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愤怒

　　第二十二章

　　林月生晚上翻腾半天还是觉得很心动，原来都不知道写个毛笔字，还有这么多讲究。墨床、砚屏，从前都没听过。

　　除了笔墨纸砚之外，撑死就知道个笔搁、笔洗，那个小巧的墨床是真的很好看，砚屏听起来更是心痒，想一睹为快。

　　想了半天林月生还是决定走一趟，自己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可信度，那人不一定会来。自己手里除了赔偿金还剩十二块三毛，攒起来的压岁钱、林爹偶尔给的零花钱，加起来有八块七毛六。但是绝对不可能全都花出去，否则林爹林娘问起来，那就死翘翘了。

　　只能动空间的存货了，粮食都是硬通货。再者那三十多件快递，林月生也拆开了。当初刚解散培训班，正赶上“剁手节”林月生很是奢侈了一把。

　　除了买冬装，生活用品，林月生全买了吃的，棒棒糖、巧克力、小蛋糕、干果大礼包、蜂蜜柚子茶、红茶、奶茶、咖啡、锅巴、姜汁红糖、泡面、卤牛肉、周黑鸭……还有厨房香料大全包、腊肉腊肠、笋干、萝卜干，林月生爱吃腊肉，买了三家店铺，加上腊肠，有七八斤。

　　居然还翻出了两包四川泡菜、泡菜盐、冰糖，一瓶白酒，估摸着是以前准备腌泡菜，不过这倒是很有用，以后可以试试看。

　　不过这些东西不好往外拿，林月生自己偷着吃吧，又感觉有负罪感，背着一家人吃独食，不太好啊。所以一年多了，林月生尽量不去看这些“宝贝”，只有馋的厉害了，才拿一点尝尝味道。

　　其实最值钱、也不容易被人看出不对的，就是从老家买的土蜂蜜。大玻璃瓶一斤装、一箱子十瓶，三十斤干核桃，是捎给老姐送礼用的。老妈突然出事，这些全都还在林月宁这里。

　　林月生还从床底下找到了一箱子酒、七八盒烟。酒就是常见的北京牛栏山二锅头，12瓶装、少了一瓶，一瓶已经开了封。这肯定是租客留下的，林月生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幸亏不是红星二锅头，现在市面上只有牛栏山的牌子。酒瓶子就是老样式，现在拿出去也不奇怪，要不是上面生产日期不对头，还有二维码，林月生真能直接拿去换钱。

　　林月生几乎没见过林爹喝酒，青石县地处北方自然不产稻米，所以酒都是高粱酒、玉米酒。听林爹讲部队的故事，可以听出来林爹酒量不错。

　　酒量好却没得喝，各家各户吃饱饭都是问题，没多余的粮食酿酒。林月生没见到县城供销社有酒卖，以为大家没得喝。后来才知道酒还是有的，不过也是需要酒票。

　　林月生在林爹那儿见过一次，三寸长、一寸宽的白纸条，红色水印写着“壹市两”，看着特别简陋，是拿印章一类扣上去的，比不上粮票精致。数量稀少，也不知道凭啥发放的。所以，卖酒还是很有市场的。

　　至于几盒烟只能拆了包装，散着拿出来，烟也要票的，所以不怕没人要。只是林月生没地儿卖啊，只有二哥常去黑市，偏偏最不能让自家人发现这些东西。

　　“哎。”林月生叹口气，该怎么换钱呢？不能每次都拿米面油花啊，真的是用一点少一点，自己都吃不上呢。

　　快点儿长大吧，多点自由活动的空间，行动人身安全也有保障了。

　　里屋父子三个睡得很实，林月生悄悄钻到空间里，找了半天也没东西盛米面。塑料袋倒是有，买的新垃圾袋干净的可以用，一想现在塑料袋可不普及。

　　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果那人真来了，让他自备容器吧。

　　至于安全吗？明天去“踩点”查路线，还得准备点东西防身，有瓶防狼喷雾。再来根木棍，这就够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溜得快啊！

　　瞅瞅二哥，跟着林爹锻炼，跑起来跟风一样，翻墙上树那是“嗖嗖”的。林月生啊，两辈子都没学会爬树。学的时候，二哥简直恨铁不成钢，总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最后把她撵走了，还嘀咕着“亏得是妮儿啊！”。

　　林月生裹紧了被子，为什么别人穿越，挣钱就那么容易呢？随随便便就能找到黑市，有数不清的物资可以换翡翠玉石、金银字画。羡慕也没用，自己已经很幸运了，空间就是个随身秘密基地啊。

　　早上起来，林月生借口去废品站，和小哥一起出了门。林月生这次见到了美大叔，对方还问自己开始写字了吗？不过林月生总觉得他，笑容不到眼底，似乎有心事。

　　小哥基本妹妹说啥都好，林月生如愿以偿的在四周逛了逛，敲定了“逃生”路线。

　　到了约定的那天，林月生还想着怎么找借口出门呢？二哥就带着小哥出门了，咦咦咦，有情况啊？

　　不过这正合了林月生的意，二哥他们前脚出门，林月生后脚也跟着出去了，还特意走了人少的小路出去。

　　九点半，左右。林家没钟表，只林爹有一块手表，不过林月生自己有手表。林月生躲在一个拐角，能看见约定的那棵槐树。

　　拿出手表确定时间，林月生爱惜的摆弄自己的手表，这是一块儿钢带石英表，不需要换电池，靠手臂运动充电，充满一次可以用七八十天。

　　空间里还有一块儿机械表，都是钢带的，样式比现在普通款可漂亮多了。摸摸自己的手腕，细的带不住手表。

　　这两块儿手表，都不是什么高档货，加起来价格才一千出头。

　　可得仔细点儿使，才能多用几年，毕竟现在买块儿手表不容易。好在林月生在村里习惯看天色估算时间，手表基本都躺在空间里，用到林月生可以自己买新手表不是问题。

　　林月生看着时间过了九点半，人还没来，决定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人还不来，就回去，只当与那些东西缘分不够。

　　废品站后头这几条巷子很适合“接头”，周围都是房子的背面，住户又少，交叉拐角多，一般没人过来。

　　公历十一月北方天气渐冷，林月生捡起一片飘落的树叶，仔细观察一下脉络、形状，叶子现在还这么绿，应该是柿子叶。

　　是哦，到了柿子熟透的时节了，姥爷家的柿子可以吃了，想吃。想到这儿，林月生是真想吃香蕉、菠萝、橙子、橘子……啊，想的不行不行的，做梦都想吃。

　　一年到头，林家尚可沾点儿荤腥，水果，特别是南方的水果，是连个影子都见不到的。因为根本没地儿买，恐怕只有那些特权阶级才吃的到。

　　甚至北方常见的水果，苹果、梨子、桃、杏、大枣，如果不是家里种着，也是吃不到的，因为不允许种，也不许农民私下买卖。

　　林月生家里有棵桃树，是二哥不知道从哪儿弄得，结的桃子脆甜，个儿大离核儿，就是数量不多，每年桃子熟时，都是不亚于年节的好时光。

　　去大姨家吃甜枣儿，大表哥家的核桃，姥爷家的梨和柿子，舅舅家的杏儿和面苹果，大伯家的脆苹果，三伯家的葡萄偶尔也能吃两串儿。

　　总之，你问每个孩子，都对亲朋好友家的果树如数家珍，再给果子们排个号儿。随着时节变换，专等着开吃呢。

　　农村都这样，亲戚家互相送，你家苹果熟了给我留一篮子，我家杏儿结果了，给你送一碗。总之，有来有往，也让林月生不至于忘了，这些水果的味道。

　　林月生正在把那片柿子叶“千刀万剐”，余光看到有人过来了，连忙站好。

　　江少杰小心的背着书包，一只手轻轻扶着，里面是青瓷的笔洗和砚屏。自从林爹被下放改造，亲朋好友再不登门，大姐竟然主动跟家里脱离关系，划清界限。

　　家里粮票等级降了，每个月一人十七斤粮食根本不够吃。如果不是爸爸走之前给街道办主任送了个收音机，自己恐怕跟其他“黑五类”一样，领“狗票”、签“狗名”，干最脏、最累得活儿。

　　现在虽然娘和他要扫大街、收街道垃圾，做思想报告。但最起码不会担心和之前一样，会有人随时到家里宣扬“政策”，被拉去□□、搜查家里。

　　可惜的是小妹，如今的日子让她吃不好、穿不暖，不能上学。这一场高烧，医药费不够，家里也没能养身体的东西。

　　江少杰的心越来越沉，他恨这个世道，恨那些人，恨不得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发泄、嘶吼、报复。

　　可他却不得不一日日的熬下去、忍下去，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娘和妹妹的依靠。江少杰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来，会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是没的选了啊，这些东西不是金银玉石，卖不出好价钱，遇上喜欢的还能换点东西。可是现在，有谁敢说喜欢这些东西呢？

　　呵，江云杰讥讽一笑，不敢说就真不稀罕了吗？暗地里那些人抄别人家的时候，不也藏的欢实，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他们才是披着人皮的“狗”，不配做人。

　　“喂喂，这边。”

　　江云杰早上刚被以前的同伴侮辱，现在满心戾气无处发泄，却忽然被人打断了。

　　林月生见到那个少年真的来了，由衷的高兴。她跟那些东西缘分还是很深的吗？只要不离谱，今天就把这些东西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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