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二合一】
第二十章
如利刃般的高楼建筑自他身后两侧耸入云霄，道旁青翠欲滴的树木随微风招展。
清晨的小道上几乎望不见一个行人。
他的身影似乎成了一道立在道路尽头处的光, 脸上看不出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可眼里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未伸手, 未张口，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眨眼之间, 那些意欲追破夺命的子弹便在特意隔出来的空间里被挤压碾碎成了粉末，过程是无声的，可场景却震撼到险些吓破了在场众人的眼珠。
粉末飘飘扬扬由半空落下，很快便被风吹散, 同地上的灰土尘埃融为了一体。
这还是人吗！！
所有人都呆滞了, 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后, 拥挤的制服群里传来了阵阵骚动，男人们端枪的手因为眼前这一幕而颤抖。
他们的小腿软到几乎不能正常站立, 可还是下意识地, 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手持扩音器的男子涨红了脖子站在台阶上振臂高呼:“愣着干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吗？你们还想不想活下去了！”
他话喊完, 周围再一次安静了。
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迅速将凝固的空气劈开，数量绿色铁皮卡车出现在远方, 行驶到陶知衍身后停了下来。
陆思成在陆西冉的搀扶下下了车，人还未站稳, 刻意拔高以示威严的声音便借着空气传了出去。
“我道兴师动众是干嘛呢，原来是来欺负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 啧啧, 要不是你们提醒, 我还真没发现这个男婴居然就藏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的语气除了生气以外，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的得意洋洋。
顶着头白发的陆思成面带着自信而沉稳的笑容，在陆希冉的陪同下慢吞吞走到陶知衍身后停下来，他安静地站了会儿，视线越过倪茜茜，轻蔑地瞟向了她身后。
粗略看得有数百人，他们果真是下了血本。
为了抢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娃娃。
手持扩音器的男子粗着嗓子同他吼:“六大基地联盟已经建成，这个异童我们势在必得，为了世界的未来，为了人类的明天，我劝你们乖乖将人放出来！”
陆思成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来，冷冷地道:“人类的明天与我何干。”
有t在，f基地的生活滋润安逸得很。
扩音器男子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的男子，眼皮跳了跳，面色变得愈发难看。
为什么会贸然前来抢人？
除了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不久前他们才得知，f基地的药楼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普通民众不知道药楼对于f基地的意义，他们这些高位者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依靠t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基地，在失去了控制t的能力之后，难道不该是不堪一击的吗？
为什么……
到了这一刻，t还会继续听他发号施令？
陆思成笑呵呵地开口:“这个小娃娃你们不要肖想了，有t在，你们连他的一根毛发都摸不到。至于人类的未来——”他舔了舔唇，目光猛地变得锐利了起来，“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不计前嫌，同意接纳你们进入我们f基地……在这里，你们将会享受到没有丧尸的末世生活。”
他话说完，瞥了一眼倪茜茜。
倪茜茜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便停在了原地。
身后是基地联盟派来的恶鬼们，面前是……和陆思成站在一起的陶知衍。
他，是来救她的，还是帮陆思成抓她的？
倪茜茜浑身发凉，逼迫着自己将视线移开，不再看他。
自陆思成话说完以后，与之对峙的众人们的神色变开始动摇了。
一路赶来，越往市中心丧尸数量越少，要说他们看后心里不震撼不羡慕，自然是假的。
可是全国幸存者那么多，能进入f基地的又能有多少？更重要的是，谁又能保证陆思成不是个记仇的小人？
还不如抢了孩子研制出丧尸病毒解药来得安全。
然而脑内弯弯绕绕，所有的冲动还是卡在了t身上。
诚如所见，他比传言中的还要恐怖。
到了他这个地步，只一人便足够对抗千军万马，从他手里抢人，死伤大半都不一定能够有所收获。
陆思成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
他眯着眼睛，拍了拍手:“来，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枪，今天的事情我们便当做从未发生过，至于以后，自然是去留随意了。”
军心瓦解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
到了这一刻，还在强撑着的就只有扩音器男一人了。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眼里燃起的愤怒火焰最终渐渐在那些枪支放下声里熄灭了。
下一秒，他手里的扩音器也垂了下去。
陆思成轻哼了一声:“你们基地联成立的原因我自然不会不知道，不过我陆某需要在这里解释一下，之前有关药物控制的消息不过是谣传罢了，t，他是自愿为……”
他的话说到了一半，身边的t朝前走去。
陆思成像个得意的老狐狸，他摇头晃脑:“看吧，即使不用我开口，他都知道我的意思。”
让人闻风丧胆的t，在他眼前听话得像个奴隶！
t往前走一步，那些提枪男子们便战战兢兢地朝后退一步，动作整齐一致似是专门训练过。
惊吓太过，甚至没人敢看他的脸。
在他的世界里面，那些缓慢后退的外来者似乎成了一堆拥挤的木偶。
陶知衍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
他走到倪茜茜面前的时候，仍旧紧锁着眉头。
陆思成满意极了。
他也没有想到，缺了多天的药物，t居然变得比以前还要听话了。
陆思成开口，指挥道:“将小的带过来就可以了，大的杀不杀看你心情。”
众目睽睽之下，t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做了一个动作。
男子缓慢地将倪茜茜揽进了怀里。他垂头，声音低低:“对不起。”
失血过多，倪茜茜的脑袋都成了一片混沌。她在这声音里卸下了一身的防备，闭上眼睛，一头扎倒在他怀抱里。
紧接着，一股热热的暖流顺着他的手掌传入了倪茜茜的腰腹。
受伤的地方好似沐浴在了暖洋洋的太阳下，这阳光仿佛带有治愈能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倪茜茜便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疼感减轻，失血带来的头晕脑胀也随之消失。
突然又想起那个夜晚，因为车祸受了很严重的烧伤，却在极短的时间里痊愈的自己。
是他，果真是他。
周围有此起彼伏吸气声响起。
“嘶——！！”
本该去抓人的，和本该被抓的！居然当众抱在了一起！！
这和刽子手在刑场上挥刀之前突然宣布要和一见钟情的死囚私奔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陆思成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吉字结。
他陷入了沉思。
他闭上了眼睛，两秒钟后睁开，定定看了两眼眼前的画面，接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陆思成像一只老仓鼠，用力揉了揉眼睛，才重新睁开。
确定了眼前所见并非错觉，他眼皮一翻，身体脱力，险些晕倒。
在场所有人都保持着这个目瞪口呆的姿势看他俩。
男的挺拔若青松，女的娇小若幼花。男的眉目清隽，女的面容娇美。男的气质清冷，女的气质温婉。
蓝天白云，一男一女，别说……画面还挺唯美的。
陆思成在孙女和其他手下七手八脚的搀扶下险险地站稳了身体，他掐着陆希冉的手腕，深深吸了口气，目眦欲裂地锤了锤胸脯后，忍无可忍地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孩子带回来！”
嗓子里卡了口痰，喊出声还破了音。
陶知衍闻言，身体未动，贴在倪茜茜腰腹的手稍稍用力。
没人想到他是在给她治疗伤口。
他颤了颤眼睫，声音轻到似要被风吹散:“好受一些了吗？”
倪茜茜下意识点头。
她的意识恢复了大半，察觉到自己的脸蛋就埋在他的胸膛前，不由赤了面颊。
浑身血液不受控制地沸腾，上涌。
她撑着身体后退。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微微皱着眉，好似被抽光了大半的力气。
他扯了下嘴角，伸手拉起她的手腕，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陆思成。
陆思成好似刚跑完马拉松，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就这样看着t牵着那个年轻女子的手，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走过。
别说解释了，连个视线都没有！
陆思成觉得好似有一盆沸腾的热水浇到了他的脑袋上，滋滋声和腾腾热气气势汹汹地由天灵盖往上冲！
他伸出食指，目光跟随着t移动眼睛瞪成铜铃大小:“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不见下文。
大概是视觉和灵魂的双重冲击带来的打击太大，他的心脏强撑着才没有直接爆炸。
口不能言了半天，陆思成才狠狠一跺脚，怒目看向周围同样被惊掉了下巴的手下们，吼道:“你们还愣着看什么！快不去将他抓起来！”
六大基地联盟都没敢拿的人，他们f基地敢拿？
没人敢动。
可陶知衍却在视线的焦点处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陆思成。
躁动不安的空气瞬间鸦雀无声。
呼吸声却清晰可闻。
无形的空间出现在陆思成周围，一道气流绕着他转了起来，搀扶他的陆希冉错愕地惊叫了一声，被迫在气流的压力下同他分开。
陆希冉倒退几步，重心不稳地摔在了地上。
等她再抬头，气流围成的空间里，胖胖矮矮的陆思成已被碾成了一团粉末，就如同那些消失的数百枚子弹，死得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在风经过的时候被吹散，而后同天地化为一体，不分彼此。
好似从未来过。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
陆希冉从巨大的惨案中醒了过来，两眼呆滞，面色惨白。
她抖着唇，颤着手，跌跌撞撞往前爬了两步，伸手试图去捞粉末，想开口却未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成了木鸡。
陶知衍静静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隔了良久后举起手，开口:“洗牌愉快。”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虽然脸上呈不太健康的白色，可嘴角、眼底的确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场景下的笑容，无端使他显得格外的恶劣。
在基地行走的，甚至是其他基地的人，很少有人没有听说过t。
可第一次直面这样……活生生的他，冲击感就好似经历了一场恐怖飓风。
尤其是陆希冉，基地建立之前就认识t的陆希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呢？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这个面带浅笑的男人，心脏好似被巨石碾压，钝痛阵阵，她垂头，声音低低:“……你醒了。”
t醒了。
陶知衍醒了。
受基地控制数个月，失去为人记忆数个月，当了自由之囚数个月的陶知衍，他……终于能够清醒地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这个末世了。
毫无悬念的，他醒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洗牌。
陆思成身边的人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赶出了基地，基地里的高层经历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换血。
陶知衍不过刚清醒，身边连一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不过这不是问题。
新的高层位置由谁坐，都不在他的担忧范围内。
末世之中，强者至上。
而“t”，早就成了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抗的存在，不仅如此，从这天起，千里迢迢赶来f基地的幸存者们也越来越多。
丧尸的能量与日俱增，他们需要庇护，而t可以给他们这个庇护。
解决完这一切，他才好似终于放心了一般，陷入了长达五天的昏迷。
倪茜茜被吓了一跳。
虽然两人从那日以后就住在了一起，但是这几日以来他几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回来了，也很少同她打招呼。
表情淡淡的，除了衣食住行从不亏待她以外，其他方面待她就如同一个陌生人。
嗯……陌生人。
连睡觉都是分房。
当然，吐槽这个并不是意味着倪茜茜有多渴望和他同房，她只是会在陶哈哈在自己身边爬来爬去的时候陷入诡异的沉思当中。
为什么，他会这么冷淡？
不是说，霸总娇宠吗？
娇宠在哪里！用脑电波宠的吗！看陶知衍这个荤素不进的性格，她倒好奇陶哈哈这娃究竟是怎么出生的？还是说这个世界其实是靠眼神繁殖？
哦不，不应该，他连眼神都很少给她。
所以，这次陶知衍昏迷，还是倪茜茜同他近距离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
可能是那日消耗太过，又加上这几天工作量巨大，本该到他出门时间的时候，倪茜茜却迟迟没听到他房间传出动静来。
隔了好久推门进去，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陶知衍。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似乎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
倪茜茜惊到失去了反应能力。她下意识靠近床，俯下身子想要探探他的额头，手刚伸出来就被他一把攥住了。
倪茜茜:“……”
良久的沉默以后，倪茜茜纠结地想，反应倒是挺快。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箍得倪茜茜有些疼，她抽了抽，没能成功将手抽出来。
紧接着，床上的男人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放轻了手腕上的力道，转而伸手将她拉入了自己怀里:“陪我睡一会儿。”
男人的声音低沉动听，还有着病人特有的沙哑，语气不藏轻佻，说的话却让倪茜茜差点灵魂出窍。
她就这么一脸呆滞地摔倒在了床上。
他精致的脸蛋近在咫尺，好闻的气息盈满呼吸。倪茜茜手忙脚乱地摔回地上，脸上热得能蒸熟鸡蛋。
床上人安静了下来，见她没配合，抬着眼皮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又将眼皮垂了下去。
倪茜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小声道:“你很难受吗？”
床上的男子没有睁眼，安静了好久以后才轻轻地:“嗯。”
声音有着重重的鼻音，听着甚至有些可怜。
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倪茜茜也有些无措了:“那……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陶知衍没再回答她。
末世的异能者身体素质都很好，几乎不会生病，他现在的情况去找医生自然没有用。
倪茜茜便只得做自己能做的。
她端了杯热水给陶知衍，结果陶知衍却没有很领情，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以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好嘛，热水也不喝，倪茜茜有些伤心了。
他因为她身体不适，她却什么忙都不能帮。
倪茜茜坐立难安，倪茜茜食不下咽，倪茜茜寝不能眠。
虽然自己不是原主，也不知道原主和总裁大人到底有多少感情，但毕竟是救命恩人，买卖不在仁义在，她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围着陶知衍转了两天。
甚至还把陶哈哈放到他床上一起照顾。
陶哈哈乖得很，躺在床上也不闹腾，就偶尔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陶知衍两眼，眨眨眼，也不敢上前。
陶知衍脑袋没清醒的时候他黏他得很，等到他清醒了，陶哈哈倒像是有些怕他了。
倪茜茜百思不得其解。
陶知衍一连躺了三天都没有好转。长时间没出门，基地便有人直接登门来访。
倪茜茜自然不敢把陶知衍昏迷的事情说出去，只能来一个人她敷衍一个，敷衍完后便开始头疼。
陶知衍该不会一直起不来了吧？
她这边焦虑不安得很，陶知衍的心情却好似好了不少，一次迷迷糊糊醒来后便直勾勾地望着她:“你很担心？”
倪茜茜见他好不容易睁了眼，连忙扑过去坐到他床边:“你醒了！饿了吗，要吃东西吗？还是说想喝水？”
陶知衍的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他别开脸，闭上眼睛:“吃不下。”
倪茜茜叹了口气，絮絮叨叨，愁得像个老妈子:“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怎么说也得吃一点吧？”
陶知衍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我没有生病，睡一觉就好了。”
倪茜茜惆怅:“可是你都睡三天了，你们基新上任的总负责人今天可整整来敲了三次门，再不去让他们见你一面，估计有人该怀疑我杀人藏尸了。”
他嗤的笑了声。
没再得到回应，倪茜茜也有小情绪了。
她不说话，闷声把转过头把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思考了好一会儿人生。
霸总不仅对儿子没兴趣，还对小娇妻没兴趣。
倪茜茜觉得自己现在要是把陶哈哈交给他，他第二天就能把娃揉吧揉吧扔出门外。
她搞不懂霸总的想法，只忧伤自己好像回家无望了。
倪茜茜长长叹了口气，良久以后又将身子转回去，望了他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救她？
如果不讨厌，为什么又要对她这么冷漠。
倪茜茜脑袋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心便凉了一截。
她好像忽略了一个事实，好久好久。
陶知衍喜欢的是原身，并非她，想要保护的也是原身，并非她。
所以他现在对她这么冷淡，情有可原。
可是他现在对她这么冷淡……是因为看出她并非原装了吗？
倪茜茜突然就没有了继续待在这个房间的勇气。
周围的空气凶神恶煞地挤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呼吸本能都剥夺走。
她按了按胸口，心脏传来清晰的疼感。
刚转身想离开，便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没有。”
她的脚步顿住了。
他停了半秒钟，继续开口:“没有讨厌你。”声音平直到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连表情都是淡淡的，好似只是在闲谈，“我想见你很久了。”
陶知衍盯着天花板:“好像真的很久了。”
他像是在袒露真心。
可是对象不是她，也……不应该是她。
心脏在胸口处剧烈跳动，鬼使神差的，倪茜茜回到了他床边。
他开口:“倪茜茜。”
倪茜茜便朝他靠近了些:“什么？”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用了些力气。
她便再一次重心不稳地摔倒在他床上，隔着被子压在了他身上。
这次的情绪波动比上一次还要强烈，倪茜茜心跳加速呼吸紊乱，她手忙脚乱，刚想要起身，便听到他说:“别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又冰又硬，简直就像是在雪地里躺了一夜的石块。
倪茜茜乖乖趴了回去。
紧接着，下一秒，她听到了总裁的问话。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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