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残魂

　　胡亥待李斯歇息一会儿，问道：“如今魂组织还有谁在？”

　　李斯凝眉想了想，说道：“当初始皇帝无故开始诛杀魂组织成员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咸阳，不知去向。唯有一人尚在咸阳居住。他是始皇帝的侍从医官夏无且。”

　　“夏无且，他也是魂组织中人？”胡亥惊讶的问道。夏无且其人，胡亥倒是有所耳闻，当年燕人荆轲刺杀秦王，就是这夏无且奋不顾身，救下始皇帝。

　　李斯微微的点点头，说道：“夏无且是始皇帝的侍从医官，不止一次就过始皇帝之命。所以即便解散了魂组织，始皇帝对他还是另眼相看的。陛下找到夏无且，或许可以重新集结曾经魂组织的成员，只是一定要把他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胡亥微微点了点头，让李斯安心养伤，同时拍了大批侍卫亲自来李府守护。李斯自是感动的老泪纵横。

　　离开李府，胡亥就问韩谈是否知道夏无且的住处。韩谈却说夏无且在始皇帝升天后就再无音讯，从前的府邸也只有几个下人看管，不知此人身往何处。

　　胡亥叹息了一声，想要再次找到并聚拢魂组织的成员，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此事恐怕急不得。回到咸阳宫，他紧急召见了咸阳令冯劫。要冯劫严密守备咸阳城，造成全城缉拿刺客的态势，但要暗中查访曾经的魂组织成员，重点落在曾经的侍从医官夏无且身上。若能找到夏无且，冯劫大功一件。

　　冯劫雷厉风行，当天就在咸阳城中严密布防，四处张榜悬赏刺客。一时间，咸阳城似乎又回到了胡亥律法改革之前，风声鹤唳。

　　废止的夜禁再次施行，放松下来不久的老百姓都感到异常恐慌。知道了宽松政策的百姓突然有些受不了这种紧张，幸好冯劫即使四门贴告示，宣布只是缉拿刺客，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于是百姓们安下心来，天一黑就埋头造人，一年之后，咸阳城人口倒是激增不少。

　　咸阳街头整日都有士兵巡逻，虎视眈眈。老百姓都暗骂那些刺客破坏了往日平静的生活，希望官府早日拿到罪犯，生活回到正常轨道。咸阳令的衙门几乎被上门告密者踩平了门槛，只是有用处的消息不是很多，冯劫都如实的整理之后，直接呈给胡亥裁定。

　　胡亥每日看着冯劫送来的线索，眉头越皱越深。他认为咸阳百姓提供的消息，可信性还是很高的。几个看似可以的消息，他都派陈炳和韩谈亲自去查询过，多数都是一无所获。

　　转眼间几天过去，刺客的线索依旧是零，仿佛他们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冯劫依旧每日把消息整理，呈送给胡亥，但他心里对寻找魂组织也不抱希望。他从冯去疾口中了解到魂组织的前世今生，才知道魂组织曾经的头领冷潜已经被老皇帝斩杀，剩下的则心冷离开，流落江湖。只是这些话，冯劫并不敢如实讲给胡亥，毕竟这个秦二世是有前科的，大臣们心里都还有心结。

　　胡亥看着消息，心头突然烦躁。想起了姚家烧饼店外偶遇的那个美女，不由得邪火上升，小腹发热，微微鼓胀。内心冷笑了一下，这胡亥的身体还真是精力旺盛。他不时的告诫自己是爱新觉罗玄烨，大清的皇帝，可就是压不那种感觉。

　　年方二十正是旺盛之时，胡亥不禁想起了锁入深宫的蕊珠，但转念想到她和赵高曾有一腿，心中顿时腻歪，那股邪火反倒是消弭无踪。不过那日紫衣美女的容颜却深深的印在了胡亥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大清，只要皇帝需要，就可以选秀女进宫。这大秦是否也该选选秀女了？摇了摇头，胡亥把这个想法甩出了九霄云外。如今陈涉吴广尚未平灭，六国余孽蠢蠢欲动，刘邦项羽步步紧逼，还不是该享受之时。

　　想到这里，他猛的一拍桌子，精神振奋，再去看那些刻着各种线索的竹简，眼睛不由一亮。原来他刚刚大力一拍，露出一个竹简，上面的内容引起了胡亥的注意。

　　这竹简上说，在咸阳西北的一条小巷中有一个棋馆，名残魂棋馆。据告密人形容，这棋馆平日里不见有多少客人，掌柜的却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定期都会有一些行为怪异的人来到残魂棋馆，里面经常传来丝竹声和长啸声，仿若江湖游侠聚会一般。

　　胡亥眉头紧锁，这棋馆的名字引起了他高度注意。残魂，天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从李斯处回来就立刻派韩谈去史馆查关于魂组织成员的卷宗。虽然大部分都在始皇帝时期销毁，但还是有些蛛丝马迹被韩谈查到。胡亥知道，此刻就有原魂组织的成员隐姓埋名藏在咸阳城中。这残魂棋馆，或许就是这些成员定期聚会的地方。

　　他抬起手，刚要让陈炳去传冯劫。但转念一想，却打定了注意。想掌握第一手资料，一定要到这残魂棋馆亲走一趟。有韩谈和陈炳在，想也无大碍。自己虽不能和江湖人士相比，但自保想也无大碍。打定了注意，他让韩谈亲自去带这告密之人，不要暴露身份。

　　不到半个时辰，韩谈便带着一个蒙着头眼的矮瘦之人来到咸阳宫最角落的一处厢房。胡亥坐在厢房中，一身纨绔公子的时髦打扮，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韩谈带着那矮瘦之人进入厢房，关上房门，撤掉他的头套。胡亥见这人尖尖的脸颊，两撇老鼠胡子紧贴薄薄的上唇，一双三角眼儿咕噜乱转。

　　这矮瘦汉子一见胡亥神采奕奕，腰间悬剑，立刻一骨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的嘶吼道：“公子爷，饶命啊，小的张三毛儿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且身无分文，请公子绕过小的吧。”

　　胡亥哭笑不得的看了韩谈一眼，也不知道这大内第一高手如何恐吓这市井小人，竟然一见面就给自己磕头求饶。勉强让脸色变的阴沉一点，冷声道：“张三毛儿，知道朕……真正抓你来的原因吗？”

　　张三毛哭丧着一张老鼠脸，尖声道：“小的，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大爷只带小的过来，没，没说啥事儿。”

　　“哼。”胡亥冷笑一声，故作邪恶的说道：“张三毛儿，你私下告密的事儿，小爷衙门里面幸好有三两好友，已经知道了。想活命，给爷说实话。”

　　张三毛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一股浑浊尚散发着热气的水流从他裤脚渗了出来。“呯呯”的连连磕头，嘴里乌七八糟的叨咕道：“哎呦，死婆娘呦，你可害死老子喽。小爷呀，不是我想告密。是我那婆娘看你们家没几个人，掌柜的还锦衣玉食的，我们两口子忙早忙晚的也不过勉强糊口。她便断定你们不是好来路，撺掇我告密的。其实我是不愿意的啊！求大爷放过我把。”他声泪俱下，最后竟然抱住了立在身边的韩谈大腿，仿若抱住了救命的稻草。

　　胡亥看他竟然尿了裤子，连忙摇头苦笑，制止了他的哭声说道：“你别哭，小爷只是和你闹着玩儿的，你给小爷好好说明白你对残魂棋馆的了解，指不定还有赏。”

　　张三毛儿哆哆嗦嗦的看着胡亥，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下残魂棋馆的情况。二世皇帝听来听去，也不过是他告密是所说的那些。看来这张三毛儿对残魂棋馆也并不了解，挥了挥手让韩谈带张三毛出去，他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韩谈蒙了张三毛的头眼，送出咸阳宫。在一个僻静的小巷，抽出长剑，挑开了遮盖张三毛眼睛的布袋，吓得张三毛差点背过气去。

　　没想到韩谈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了他，冷声道：“管好你的嘴，说不定还有赏。嫌命长就四处嘚嘚。”

　　张三毛抓起银子，千恩万谢，跌跌撞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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