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风雨欲来
玉芍挥了挥手便让她们退下了，然后啧啧道：“在王府当差就是好，你看那两个丫头，若是在普通的官宦人家，累死累活每月最多也就能领到五百文钱，可是在王府每月就能领到二两银子，也难怪她们会高兴。”
灵曦吃惊道：“王府的月例怎么高出那么多？”
玉芍四处望了望，见附近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竹清姐姐说，凡是在这王府里当差的奴才，都是知根知底卖了死契的。”
灵曦心里一凛，既然享受了这超常的待遇，那便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人谁不希望自己过的更好？跟着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召楠国律法，一旦卖了死契的奴才，若是主家犯罪，那是一律要陪着砍头的。也难怪他这王府铜墙铁壁，滴水不漏，口风严密，这么多年太子那边都没有抓到王爷的丝毫把柄。有舒服日子过，谁愿意去做叛徒？
灵曦又问：“那你一个月的月例是多少？”
“三两。”玉芍笑道：“是我在永安一年的月例呢。”
灵曦点了点头，又听玉芍说：“王妃身边的四个大丫头，每人月例是五两。夫人的月例是十两，王妃的月例是二十两。听说王妃在家时，每月月例也不过四两银子，更别提妾室丫头了。”
“王爷不是苛刻的人，可这偌大一个王府，没有点规矩怎么行？”
“可不是吗？你看这府里的丫头小厮，说话都不敢大声，各司其职，从来没有人敢胡乱谄媚献殷勤。”玉芍又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小声说：“听说所有脱离了王府的人，都很快就会死于非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后都会变成死人。”
灵曦又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关于萧祺的不好的传言，说他草菅人命，冷酷无情之类的，心里不禁有些无奈，有时候杀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好好活着。
灵曦找到夜冥的时候，夜冥正在整理王爷大寿的礼单，他苦兮兮悲愤道：“你说我这风一样的性子，留在这里给人当账房先生，拘的我浑身都要发霉了。”
灵曦笑道：“那你帮我办点事可好？”
夜冥一听来了精神，“什么事？”
灵曦附耳低声说：“帮我查查沈府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想知道。”
夜冥撇了撇嘴，“你想对沈府做什么？以你目前的能力，许多事怕还做不到。”
“我只是想知道王爷对沈穆山的信任究竟有几分。”
夜冥点了点头，“好，这事还算有趣，总比成天闷在这里算账的好。”
灵曦又将她要随萧祺去上林苑的事情说了，夜冥答应她这段时间规规矩矩绝不惹事。
回去的路上，灵曦又顺道去探望了正枫，伺候正枫的奴婢说他已经睡下了。灵曦想也是，大牢那种地方又脏又冷，他这么长时间定也受了不少苦，便没再打扰他，带着玉芍回了兰馨苑。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带之物，无非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她这次连玉芍也没带，扮成小厮的模样跟着萧祺。因着正枫刚回府，萧祺也没有带上他，让他在府里好好休息几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太子在前开路，萧祺略落后一些。皇帝的龙辇在重重护卫之中，灵曦不时回头望一下，上次萧祺带她们入宫谢恩，因出了那两件大事，皇上也无心情再召见她们，这谢恩之事便不了了之，她始终没有机会得见天颜，便不免有几分好奇。
车马辚辚，皇帝自带禁卫军一千人，其余的是太子的随从和侍卫亲军。之前因为有林守正这棵大树做依靠，太子虽然忌惮萧祺，但也还不至于将矛盾激化，且萧祺做事一向低调，至少表面上对太子是毕恭毕敬，所以太子虽不喜欢他，但人前还是一副手足亲和的样子，如今却是连伪装也伪装不下去了。
太子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萧祺却神态自若，放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时看看身边的灵曦，温和一笑。
三千人马入驻上林苑，个个都是精心挑选，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勇士，上林苑若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让康海带来的都是亲兵，这些人从未让他失望过。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有侍卫进来回话，“王爷，府上的康海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萧祺微一点头，“让他进来吧。”
康海进来后行了大礼，扫了一眼屋内的侍从不语，萧祺抬手一挥，那些侍立在侧的宫婢便垂首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灵曦见状也道：“我出去走走。”
“不要走远了，让人跟着你。”萧祺抬眸微笑，目送她出了门，这才转头问康海，“什么事？”
康海低声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萧祺听完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康海见他半天不出声，小心的问：“王爷，要不要提前动手清除隐患？”
“不可打草惊蛇。”萧祺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的望向院中，沉吟道：“这一招果然够狠！”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萧祺起身道：“你拿我的令牌，到京郊大营密调五千弓箭手埋伏在上林苑外围，以防万一。”
“属下遵命，只是王爷……可有应对之策？”康海显然是极度的不放心，他从来不是多嘴之人，一般也不主动询问什么，只执行命令，这次却如此忧虑，可见此事他有多紧张，想来是心里没底，接下来的事情又不可预测，所以怕出岔子，不由有些惶恐之色。
见他如此，萧祺反而笑了，“你一向沉稳，怎么这次也沉不住气了？接下来的事情虽险，却也没有脱离我们的掌控，做好一切准备应对便是了。”
康海闻言，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算计，勉强笑道：“老奴失态了，王爷万事小心，老奴这就去办差了。”
“知道了，你去吧。”
康海退出去的时候，面上已有明朗之色，不似刚才那般阴霾沉沉。萧祺带人亲自去巡查一番，直忙到晚间才回来。
灵曦忙让人上晚膳，待服侍他吃了，才问：“王爷是不是忘了给我安排住处？”
萧祺笑了笑，“这么大个克明殿，还能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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