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封门村（完）
“老头儿，就几个纸糊的人，我还怕它们不成？”
陈建军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周起未一把拉住了他说道：
“这些玩意儿不简单，我去吧！”
说着，周起未冲上去，一记鞭腿抽向站在中间的那个纸人的脑袋，令人惊异的是，那纸人纹丝未动，反而双臂夹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原地旋转了一圈，就把周起未给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周起未重重摔到在地，疼得他闷哼了一声。这时肖溪冷笑了一声，说道：
“别做无谓的反抗了，把鬼眼交给我，我送你去见你师父。”
“小叔！”
陈建军赶忙跑过来，将他搀扶了起来，周起未把他推开，咬牙道：
“老东西，你做梦！”
说着，他掏出墨灵舟念道：“天地奔雷火，破除世间邪！”
‘破邪咒’配合灵舟使用威力翻了不知几何，只见那纸扎人先是惨叫着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三个纸扎人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报废了一个，肖溪也不急，抚掌笑道：
“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呀！”
随即又指了指他手里的墨灵舟问道：
“不过，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上这只小船是你师父的吧？”
“是又如何？”
对他这句话周起未并不感到惊奇，魏云辰早就对他说过这些往事了。
“呵呵，没什么，老头子我也算是它的主人呀！”
说罢，他念了一句咒语，墨灵舟在周起未惊恐地注视中竟然挣脱了他的手飞向了肖溪。
“墨灵舟，你这是怎么了？”
周起未尝试着用精神沟通，墨灵舟也回应了他，下一秒周起未惊恐地望着肖溪，久久不语，因为墨灵舟，准确来说是附在墨灵舟之中的“灵”说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肖溪把玩了一下墨灵舟，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啧啧道：
“啧啧……张云申啊，张云申，我说你这宝贝徒弟入了邪你还不信，瞧瞧，你的墨灵舟上都沾上了阴煞邪气，出来吧，难道要我帮你清理门户不成？”
周起未对他这些话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疑惑不解，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忽然他眼眶红了，他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从夜幕里背着手走了出来，近了之后，周起未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喊道：“师父！”
此人正是张云申，他看着周起未痛心疾首地骂道：
“未娃子，为师早就托梦跟你说过，不要修炼那邪术，你不听，唉！”
张云申叹息了一声，看向肖溪说道：
“卫道者，看在老头子的份上，你可不可以饶过他这回？”
“卫道者？”
周起未听张云申曾经提起过这类人，这些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只要在他们眼里是邪魔外道的，都在他们对付的范围之内，周起未没想到，这肖溪竟然是卫道者！
周起未也不傻，此时从他们的交谈中，他仔细一想便知道自己是中了肖溪设下的圈套，就是让师父将他骗到封门村诛杀，不过周起未想不通的是，为何肖溪又如此大费周章呢？
果然如周起未所料，肖溪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
“不行，今天要不你自己将他道术收回，要不我来替你清理门户，你自己选吧！”
张云申也急了，指着他骂道：
“好你个肖溪啊，你让老头子骗自个徒弟来到这里，说好了会从轻发落，现在又反悔了，你如果敢杀他，我保证会拼了这缕残魂跟你玩命！”
肖溪偏头瞧了他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忌惮张云申这句话，这次他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看向了周起未说道：
“周起未，我知道那邪术一旦开始修炼就不能停下，不过我要你以血对道起誓，不得以所学的邪术害善者性命，否则天劫加身，你，可敢？”
道誓，是对天道许下的承诺，而天劫则是一种惩罚，不仅是“风、火、雷”三种天劫，还包含了许多劫数，比如：灾厄、困苦、贫穷、孤独、克亲等这些都是劫数。
周起未自己也明白，但凡是修道之人，都不敢轻易对道起誓，因为一旦违背，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张云申一听他的条件，气得直咬牙：
“肖溪，你也太狠了，难道你的养鬼术不是邪术吗？为什么你不对天道发誓？！”
肖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出的话让张云申的话顿时噎住了，只听他说的是：
“不错，我所学的也是邪术，不过我并不曾害过人，再者，我早已对道起过誓了，刚才的话只是吓唬他的而已，就算他今天不发誓，我也不会取他性命，不过我说要取了他这双眼，这可不是玩笑话，不仅如此，我还要废了他一身道行，张云申，这次你可护不了他！”
肖溪不再与他争执，而是继续看向了周起未问：
“你可敢起誓？”
周起未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发誓的话，这事还不会善了，于是点了点头，咬破左手中指，将血抹在嘴唇上，然后看向天起誓道：
“我，周起未，第二十代渡灵人今日向天道起誓，我决不以所学的‘炼煞控鬼术’害人，当以济世救人为本，如有违誓，天劫加我身，万劫不复！”
他话音刚落，夜空之上突然响起一阵霹雳，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破夜幕劈向了周起未一旁的大树上，树木瞬间便着了火，陈建军正好站在这树的一旁，吓得窜得老高，刚要指天怒骂，肖溪赶忙按住了他的手，踹了他一脚骂道：
“小兔崽子，你想被雷劈死啊？！”
陈建军听了他的话，想起刚刚天雷的威势，又吓得缩了缩脖子。
周起未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肖溪问道：
“卫道者是吧？我已发了誓，这下可以放过我了吧？”
见肖溪点头，周起未又看向了自己师父，眼神中很是复杂之色：
“师父，你为何要骗我？”
“未娃子，我……唉！”
张云申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更不知该从何说起，所有想说的话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这时肖溪拍了拍张云申的肩膀：
“还是由我来说吧！”
张云申又是一叹，点了点头，就靠坐在一旁的大树边上抽起了旱烟。
“周起未，你是不是以为你师父没死？”
周起未不知他此话是何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清楚地记得师父被我和师伯装进了棺材，当时他也没了气息……”
肖溪呵呵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你仔细想想你师父与常人有何不同？”
周起未闻言，想起张云申的双眼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机，而且动作僵硬，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行尸！
“难道师父他？”
“没错，你师父此时就是一具行尸，不过他与那些没有任何人性的行尸不同，他的魂魄仍旧主宰着身体，知道他为何能托梦给你，并且是让你来封门村而不是其它地方？”
肖溪顿了顿，将墨灵舟还给了周起未，说道：
“如果当年不是这灵舟收了一部分你师父的残魂，他可就真的魂飞魄散喽！而你师父体内的残魂，地府又不收，我也只好让他暂时回到躯体内，等收回灵舟里这一部分的魂魄就可以送你师父走啦！”
周起未刚接过，果然一道青烟从灵舟里袅袅升起，化成了浑身是血的张云申，随后又化作青烟没入了张云申的体内。
周起未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两次托梦给他的，只是师父残魂的一部分。
肖溪此时又说道：
“至于为什么让你来封门村，除了我试探你心性以外，就是让你亲自送走你师父，还有这封门村是他的故乡，他魂归故里，所以不能出这村子，这下，你明白了吗？”
周起未这时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师父，看向了他，只见他脸上淡然，最后嘬了口旱烟，烟袋锅子往鞋底磕了磕：
“老头子我这下是真的该走啦！”
然后他斜躺在树干上，惨笑了一声自顾自念道：
“风门村兮，风门村，门在何处风摧之。封门绝户源于此，门封之后灰尘起。不灭仇雠心不甘，心不甘兮又何如？如今不归世间兮，九泉之下徒奈何！”
念道最后，张云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之后就没了动静，手里仍然紧紧攒着他的旱烟袋。
微风吹起，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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