！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母亲？就算用世界上最华丽的语言，都无法概括这个女人，一生为国家所付出的贡献！一生为国家所承担的默默无闻！
＂妈，您...＂白起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小起，我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嫁入白家，许多时候，我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但我却会辨别大是大非，你的父亲做错了，能替他赎罪的只有你！哪怕你是我最后一个孩子！牺牲，我已经习惯，但叛国，我绝不能容忍！如果我不这么做，百年之后，我无颜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更愧对当初对你爷爷立下的誓言！！！＂卢爱霞的声音依旧平静，音调不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小起，其实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白家，世代从军，你的爷爷，更是国家的开国将军之一，只不过他生性洒脱自然，在抗战结束之后，选择了功成身退卸甲归田，他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留下的唯有忠诚二字！女人，为人妇，忠于自己的丈夫孩子，不论身心！男人，顶天立地，一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自己的妻儿！你三个哥哥当兵，走的完全是你爷爷留下的路！他们，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国，无愧于祖先！忠诚，是我们白家需要世世代代用生命守护的信仰！守护的祖训！守护的明灯！＂卢爱霞语重心长，用现实灌输白起忠诚的理念！
如果说，此前白起对常胜忠诚的宣誓，是被侧面引导有感而发，而此时，他的忠诚，是用生命与血泪灌溉，茁壮成长！
＂小起，你可愿去当兵？你可愿用鲜血去保家卫国？你可以愿用生命救赎你父亲犯下的错？＂卢爱霞一声高过一声，三个你可愿，将白起所有的热血点燃，永不熄灭！
＂我愿意！！！我愿意此生为国，将忠诚刻在我的血液里骨子里，永不熄灭！！！＂白起怒吼，目光坚定不移，一颗心，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卢爱霞笑了，也哭了，她最终还是把第四个孩子，也是最后的孩子送上了一条生死不明的路......
笑的是，白起没有令他失望，笑的是，白丁的错最终有人来扛，笑的是，她始终没有违背对白起爷爷立下的誓言！！！
苦的是，最后的孩子，终究还是踏上了这一条宿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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