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装逼会挨鞭子的
轩月生前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没什么娘家人，轩羽琛也就没有其他需要看望的母系亲属。轩羽琛未在城外多待，时间不太长，一行人就回到领主府，他刚进大门，就有仆从过来迎住，说是轩怀仁让轩羽琛和轩大石去政务厅。轩羽琛也不多问，步履安定地向政务厅走去，倒是轩大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轩羽琛老远就看到轩怀仁端坐在大厅后方正中央书案后面，微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面色沉静如常。轩云峰坐在前方左侧的椅子上，气鼓鼓的盯着轩羽琛，脖子随轩羽琛向前走也跟着扭。
总管轩福如同他的名字，福态粗胖，满头银发，不过，别看他现在一幅土暴发户的样子，当年亦系精锐战士，曾跟随轩坤子爵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轩福坐在前方右侧的椅子上，看到轩羽琛进来，微微以目示意，并不言语。
右侧坐着的另一位，一身月绸短打劲装，记忆中正是轩家子爵领青木武士之一、府兵队长、领主府侍卫队长、轩怀仁的侍卫长蒙英。轩羽琛心道，已经盼望你好久了：“博士，对蒙英启动侦测。”
“姓名：蒙英，青木武士三阶巅峰；力量：16.6；速度：16.1；灵敏：16.0；韧性和协调：16.3；感知：3.8；探测到他的心脏部位存在微弱亲和能量波谱。嘀！侦测结束，数据偏差不超15%。”轩羽琛脑中随即出现了相应信息，对照上午剖析那个刺客尸体的结果，轩羽琛只觉豁然开朗，对元素武士曾经有过的疑虑差不多消散了，代之的则是似乎抓住问题本质的顿悟：这个星球存在某种特殊类型的能量粒子，即“太初物质元素”；成就天赋血脉者是特殊人群，具有变异的心脏器官；太初物质和特异心脏是元素武士存在的必要“基础资源”，武功修炼会促成人们的潜能得以显现，好的武功技法当然效用更高，但是不能超越这种物质根据而造就元素武士；具体到元素武士本身，心脏是元素力量之源，血液是元素力量之流，筋肉骨骼是力量之器，无须什么丹田、气海、任督二脉！
蒙英只不过系青木武士，战力已经如此可怕，遑论更高阶的了，对于其中原理，轩羽琛觉得以后如果见到更多武士，资料足够了，相信一定会搞得更加明白！简直应该欢呼！当然，轩羽琛的狂喜丝毫没表现出来，照常走到书案之前，向轩怀仁恭敬施礼道：“见过伯父。”
轩怀仁闻声，微微侧头，抬起手指着轩云峰旁边果盘上一枚乳白色的果子说道：“羽琛，坐吧，大家都等你好久了。这是你爷爷赐下的龟参果，是出自叠蕴森林的真品、不是其他地区移栽培育的赝品，府里只有我们几个有，你快吃了吧。”
轩羽琛略沉吟了一下，知道不必客气，拿起来就张口吞下。
轩怀仁看向轩大石，脸色一沉道：“轩大石，你可知错？”
轩大石右手抚胸、左手抚上额头，深深弯下腰去：“属下知错了，任凭大爷责罚！”
“好，那就罚俸两个月，鞭20，下去领罚吧。”轩怀仁说道。
“且慢！”轩羽琛腾地站起身来道，“请问伯父，轩大石一直随在我身边，不知他犯什么错？为何罚他？”
听罢轩羽琛这话，轩云峰再也按捺不住，左手一撑、虎步向前，右掌携着劲风就抽向轩羽琛的脸颊。轩羽琛脚下轻滑，避开来掌，左手竖起、搭上轩云峰的手腕，使个巧劲轻轻一拨，轩云峰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轩云峰勃然大怒，下盘用力、稳住侧倾的身躯，待要再动手时，就听轩怀仁一声厉喝：“住手！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动武！”
“父亲！一切还不是为了他，他不但不领情，竟然敢顶撞您！”轩云峰争辩道。
“放肆，没你说话的份！云峰，你退下。”看着轩云峰悻悻然坐回去，轩怀仁恢复了平常的语调：“羽琛，祥符县地处交通要道，人员来往复杂，你一个人孤身出城，我实在是不放心，轩大石作为随身侍卫，擅离职守，你认为罚得不对吗？”
“原来如此，小侄怎敢违逆伯父教诲。只是我至祖先墓园凭吊，认为那里有府军守卫、不会有什么麻烦，又想到伯父既然传爷爷的话让我回凯州，所以才想到临行前让轩大石回家探望。轩大石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如果仅仅责罚轩大石，今后下人们则会觉得领主府章程不明，既影响领主府的威望，还会让大家无所适从。因此，错误是羽琛造成的，不能只让轩大石一个人担责，羽琛甘愿跟轩大石一同受罚，只是请伯父考虑轩大石家中父母年纪大了、还有幼小的妹妹，免除他的罚俸之责。”轩羽琛道。
“噢，羽琛说得也有些道理，你是大有长进了。” 轩怀仁微笑道，随即面色一整，说道：“轩羽琛有违子爵大人训令，御下不严，鞭20；轩大石，既然羽琛为你说情，暂且免了你的罚俸，鞭20，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再犯，会一并处罚。”
轩怀仁又看向轩云峰，说道：“羽琛年幼犯错，你这个做大哥的有失督导之责，你替羽琛领10鞭。”
轩羽琛心中是一万头“羊驼”惊天而过，就是打算收个小弟，本想借机“恩威并用”，于是装了一把逼，却换了一顿打。不过，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轩羽琛只得跟蔫头耷脑的轩云峰一起称道：“是！”
轩大石也赶忙躬身行礼道：“谢过大爷！谢过羽琛少爷！”
轩羽琛还以为是普通的皮鞭，结果是细牛筋和细籐条编结而成的，承受鞭刑时需脱掉上衣、吊起双手，下半身绑在木桩上，打起来鞭鞭见血。蒙英跟过来监刑，三个人确系一样被打得实在，同样吭也不吭一声。
挨完打，轩羽琛和轩云峰也不再争执，两人反而相互拥抱了一下。
轩羽琛倒也并非受不了这点皮肉之苦，甚至想过即使不练出铜皮铁骨，也要锤打好筋骨皮肉，因为那是武力之器。否则，使起力来，恐怕先摧毁了自已的筋骨。
轩大石想过来搀住轩羽琛，轩羽琛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轩羽琛相信轩大石这样练武的人也能受得住，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别大意，记得上药，不要沾脏东西。”
轩羽琛的这番表现不像个小少年，真有点大哥范。轩大石连声答应，并道：“少爷，我先帮您擦药吧。”
轩羽琛手头还真没有疗伤的药品，从灰衣刺客那缴获来的东西，没弄清楚，当然不能乱用，便不客气的道：“你给我拿点就行了，我回房有小桃帮着上药，就不用你忙活了。等到明天你好些了，到我房里来一趟。”
轩羽琛去侍卫住房拿药的时候，发现几个兵丁和侍卫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当然不是因为他能撑得住打，而是因为够义气，能主动担责、为下属挨打的贵族少爷真不多。轩羽琛心说，这些武人的心思，有时也真是直爽可爱。
等轩羽琛回到自己的小院，小桃早已等候在门口了，轩羽琛这才发觉去侍卫房拿药是多余的，轩福已经传下话来，小桃一听就急着领了药、准备好了热水。不得不说，小桃这次表现得很好，小女仆的手虽然有点儿粗糙，但轻柔的动作加上泪汪汪的双眼，让轩羽琛感觉很受用。
“伤得又不重，小姑娘真是淳朴啊，可惜，对改变你的命运，我是无能为力，只能是装睁眼瞎，禽兽不如了。”轩羽琛心里感叹。
轩羽琛静静思索，抛开来自轩云峰莫名其妙的敌意，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常，自己虽然是个庶出的少爷，生母还是个领民，但是没受过什么不合理的委屈，到底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初来乍到太谨小慎微了？
轩羽琛觉得就连刚挨的那一顿打，还真不能照搬前世地球人的经验，以为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就把事摆平了；现在想一想，轩怀仁这么做真不失光明磊落，比就坡下驴那样的虚伪要好得多，也更符合轩怀仁的身份。
“贵族啊，智商不是盖出来的，真不能小看他们。”轩羽琛内心在不断琢磨，自己的思维一定要转变，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和文化习惯。
伯母打算派人送晚餐过来，轩羽琛拒绝了，只是挨了10鞭子，哪能如此娇贵，他还是自行到了餐厅，略向伯父伯母施了个礼，然后跟轩云峰点头致意。
贵族家庭用餐，与招待宾客的宴会不同，基本规矩是吃饭期间不说话，用餐中途不能做别的事情，然而可以示意女仆给添加食品，把刀、叉全部都放下就视为吃饱了，餐具会被收走。贵族家庭主食多见各种发面饼、夹心饼，也有小馒头、小肉包，菜品最多的是牛羊肉；蔬菜不多，且以生吃为主。贵族之家，肉食管饱，对轩羽琛的修炼倒颇为有利。
待大家都用餐完毕、允许说话了，伯母才特地关照轩羽琛注意换药和休息。其实，伯母给轩羽琛的感觉不错，印象里觉得她是个温和知足的女人。
“怎么有轩云峰这样的儿子！”轩羽琛暗暗腹诽。
轩怀仁并没有像轩怀义那样娶妾侍偏房，虽然在外面也有情妇，但很关心妻子。这属于上层生活的潜规则，有的武士、贵族夫妻双方都有情人，但是都会给对方足够的颜面。
轩怀仁还有个女儿轩云熠，比轩羽琛大一岁，常年在凯州子爵府，是个修炼狂，很受爷爷轩坤宠爱，常亲自给予她指导。伯母以前跟轩羽琛也提到过几次女儿云熠，话中透着思念，但她是个大度智慧的女人，知道体谅女儿。
等到大家闲聊了一会，轩怀仁才说道：“羽琛，伤得不重吧，能赶路吗？”
轩羽琛回答道：“不碍事，只是很轻微的皮外伤，明天就能消肿。”
轩怀仁缓缓说道：“云峰，羽琛，论你们的年龄，都可以娶妻生子、独挡一面了。打你们，是既让你们记住祖宗创业的艰难，又记住后代守业的不易，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忘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道理。”
轩羽琛和轩云峰两人齐声道：“明白。”
“轩大长老的车队9月底到达凯州，过几天我带你们回去，迎候大长老。”轩怀仁道。
轩羽琛答应得格外爽快，他感觉在祥符的准备和锻炼差不离了，他不可能长此以往，他需要走出去、到大城市，正面那五彩缤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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