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灵阳十景

　　因为年代久远，书页破损较为严重，凌光每次不得不停笔推敲，这个过程即是辛苦，又让人很是兴奋，因为凌光觉得这就像是在跟曹大家亲自对话一样，每每在自己的脑海中低低诉说着一幕幕那熟读能详的场景，一次次地欢笑流泪，驻足长叹。与卿长谈，笑顽石之情；杯影交错，醉那销魂之泪。

　　不愧为千古大家，凌光深深沉醉，心中之情不能自已。

　　很快，就到了中午，秦秀才让凌光离去时，凌光还一脸的不敢相信，没想到时间会过得那么快。可惜，秦秀才不让凌光带走孤本，说是怕让村长看见，凌光也只好悻悻而去。

　　在村长家用完中饭后，凌光思索起今后的打算。因为已经出师，他现在可以学武了，但想到村卫与老师的关系，凌光就一阵头痛，也许这个愿望自己暂时是无法如愿吧，自我唉叹了一声。凌光又想到自己现在应该自由了，没有了考试的约束，自己可以跟村中人好好地联络感情了，这段时间实在是有点疏远他们了，相信他们也不是很高兴。自己现在可以跟他们敞开心胸谈天了，想到这，凌光就高兴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在大街上，凌光一阵舒爽，前几天下了几场雨，把空气中的灰尘都清理了个干净，现在空气呼吸起来很是清新宜人，让人心旷神怡，再加上凌光现在心情愉悦，就显得更是锦上添花。

　　高兴地与胖大叔打着招呼。听到声音，胖大叔那迷着的肉眼稍稍瞄了一下凌光，可能是想起来凌光前几天的敷衍，胖大叔仅仅只是看了凌光两眼，又低下头继续看账本。

　　凌光可不管，径直走到胖大叔的面前，开心地问候道：“午安，胖叔叔！”

　　胖大叔轻轻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继续看他的账本，右手的算盘拨得“驳驳”响。

　　凌光没有因为胖大叔的不理会而不高兴，继续笑着说道：“胖大叔，你在做什么呢？”

　　胖大叔这才微微抬了头，发现凌光与前几天略有不同，但胖大叔明显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随便看了一眼，手中不停，低下头，随口说道：“你没看到吗？我正忙着呢。”

　　“我是知道你在忙着啊，我是想问你在忙些什么？需不需要帮忙啊？”明显就是一个咬着尾巴不放的小恶魔，凌光依旧面带微笑。

　　被凌光扰得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工作，胖大叔停了下来，眼露凶光，看着凌光说道：“我正在算账，检查账目，这你总满意了吧？”

　　凌光直接无视那杀人的眼光，身体往前一扑，两肘抵在柜台上，手拖着下巴，向胖大叔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道：“算帐吗？好像我学过，要不要我帮忙呢？”

　　胖大叔明显被凌光给打败了，收回凶狠的目光，脸上爬满苦笑说道：“光大爷，你就饶了我吧，小人生意很繁忙啊！”

　　“可是我是真得很想帮忙啊。”凌光的眼睛转了两转，放下手，怀抱于身前，上前继续往前倾，笑着说道：“听说你藏有一幅夏芷的《灵阳十景图》，不知可有其事？”

　　胖大叔今天是真的摸不准凌光的脾性，顺着凌光的语气道：“确实在我收藏之列。”

　　凌光听得满意答案，又说道：“那就好，我听说其人善山水人物诸体，笔力直逼乃师戴进，不知算不算得当真？”

　　“那当然是真的，夏芷，画师戴进，致力甚勤，传世之作《归去来兮图》，意境悠远，笔力沧桑，比起乃师，也不枉称多让。”一说到自己的专业，胖大叔就振振有词起来。

　　“唉，可惜！”凌光看到胖大叔那向往的神情，不又幽幽一叹道。

　　胖大叔也明显被凌光的一叹给弄糊涂了，皱着眉头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有不对之处吗？”

　　“唉，我不是为他感叹，而是为自己感叹啊!”凌光收回前倾的上身，头枕在手臂上。

　　“哦，这又从何说起?”胖大叔明显已经忘记了先前的不快，两眼疑惑地看着凌光，他那双小小的肉眼也因自己的疑问，稍稍睁开了一点点。

　　“我是在感叹我生不逢时，不能与他把酒畅谈，共谱明月山水啊。”凌光现在眼中满是哀怨。

　　“这倒也时，我有时也会感叹未能与古人一醉的，每每看到一个传世佳作，我就兴奋不已，总要邀酒三杯，大放豪情一把，好让自己的心与其沉醉，共游那缥缈梦蝶。”

　　“唉，你倒好，有佳作可以欣赏，有酒就可以沉醉，可惜我，孤影陪明月，空有怀古心，未能单相见，实在无味啊。”

　　“这有何难？”胖大叔听到凌光的幽怨，如是说道：“你且跟我来，我俩一起去参仰一番。”

　　凌光听到赶紧起身，笑着说道：“就知道胖叔叔最好了。”

　　胖大叔停着凌光的赞美很是高兴，说道：“就你这个小鬼头奸诈，拐着弯儿求着叔叔。”虽如是说，但手还是伸向凌光。

　　凌光笑笑，牵过胖大叔的肉手，说道：“我这不是向胖叔叔学习嘛！”

　　胖大叔笑笑，没有反驳，只是牵着凌光的手向收藏是走去。

　　“好一幅《灵阳十景图》，云雾弥漫，空明朗润，好景，好图啊！”在收藏室，胖大叔想凌光展示了那幅夏芷的《灵阳十景图》，一展开画卷，凌光就忍不住叫起好来。因为时常跟胖大叔一起探讨古物，凌光现在也颇具眼光，这幅画的好处，凌光自是明了。

　　“说得极是，深得吾心啊。”胖大叔被凌光说得很是高兴，大有知音相见恨晚之感，满脸春风地道：“你看这里，屋宇以界画法为之。层峦列，则以斧劈皴擦山头，继以淡墨接染，渐次虚淡，至山脚，恍若云雾弥漫。画面顿时空明朗润起来，妙道极处啊！”

　　凌光也连连点头，大有同感，连声说道：“是啊，是啊！还是叔叔眼光独到，小子我甘拜下风，我就看出这景的空明，而叔叔竟能从中看出原作的笔法泼墨，让小生我大是钦佩，相信要是作者听到叔叔这一番话，一定会引叔叔为平生知己的。”

　　一记马屁派得胖大叔心花怒放，嘴角都合不起来，满脸阳光。趁着这个好时机，凌光又向胖大叔要了几件难得一见的珍品欣赏。胖大叔现在心情舒畅，乐得向凌光一一展示，也不藏私，把各个珍品都摆到凌光的面前，一一向凌光介绍，让凌光大开眼界。

　　当凌光从胖大叔的当铺出来的时候，凌光的心情还一直是激荡着的。凌光想起自己跟胖大叔告别的时候，胖大叔那一脸的不舍，让凌光很是好笑。肉眼里满是不忍凌光离去的眼神，那种企盼，仿佛就要滴出水来一样。最后，凌光不得不向他解释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做，没工夫观赏了，并承诺下次一定再来听大叔的教诲，这才让胖大叔把凌光送出了铺门。

　　凌光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倾斜了。怪不得胖大叔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就连他刚才都没有注意到，一心沉浸在观赏之中。等到眼睛有点累的时候才提出离别。其实，凌光离开的理由并没托词，他是真的有事要去办，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去铁匠铺。

　　去铁匠铺当然是去弄把铁剑了，凌光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立马实行起来，兴冲冲地往村西王老二的铁匠铺赶去。

　　王老二的铺子离河很近，因为铸造需要水来冷却，为了方便，他把铺子建在离河最近的村西。凌光赶到的时候，王老二正在打造，屋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听到响声，凌光赶紧收住脚步，他以前也在王大叔打造的时候闯进去过，最后，那次被王大叔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说自己好不容易有点灵感，就被凌光给瞎搅合了，从那以后凌光再也不敢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了，每次听到声音，凌光都是轻手轻脚，走到窗前，看着王大叔挥汗如雨，趴在那听着那一阵阵的铿锵之声，刚开始凌光听得很是不耐烦，后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习惯了，反而越听越有味道，好像总觉得那种声音在表达什么似的，但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后来凌光那这个问题去问了村中的大乐师琴雅心小姐，但她只是笑了笑，说她没有听过，也不是很清楚，还说道，如果凌光懂得音韵的话，说不定可以体会出来的，于是凌光经常在那里听琴。每次听到那种缥缈空灵的琴音，凌光都会觉得身心轻灵，仿佛飘荡于云间山海，每一次都让凌光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由此，凌光也爱上了听琴，但让凌光遗憾的是，凌光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体会出王大叔那混杂的打击声中的意味。

　　这一次，凌光又走到了窗边。看着那个赤着上身，被炉火烘出满头汗水的身影，凌光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趴在了窗沿上。耳朵里又开始充斥了那种嘈杂的打击声，凌光的眼神又迷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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