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不过我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会就信了别人放的屁啊，挣脱肉身灵魂超越极限什么的。我校每个年级的一班完全就是现在走在所有人前面，未来九成九可能还是的一群人。比起虚无缥缈的长生，我当他们更会相信并且用科学技术武装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是不是作文编多了，而且正在碎碎念的对象是一个已经处了一天的，货真价实的神仙。
“不算很深的痴心妄想，原先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是在颛顼砍断建木以前了。”涿光打断了她的发言“建木是上古时期人类可通向神界的天梯，两方有来有往。人的信仰对部分神来说也是好东西，同样的他们也可以依凭修炼和神界的灵气助力迅速成为神。颛顼砍断建木的行为是把双刃剑，很多依凭修行登仙和需要直接的人类意志的神仙因此而活的痛苦不堪。也因此惹得黄帝震怒，引下天罚。但是那以后历代成神的人累越来越少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什么天罚？”
“是颛顼的三个儿子。生下不久便死了，但是死后一个去江水做了疟鬼，一个在若水做了魍魉，一个变作小儿鬼下界，专门去吓人类的小孩。”
“这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惩罚颛顼啊！”陆阮听得满头雾水，什么东西天罚是降下来了他儿子死了以后变成厉鬼结果害人去了，这仿佛什么两少一宽的政策。
你急什么，涿光看了过来，此时他两就坐在无人问津的实验室里，坐着同桌，陆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真像当年那个弱鸡高中生，但是又对着似曾相识地，有人对她循循善诱的讲一些事情感到欢愉和安心。
那会颛顼强令日月星辰永驻于北方天的上空，北方的神和人所困于此终日因明亮而无法睁眼，而南方永远生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共工不堪其扰怒而起义，再加上当年炎帝败于黄帝的陈年积怨，新仇旧恨爆发。虽然讨伐颛顼失败了，但是黄帝的雷霆之怒却不会就此作罢，黄帝向伏羲氏请求，于是他的几个学生于江水若水击杀疟鬼和魍魉，黄帝向人界的巫祝下达旨意，传授驱逐和使小儿鬼不得超生之法。
陆阮掰着指头算了算这之间的关系，黄帝是颛顼的爷爷，那颛顼的儿子不就是皇帝的曾孙子吗。
“他就算禅位给几方天帝，也是正正经经打败神农氏第一个坐上中央天帝位置的人。颛顼当然也不止那几个儿子。不过此事以后，黄帝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干涉几方天帝的事情了。”
“不过刚刚那个东西说的什么，堂庭之主什么江水之战，就是伏羲氏的学生？”
“嗯。”
“这门怎么打不开。”
“谁去找找老师啊。”
门外传来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四射的声音响亮的锤醒了还在云里雾里的陆阮，这是哪个班的要来上课啊，陆阮一瞬之间摆脱死宅因子拉起涿光的手打来另一边的窗户身形矫健的翻了出去，另一手关窗户一气呵成，还没彻底松了口气就发现涿光带着点戏谑和促狭看着她。
“你倒是真熟练。”没等涿光嘲笑的话音落下多久，扒着听壁角的二位就听到教室里传来响亮的叫声这地上怎么有个这么大的洞，陆阮嗤嗤嗤的笑了出来，涿光居然光顾着和她讲话忘了把洞补上一补，不过这下可好了，早上毫无征兆的跳楼死了个人，中午实验楼教室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个大洞。足够口口相传几代本校灵异之怪谈了，陆阮眼波流转：“你也很熟练嘛。”
耳边教室内的学生不停歇的人声让陆阮开始陷入对高中时代的追忆，很不可思议地，她居然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三年如一日的一天十几个小时熬过来得感受，留下的全是没有什么娱乐只剩下课间打水间隙的互相吹水和天南地北的八卦短暂的欢愉，但是又不同的是她同某些人很是有些缘分，满打满算坐了三年同桌，于是枯燥且难熬的日子除了间隙的喘息，还是有些每天能见到这个人的上学动力的。
她母亲对她的关怀一如既往无微不至，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打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吃饭，陆阮这才觉察已经是十一点半过了。不过她也不可能告诉她母亲我在我高中学校铲人家地听人家壁角忙着呢，只嘴上满嘴应着好，想着我中午是回家开火还是学校附近随便吃吃的好。待她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打算问涿光想吃点的什么的时候，就见到涿光沉默的站在实验楼背后的山体面前。
我确信他并不是需要劈山救母的。陆阮疑惑，几步上前站到涿光身边，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了，饭点了吃不吃啊。涿光回身看着她“其实你记不记得你高二的时候，高三楼也跳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
涿光挥了挥手示意这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原本也以为这里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因为是个学校被玄蛇选中可能获得便宜人命的地方，可这山提醒他似曾相识的熟稔和这周围挥之不散的冤魂怨气告诉他他错了，这里镇的居然是——
“不昧弓在这里。”涿光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一把好声音变得哑然又有着撕裂感。什么东西，陆阮一头雾水，这两天他对各色各样的事物使用什么东西的频率也太高了点。
“是一把得到过羲和祝福的神造兵器，想藏在哪里如果没有持续不间断的怨气是不可能——现在才让我发现。”
他从一开始看到玄蛇思路就跑的太偏，第一时间反应的还是它效忠的那位还在用这种方式培养卖命的东西，却忘记了最大的那个可能性。
如果只是单纯的需要人命上供大可不必玄蛇前来。在他面前，这种可能只是不堪一击可随时能被他掌握生杀的渺小东西，但是不管是对付人类的方士道士还是迷惑普通人类已然是绰绰有余，这些人死前一定是本就对世界怨怼深重，被人无端骗走了性命还没有拿到对她们的承诺，当然更是不堪忍受的事情。这样下来经年累月新鬼叠旧鬼，不仅怨气冲天久久不散，还不得不永远不能离开此地半步一般虚耗着这把离了主人就堪称死物的东西。即使是深受主神祝福的神器也不免在这终日环绕的氛围下发散不出原本的气息，和这衰败颓唐融为一体。
涿光起手便是在整个山中间掏出一块空心出来。地动山摇的大架势，像是根本就不怕有学生上课开小差的时候探头就发现他在此处挖山一般。
“今时此刻，回到我的手上来。”
陆阮目力所能及的地方便是天神一身青绿色衣袍站在山体前的空地上，寒风大作吹的他发尾也猎猎而动，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持着一把，被他从深埋的土里引上来，周身都围着光的弓，强光模糊了那样一张极其优越的脸，而他身边随着渺渺秋风打转的枯枝败叶落在他的脚边。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容恒声音里全是忍不住的笑意，一手摸过校服裤子兜里卫生纸胡乱的擦过她的下巴，估计也没几个人拿起碳酸饮料一口气憋的喘不过来结果被反作用冲的，在学校的长廊里表演一个立地喷泉做成，“你真的很渴吗。”
陆阮胸口还像是梗着一个弹簧一样上下不成的难过，拼命地拍着自己胸口顺气，含糊不清的说着我怎么知道会这样，还被往来的人看了个遍。容恒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落了两步的功夫陆阮就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回到班上的时候容恒把陆阮侃的直在原地蹦跶，看的陈昭央直乐：“谁又惹着她了？”容恒憋着笑连比带划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陈昭央笑声堪比敲锣打鼓一样，陆阮眯着眼上去就踩了他两脚。陈昭央连忙退了两步告饶，趁着容恒背过身去给别人拿东西，眨眨眼：
“你物理卷子写了没？”言外之意就是容恒写了没写，有没有卷子能抄一抄。陆阮一屁股挪上自己的位置，拍拍旁边容恒的桌子面，满脸写着求我啊的小人得志。陆阮生了一双不错的眼睛，整个人悦动起来的时候更是顾盼神飞。
“我大义灭亲，状告陈昭央趁容恒不备抄他卷子。”
“那你也差不多了。”
容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的，风水轮流转瞬间陈昭央得志，陆阮觉得此刻自个要是再吞了一口可乐就好了，我现在就要一口喷死陈昭央这个小人。谁能想到小人脚底抹油跑得快，一溜烟的就奔向前三排自己的位置，还回头贱兮兮的笑。
容恒坐定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陆阮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壳里从此长醉不愿醒，生怕容恒一个不高兴就没得物理小灶了。陆阮是真的有用心虔诚烧香拜佛地想学好过物理，奈何天要绝人愿陆阮擀面杖都打不通一窍，容恒聪明又勤快陈昭央抄是那种天赋性选手哪怕抄卷子最后考试下来还是他开火箭陆阮骑马。
谁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站在语文老师办公室背三个晚自习还是只能停在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的。陆阮不耻于他的语文成绩病和陈昭央为此经常嘲讽对方不学无术：“看看你那可怜的单科成绩吧。”
谁成想容恒只是拿出来了个东西，说我中午来学校的时候就想给你了，结果被你喷水吓忘记了。不说还好一说就又忍俊不禁，容恒生着一副及其清朗的好少年人模样，笑起来更是让人春风拂面喜不自胜，这会儿还专注的把手里的东西给陆阮带上。
“你不是老做梦么。”
陆阮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惊梦，从前不久同年级隔壁班有人跳楼死开始。有几个晚上晚自习间隙想去洗手间她都要一左一右拉上两人，可两人都不能进女厕所，能用的地方也就有限。有一天陆阮横冲直撞的在早自习铃响之前才在班里坐定，连书包都不取就是呆坐着两眼发直，容恒轻轻敲敲她的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陆阮才一脸便秘的告诉他，连续两个晚上了，第一个晚上是我做梦有我们教室这么大的缸子的蛇被堆在一起喊我，很奇怪的不是我的名字但是我的确知道那就是在喊我。第二个晚上就更奇怪了，走在方圆几百里鸟不拉屎的黑暗地方背后有人叫我，我更不敢应了撒丫子就跑，谁知道背后是不是会说人话的蛇。
“太可怕了，我迟早死于梦中受惊心肌梗塞。”
谁成想容恒就这样记住了，带上她手腕上的东西凭她贫瘠的见识大概是个什么水晶。陆阮来劲了上赶着问这是哪里的，容恒笑了笑，没几个人听过的小地方，你不知道太正常了。或许是她年纪不大，也或许是她真的同容恒俗话说的缘分二字。她对容恒的信任和依赖像是与生俱来，在父母面前提到同学也是容恒长短宽扁，听的杨女士直乐说我改明可要见见这个容恒长什么样。
容恒说这个东西有用那肯定就是有用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起了效果，陆阮很长时间没从梦中惊喜了，大学时候想在右手换个别的手镯带，没过多久又开始惊梦不停，实在是闹得没法了又翻出这条手钏老老实实带上。
不外乎刚刚涿光低下头看手里的东西的时候，那表情实在是像她高中时代无疾而终的友谊对象容恒。
才让她想起来那个虽说还是冷得让人跳脚的午后，她尚算是个白痴的时候经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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