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一章 一笔糊涂帐
佟家被屠，事后一场大火，庄子里的佃户上报给官府，顺天府的官差们赶到时，与佃户们望火兴叹，火势太大，水源又远，抢救亦是徒劳。
官差了解情况，佟家的情况还没摸出头绪，附近镇子又发生一起严重聚众斗殴事情，死伤十多人。
两起事情一起，顺天府是焦头烂额，身为顺天府尹的顾昭愁得头发胡子一夜半白。
前有徐怀玉做乱，暗杀皇子阿哥，此人尚未逮到，案子悬在那，后有佟府几十口子尽数被强人所灭，他还未从震惊过回府，属下又来报，通州下面两个村子发生斗殴，死伤十余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昭觉得头顶上的乌纱帽已岌岌可危，所有不好的事情好像赶在一块儿，自坐上顺天府尹的位置，他就没想过升官发财，只求平安卸任，时间一到，他便告老还乡。
现在么，能保住命就成。
胤禛找到顾昭，这老头已经两天没合眼，刚瞅个空咪一会眼，四阿哥就找来了。
他连滚带爬的出来迎接，胤禛直言问询佟家之事，顾昭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佟家几十口没了是真，可那神出鬼没的强人，来无影去无踪，查无可查，顾昭无奈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胤禛坐在上头，手指扣着桌面，此举显示主位上的心情极遭，正当顾昭心头揣揣。
“就没留下一点线索？”胤禛问。
顾昭频频擦着额头冷汗，回禀道：“回四爷的话，有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玉牌。
全福接了递给主子爷。
胤禛拿到手里细看，很普通的玉牌，玉牌正面用小篆刻了一个绿字，背面侧是平滑一片。
绿字，是什么意思，姓绿的人家么。
好巧，他府上前不久就有一位名字里带绿的姑娘。
站在胤禛身侧的全福看着爷手中的玉牌，脑中闪过一丝什么，他并未看清玉牌上的字，只是这玉牌……他好像在哪见过。
寻不到闯入佟家的凶手线索，胤禛以为，目前最大的嫌疑目标仍是在逃的徐怀玉，遂说，“徐怀玉与此案一并调查，若有进展，速报与爷。”
“卑职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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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被灭一案，可以说是轰动了京城，替南一痛惜的人不少，可唯独年氏，却是吓破了胆。
她以为这事是自家人干的，佟家被贬一事，爷已经查到年家参与的影子，明里暗里敲打她，虽不知为何没追究。
但佟家突然没了，他们算计佟家在先，因为这事，爷一定会怀疑到自家身上。
哥哥为什么这么做，她要的只是想让佟氏消失啊，弄死废物一般的佟家，完全多此一举。
年氏心思惶惶，想回府质问兄长，却未成行，事情是下面的人做的，而兄长此刻也没在府中，他昨日刚领了差事出京，至少两月才能归来。
“主子，奴婢有事禀告。”月香在门外说。
“进来。”
月香朝年氏福了福，她神色慌张，面色发白地走进年氏身边，附耳低声说，“主子，十三爷来了，听前院的何公公说，佟家之事连万岁爷也惊动了，令十三爷十四爷亲自调查，主子，您说，会不会是二公子那边，咱们该怎么办？”
“禁声，切莫自乱阵脚，我并不相信哥哥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应该是哪里出了差错。”
年氏蹙紧秀眉，深吸了几口气，吩咐月香，“你速回府里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顺便问一下他们可有对策，圣上过问，这事恐无法善了，府里绝不能栽在这件事上，不然，全完了。”
一容俱容，一损俱损，主子们完了，身为下人的下场只会更惨，月香心头说不出的骇怕。
她退出屋的步子凌乱，身影仓惶。
十三爷一旦查到是自家所为，年府乃至她的下场，她几乎可以想像。
年氏狠狠揉着帕子，心里不禁埋怨道，哥哥啊哥哥，你怎么这么糊涂。
通州，南一浑身脏污的屈膝坐在台阶上，手搁在膝盖上，俩眼无神地盯着那一桌子的牌位，眼睛干涩得厉害。
脑子叫嚣着要替他们报仇，可仇人在哪里，若永远查不到，佟家人是不是就白死了。
她记得佟母提过，佟家几个兄长皆有子女，最小的侄儿才三岁，三岁幼儿，他们也不曾放过。
不，凶手必须找到。
不然，她会愧疚得疯掉。
南一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大步走出院子。
“小妹，你去哪。”佟汀兰侧头追问。
“进宫。”
对，她要进宫，郑勇手上不是有只寻香碟么，凶手血洗佟家，身上定然留下了浓重的血腥气，大火烧光了庄子，未必能烧尽他们留下的气味。
时间过去两天，也许气味消散，不过，但凡有丁点的机会，她也不能放过。
佟汀兰从后面追上来，急急地说，“二姐知道贵妃娘娘疼你，可四爷已经帮忙在调查，你这会子没必要进宫，娘娘身在深宫，她帮不到你，情分留着以后用，听二姐的，等阿玛额娘入土为安，你再去给家里求个恩典，咱们落到这样的境地，说不定娘娘怜惜咱家，能求圣上重新抬咱家入旗。”
“凶手找不到，阿玛他们怎么安息，我要进宫找一个人，他能帮到我抓到凶手。”南一愤然道，“阿玛他们的后事，你先料理着，四爷来了告诉他，我进宫找郑侍卫去了，他会懂的。”
“怎么和一个侍卫扯上了？”佟汀兰听了更着急，生怕自家小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何况还是宫里，这不是直接把脑袋送给圣上砍么。
南一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圣上身边的侍卫，我找圣上借侍卫。”
胤禛走时留下两名侍卫和马在庄子上候着，南一从树下牵出一骑，顺便在侍卫那儿给四大爷留了话，她担心二姐说不清楚。
好在进宫前，她还知道换套干净的衣裳与妆容，免得殿前失仪。
南一先进了景仁宫求见佟贵妃，由佟贵妃带着去见康熙，她没想偷偷摸摸的。
光明正大的借人，她这般高调，连看她不顺眼的德妃，也未曾说什么，佟家的惨剧太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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