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爱的权利

　　“林小姐，你看，双神峡两岸峭壁陡立，北面的男神峰悬若刀劈斧削，罩着傍晚的红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赤甲神将。”轩羽琛望着身旁的林慧槿，大声说道。

　　“嗯，真的很好看。”摆脱了周昊旭，林慧槿的心情明显放松起来。

　　轩羽琛和林慧槿所处之地名为南岭，是荆国和瑨国西南省分界，历来归属不明。洛江从南岭和洛江北岸的北岭之间穿过，南、北岸石峰分别隐隐呈现无比高大雄伟的女人和男人形象，被称作女神峰和男神峰，相传为元素女神和男神所化，因而此处峡谷被称为双神峡。

　　轩羽琛的家在祥符子爵领，离北岭不远，小时候从北岸遥望过女神峰。轩羽琛不想马上奔赴楚州，于是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林大美女一起游览双神峡。林慧槿不知他心里的鬼主意，翻山越岭又不同于上午乘舟沿江急下，也不缺那一会功夫。此刻他们站在峰顶，秋风清凉、鼓动衣衫，景色壮美、动人魂魄，一时间好似远离了世事纷扰，倒也令人开心、愉悦。

　　林慧槿相貌虽然极美，但气质冷峻，加上她超过众多男人的身高，平时就缺了女人味。今时她心情舒畅，迎着晚霞，女人的妩媚自然显现。

　　轩羽琛眼见此情此景，诚心希望林慧槿高兴得更多、更久一些，便手指北方说道：“我家在祥符，以前也曾站在北岭南望，两相对比，女神峰和男神峰的确大异其趣，女神峰更象是曼妙优美的女子。然而，若论女神，林小姐绝世容颜、傲人武艺，才真正是女神降临人间！”

　　说着话，轩羽琛还右手抚胸，一本正经地躬身向林慧槿施礼。可是，林慧槿神色骤变，刚刚还有点春雪初融般的俏脸，霎时冷硬如冰刀霜刃，额上似乎浮现出片片乌云。

　　这登时让轩羽琛倍感糊涂，难道夸女孩长得漂亮这招不好使了吗？轩羽琛小心翼翼的道：“林小姐，您好像有心事？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谅解。”

　　“不关你的事，是因为我自己。”　林慧槿见轩羽琛一幅迷糊中又带点惶恐的样子，稍稍和缓了下说道，“我曾问你是否得罪过殃门，你没有承认。其实，前两天我和殃门的人发生过冲突，所以，我才不太确定那三个人到底是不是针对你的。”

　　轩羽琛道：“我以前从没听人提起过殃门，可是，我不怕他们，我愿意和你联手对付他们。”

　　“你别不在乎，虽然殃门不是大陆上最强的杀手组织，甚或他们都称不上有什么统一的帮派，但他们绝对是这个大陆最难缠的。”林慧槿道，“传说殃门是信仰地狱邪神的那类人，双脚底板分别刺有地狱烈犬和地狱妖蝠、胸口烙刻地狱之门，向地狱邪神乞求力量，若感应到了地狱邪神，则会有地狱之殃附身，从而获取强大的战力、无畏的精神。”

　　“嗨，这种传言，真假莫辨，你不必过于担心。”轩羽琛道。

　　“轩羽琛，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即使你在现实中没接触过殃门的人，你也该知道什么是殃吧？”林慧槿道。

　　“我真的不清楚什么是殃，不过听起来似乎不大好。”轩羽琛没找到记忆中关于殃的内容，自然摇头否认。

　　林慧槿诧异的道：“贵族和优秀的自由民死后成灵，会被元素神恩召至天堂，获得幸福；庸碌无为的自由民和平民死了化鬼，永远在虚无的冥地飘荡；有罪的人、贱民和奴隶死后成殃，会被邪神拘禁在地狱，成为邪神之仆。邪神赐予那些极恶之殃魔鬼般的力量，通过殃门之人的祈愿仪式，偷偷蹿至人间为祸。”

　　轩羽琛瞬间有些石化，他思维的内核来自掌握了高科技的地球，他是无神论者，不会关切这类迷信论调。此时的轩羽琛分明感到，他以前猜测过的异端问题，应当完全属实；然则，这对轩羽琛没有坏处，他出身祥符轩家，通体没有什么参加不正常典仪的标志，他拥有的、难以阐明的本领，似乎跟异端扯不上什么关系。而轩羽琛越看林慧槿，就越觉得林慧槿纯洁，漂亮，可爱。

　　林慧槿发觉轩羽琛目瞪口呆的样子不似作伪，刚才的冷冽不见了，浮现些许的凄然和柔婉，语调低沉而幽远，仿佛不是在对着轩羽琛，而是对着吹向天边的云在说：“我们家本来也是大贵族，可是，家族衰落，没有人承认我们，我们当中的好多人都没有经过元素教神职人员的洗礼，不是元素教的正式信徒。我和他们，死了之后，没有资格升入天堂，都不知道是变鬼去冥地，还是会成殃下地狱。”

　　林慧槿所言，揭开的是他们寻求复国的心理动因，即他们希望恢复贵族身份，希望死后上天堂，而不是下地狱。轩羽琛根本不知道林慧槿的这些秘辛，他不晓得林慧槿的身世和怀抱的理想，他看着这个情绪波动起伏的天才女孩，心思萌动，觉得地球上有个故事可能有用。

　　轩羽琛的脸皮确实变厚了，他决定做一回抄袭达人：“很久以前，有个高贵美丽的大武士，叫做聂小倩，被人所害，死后变成了鬼……后来，聂小倩遇到平民文士宁采臣，他们相爱了……历经艰辛，他们最终战胜邪神，还人间安宁，洗刷了冤屈，但是，他们没有去天堂，因为他们建立了一个比天堂还要美丽、幸福的地方叫做桃花源，所有的好人都愿意到桃花源去……”

　　轩羽琛的模仿加改编，好像非常有效，林慧槿这个原来冰冷、还非要强迫自己带着男子气概的女孩哭了，泪眼婆娑的道：“是真的吗？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无论人生际遇多么曲折，只要坚守住心中的美好，就像小倩和宁采臣那样，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桃花源。”轩羽琛道。

　　“讲的真好，谢谢你，谢谢你的故事，轩羽琛小文士。”林慧槿道。

　　“咳…咳，林小姐，我都是大人了。”轩羽琛貌似有些不服气地挺挺胸。

　　“嗯，还叫我林小姐，你应当叫我姐姐，我都叫你名字了呐。”林慧槿道。

　　林慧槿这样的美女，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轩羽琛的内心早就打起了小九九，哪怕无耻的走卖萌路线，那也得抓住机缘！轩羽琛顺势道：“慧槿姐姐，姐姐！我给你唱支歌，好让你心里舒畅些。”

　　“好的，羽琛。”林慧槿道。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轩羽琛歌声应和着激越的浪滔，回旋于高山峡谷，唱出了洒脱与豪迈，体恤与逍遥，的确特别能烘托气氛。

　　或许是因为孤寂的太久，或许是因为在复国组织内戴面具的生活太累，或许是因为觉得轩羽琛真的属于无害的小弟弟，林慧槿再次被打动，竟跟随轩羽琛小声唱起来，崖顶的风光，一时无限旖旎。良久之后，林慧槿才道：“羽琛弟弟，天都黑了，我们也别在这山崖顶上呆着了。”

　　“好的，姐姐。”轩羽琛应道。

　　轩羽琛和林慧槿两人取道下山，路上捕杀了两只黄羊、四只山鸡。南岭多峡谷、山洞，因为临近洛江，水源充足，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离山涧不远的小山洞，把黄羊、山鸡收拾洗剥干净，又在山洞点起火，驱赶蛇虫，烤散湿潮。做这一切的时候，林慧槿基本成为了看客，轩羽琛动作熟练、快捷，她都插不上手。

　　轩羽琛这个小少年不断让林慧槿感动和困惑，明明不过是精锐战士的水准，却在袭杀那名月银武士级刺客时爆发出了灰铁武士级别的力量；明明无知到连殃和鬼是什么变成的都不知道，却又懂得那么多道理，讲了那么好听的故事；明明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还是个文士，然而，做起这些粗活来，比她这个常在野外山林生活的人要老练得多。

　　轩羽琛一边架起木棍，一边对打算过来帮忙的林慧槿道：“姐姐，那边有一方清潭，附近很安静。这儿有我守着，你先休息一会吧。”

　　轩羽琛虽未明说，林慧槿也听得懂。她相信他的人品，她不需要担忧什么，自去那汪潭水中美美得洗了个净。女孩子爱洁，她都三天没洗澡了，早就郁闷透顶，轩羽琛的细心提醒，让林慧槿更觉得他与众不同。

　　男人的地位占优，很多男人还自我膨胀，自觉高女人一等，像做饭、收拾居家之类的杂务，很多男人不屑去做，在家里常是等女人伺候。而轩羽琛做这些事情，自然而然，毫无矫揉造作之态，细节最能打动人，对林慧槿亦不例外。

　　玉笋般的手指抚过自己嫩滑紧致的皮肤、丰满坚挺的小山峰，林慧槿舒适得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有内涵的小男人哪。”

　　轩羽琛仅凭想像就能知道，清澈潭水里会是一具多么美妙诱人的胴*体，他不是地球上的那个柳下惠，也不想做圣人，但是，他不会去做偷窥这样没品的事。

　　羲桐固然是完美的，然而，羲桐只是那个小少年的梦牵魂绕。羲桐高高在上、几乎都不屑于俯瞰他一眼，他不必要坚守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他只把那作为一个曾经迷人的星梦，那天在凯州地区教堂外的广场上，追星之路已经戛然而止。

　　轩羽琛何其幸运，结识了三位百年难遇的、倾国倾城的女子。这三女之中，乔芷瑶似乎离他最近，可是，他不喜欢这种“包办婚姻”；更重要的是，他敏锐的觉察到乔芷瑶背景复杂、心思多变，自己的受害皆与这特殊的婚姻有关，弄不好自己就成了她的挡箭牌，被卖了可能还得帮她数钱。他也没有必须遵守那些约束的觉悟，他有时会给自己说：“我一定会强大起来的，我会把这些都撕得粉碎。”

　　对于林慧槿，轩羽琛开始也根本不敢动什么心念，两人差距太大，何必自寻烦恼呢？然而，也许是这个女孩绝美的容颜，也许是她的外冷内热，更可能是在山顶上她那片刻的凄柔，让轩羽琛怦然心跳！其实，压根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只需要一瞬就够了，年轻人啊，有时就这么冲动！

　　轩羽琛在内心沉默的呐喊：“女神，我也有爱的权利，我会尽快成长起来，给你坚强温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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