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阴阳

　　雷电之芒闪耀而起，四周的山水刹那间冻结起来，而后便再次流转，一道疯狂的吸力出现，将王平卷走。王平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以为的聚气阵，其实根本就是错的。

　　那非但不是聚气阵，而是将聚气效果削弱无数倍的阵法！

　　王平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大为震撼起来。

　　各种奇花异草灿烂开放，散发着各种光芒。有奇树成群生长，遮天盖日。更有奇异的果子生长在树上，上面竟然有如同灵兽一般的符文纹路。

　　树叶花草之上，有露珠滴下，竟然是液化的灵气。

　　而在这些奇花异果之间，有一座涌动着蓝色液体的泉水，泉水喷洒在四周，化为灵气蒸发，被四周的植株吸收。

　　王平小心的走了过去，目中符文密布，四下扫视。

　　传闻，灵山之中，有隐世门派镇守；而灵泉之内，有妖兽守卫。然而王平四下看去，却没有发现丝毫妖兽的痕迹。

　　王平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数十个灰鼠玩偶，放了出去。

　　赤红色的光芒，在从林间扫过，发现并无大碍之后，王平才缓缓走了进去。然而下一刻，风暴突然来临，王平无法控制住身体，被翻飞了出去，灵气形成的漩涡翻滚，而王平被带动到漩涡中心。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那些灰鼠玩偶。

　　那些玩偶在风暴刮过，纷纷碎裂。然而，王平只感觉上下颠倒，身体反倒并无大碍。

　　良久之后，风暴结束。王平也从天上落了下来。他这才想起，他之前之所以能进来，便是被这灵气形成的漩涡裹挟。

　　“莫非是周期性的？”王平看着四周的花草树木，默默想到，若是如此，此处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灵植存在。

　　王平躲在一棵树后，仔细观察。

　　随着时间过去，花朵渐渐收拢，草叶也压低了身体，树上结的果子，更是光芒大作，将符文纹路点亮。

　　很快又是一次灵气风暴。

　　王平这次做好了准备，单手紧紧抓住了树木枝干。

　　灵泉之内，蓝色的液体四散，化为气体蒸发，气体化为风暴袭来。那些闪耀着符文纹路的光芒，被扫过的刹那，变得暗淡，然而果实上的纹路，却更加清晰了起来。然而，风暴的灵气，也随之衰减起来。

　　王平看的分明，这灵气风暴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逐渐消散的。

　　王平拿出符石，将那些纹路记录下来。并非所有的符文纹路都是相同，因而效果也存在差异。王平将手掌从树干拿下，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有枝叶从那痕迹中流出，竟然带着血红的颜色。然而却在流出之后渐渐气化起来。

　　王平目中神火凝聚，赫然发现，这树木的内部，竟然形成了和人体类似的经脉与血管，只是却并不完整，甚至有许多错误的地方。王平讶然，这仿佛是某种刻意的改变。

　　王平将其他的树木一次扫过，发现所有的树木，都产生了类似的变化。并非只是人类，有些甚至有妖兽的部分痕迹。王平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带着妖纹般的果实，心中蓦然生出两个字来。

　　“进化！”

　　没想到老乞丐说的，都是真的！凡人到法师和符师的过程，是进化。万物有灵，亦会进化！

　　王平招手，想从树上摘下一颗闻着妖纹的果子，却发现那果子竟然左右摇摆，躲开王平的手。王平张手，将那果子握住，用力摘下。一阵低泣之声却突然在王平耳边响起，果子与树断开的木枝上，有晶莹的液体滴落，仿佛泪水一般。

　　王平一怔，他再抬头看着这些可遮天蔽日的树木，与各种奇花异果，一种奇妙之音，仿佛在他耳边回响，那似乎是一种，悲伤。

　　王平看着手中的果实，沉默许久，没有选择带走，而是放在地上，埋葬了起来。

　　刹那之间，奇妙之音仿佛再一次响起，然而这一次，却是带着开心，仿佛在表示感谢一般。

　　王平这才想起李云曾经说过，植物的果实，同时也是种子。

　　风暴再一次来临，这一次王平没有躲避，他迎着风暴而去。

　　灵气刮来，王平的周身，各种符文纹路浮现，在灵气从他身上经历的一瞬间，那灵气瞬间减弱，也因此没有让王平再一次被刮跑。

　　王平感受着灵气，从气门穴涌入丹田，而后又从自己幼时割开的伤痕跑出。

　　很快他走出了风暴的区域。然而下一道风暴立刻袭来，让他差点飞到了半空之中。王平这才发现，他原本以为的周期性爆发，根本就不成立。

　　王平浑身光芒四射，继续朝前走去。

　　等到第二道灵气风暴结束，王平这才走近灵泉，他看着泉水涌动的蓝色液体，赫然都是已然液化的灵气。这对于法师来说，简直是天堂。

　　王平想道，王越便是法师。

　　王平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灵泉一眼，他不知道王越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办法，到底会有几成可能，但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必再犹豫。

　　王平纵身，跳入灵泉之中。

　　几乎刹那王平便感觉无数的灵气瞬间钻入自己的皮肤之中，渗入自己的血肉，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尝试。只有妖兽才能用身体容纳灵气，而人类只能依靠丹田。王平体内聚气符文刹那成形，而且疯狂运转起来。

　　气门穴的数量决定了一个法师修行的资质，王平的气门穴只有一个，因而他几乎无法纳气入丹田。尽管他强行刺破丹田，让这一结果得到改变，但相应的，破损的丹田，无法容纳足够数量的气，形成气海。

　　“将气凝聚至相变成为液体，然后通过凝聚气海质变，结成内丹。而丹田之所以叫丹田，便是为了养丹······但这个过程却并非一定要在丹田进行，尤其是对你来说！”王平回忆起王越的话语，“记住，跟随着气，而后燃烧它，你曾经做的很好！”

　　王平凝神，眉心神火大盛。在他体内经脉里面，无数细小的符文纹路形成，神火化成的轨迹，一刹那被气驱动，这本来是一个极为消耗气的过程，然而再这样的灵泉之中，气的消耗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几乎刹那便补充完成，他体内的经脉上，符文极速运转，将气凝聚，转化成为液体。而后顺着气门穴流入丹田，这个过程本该十分缓慢，然而在灵泉之内如此浓郁的灵气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功进行。

　　第一步，成功了！

　　然而灵泉之内突然波动起来，差点让王平的身体涌出灵泉之外，王平这才发现，那灵气风暴，竟然是从灵泉内部开始的。

　　王平体外符文纹路密布，好不容易将身体平稳，可是王平却忽视了，那符文纹路，本质也是聚气的作用。因此也让灵气涌入的更加剧烈起来。

　　王平脸上一抽，这加剧的灵气，让他原本的计算出现了误差。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吐纳速度的平衡，瞬间崩溃起来，灵气，一瞬间顺着全身涌入进来，丹田气门穴，被灵气化为的液体冲击，根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丹田便会撑爆。

　　就这样结束了吗？

　　王平的脑海里，一刹那出现了许多的画面，父亲临死时的样子，李云眨着眼微笑，王越嘲讽的笑容，还有······雨师那冷漠的面孔。

　　王平感受着丹田的逐渐膨胀起来的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活着，竟然是如此的艰难。

　　一个面孔突然出现在王平的脑海里，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那个雨夜，天空雷霆密布，巨大的雷鸟与巨兽在天空搏斗，一只火鸟冲天而起，王平趴在地上颤颤发抖，然而老人却对着天空，发出嚣张的大笑。

　　一道雷霆落下，把他劈成了焦炭。

　　王平缓缓睁开眼，看着天空的乌云，仿佛随时都会有雷电落下。

　　发生了什么？

　　灵气化为液体，顺着经脉涌动，径直冲入灵池穴，灵气从神火一冲而过，被蒸腾成雾气，让灵池周围的迷雾笼罩的更加浓郁，而后顺着另外一条经脉落下，在心脉处，冥冥之音响彻起来，灵气迅速削减不知去处，王平只感觉之内血液奔腾，轰隆作响。

　　灵池之内，神火渐渐变得暗淡，最终只剩下一一朵火苗，在识丝的顶端燃烧。然而，火苗之下，还剩下一半之多的识丝，开始急剧消耗起来。

　　王平的身体，眉心处红色光芒渐渐亮起，甚至穿透了灵泉之外，丹田之处，也散发着莹莹之光，身体内部经脉散发的符文光芒，还在不断驱动灵气的涌入。

　　最惊人的是，那本被王平割开的丹田痕迹，开始变淡。整个丹田也开始收拢起来，渐渐化为椭圆的形状。

　　王平的经脉里，开始燃烧着红色火焰，然而那火焰却并未伤害到经脉，它仿佛无形，却又带着淡淡的温度。

　　神火，气，还有血肉。王平心中突然有种明悟，阴气与阳火，尽管在符文中共存，在人体内却天生对立。这是没有道理的，万事万物，殊途同归，这是天工要务里，最后一章天工要务中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缺少的那部分，是足以承受阴阳的血肉之躯。

　　王平感受着心脉附近，灵气消失，推动者血液涌动。一种大门被洞开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然而灵池外的迷雾，越来越浓重，几乎凝成了实质，王平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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