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连横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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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旃第一个到来，看到胡亥，两眼一红道：“听说陛下遇刺，优旃担心死了。”
看着这个弄臣出身的臣子，胡亥也不由得心中激动，在这大秦朝中，恐怕只有优旃是真正和他肝胆相照之人。如果说最初优旃只敢旁敲侧击劝谏二世皇帝，现在他已经没有那层顾虑，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和胡亥表明。
聪明的优旃早就看出，眼前这个胡亥早不是曾经的二世皇帝。这期间发生什么变故，优旃猜不透，但有一点他明白，现如今的二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雄主。
不明就里的优旃认为之前二世皇帝*嗜杀的表象都是假的，为了麻痹赵高等人，现如今的才是胡亥真正本色。遇上如此明君，优旃感到庆幸，也为大秦庆幸。
君臣二人有些时日没见，胡亥和优旃闲聊一会儿问道：“优旃，对渑池的战事你怎么看？”
优旃爱动不爱静，矮小的身子在地上转了半圈，皱眉说道：“看章邯捷报，渑池此时已经沦为我军之鱼饵。围住一城，伏击援兵。章邯这计策不错，只是现在韩、赵、魏、齐三地已经有人打着六国后裔的旗号自立为王，臣怕他们大军集结，权力攻击章邯，到时候形势就不好说了。”
优旃的分析条条在理，形势越来越复杂。胡亥印象中，两大超级对手刘邦、项羽暂时还羽翼未丰，虽然想趁他们在萌芽状态予以消灭，但这事儿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从长计议。
今次他召集军机处三个大臣，就是想研究一下怎样对付这些蜂拥而起的六国后裔。蝴蝶小小翅膀一扇，尚能改变世界，胡亥可不敢小看这些所谓六国后裔，没有野心的人不会纷纷自立为王。
沉默了一下，优旃继续说道：“不过臣等只是在大军后方负责后勤，对于军前的实际情况不敢揣测。臣认为后方之人不应多插手前敌之事。”
胡亥点了点头，优旃当真是老成谋国之人。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优旃，你说的对！”胡亥忽然想起了毛主席说过的这句话，便搬了出来。
优旃眼睛一亮，笑道：“臣就是这个意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太好了，应该作为朝臣的训勉，让人人都知晓此理。”
胡亥暗自惭愧，毕竟这不是原创。
君臣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太监大声喊道：“蒙恬将军到。”
“宣。”有时候，为了帝王威严，不得不做作一些。
“宣蒙恬觐见。”太监的声音穿透力比女人都强。
蒙恬大步走进，他身材高大和优旃刚好成反比。
自从骊山脚下胡亥舍身救他，他心中对胡亥的心结已经松动。虽然有时候觉得对不起扶苏，但蒙恬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大秦此刻内忧外患，我蒙恬是大秦骨鲠之臣，不会再这时候向二世发难。等到全国一统，臣定会给扶苏公子讨个公道。
有了这个想法，蒙恬算是骗过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在胡亥身边出力。
优旃见蒙恬来到，立刻起身施礼。
对于这个弄臣出身的小矮子，蒙恬最初是看不起的。但经过上次短暂的征战，蒙恬意识到以貌取人的错误。优旃后勤供给调度得当，起到了稳固后方的作用。
此时见优旃施礼，蒙恬也连忙回礼。他随然是个有傲骨的将军，但不是不通情理。
蒙恬的举动，胡亥很满意。只要一个人还将情理，那就说明他本质是好的，是可以争取的好同志。
优旃看着胡亥笑道：“陛下，有蒙老将军在，前方战事你可以不必再问臣了。”
听了优旃的话，蒙恬立刻知道，君臣二人刚才是在谈论前方战事。
“渑池之战，你怎么看？”胡亥看着蒙恬，问道。
蒙恬身体挺的笔直说道：“渑池之战已经接近尾声，若无意外，胜负已定。只是臣担心章邯会乘胜进攻，陷入孤军深入的境地。他所帅领的大军是我大秦现在的主力，若被反军吃掉，恐怕我军会大伤元气。”
蒙恬说的和胡亥所想不谋而合。本来胡亥想命王离带领上郡的三十万大军增援，可如此一来，北方边境就陷入空虚，匈奴骑兵必然大举南下。
每每想到此处，胡亥就会深恨征讨南越的赵佗。这人带领三十万大秦铁骑封锁了通往南越的要道，既不参与造反，也不勤王护驾。在胡亥心中，赵佗已经列为必杀之人。
“李斯到。”
“宣。”
良久，李斯方拄着一根拐杖，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到咸阳宫大殿的门口。
数日不见，李斯虽然伤势好转，但身体异常虚弱，他体内的毒素有一部分已经融入血脉，再也无法清除。
此时的李斯仿佛一下衰老了二十年，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当初执掌天下，纵论法家治国长短的风采已经不复往昔。
胡亥暗叹一声，虽然对李斯有成见，他还是起身，亲自迎上了李斯。不论此人之前是何居心，但能拖着如此残破不堪的身体上朝议事，这种精神可嘉。
蒙恬和优旃也立刻跟着胡亥迎上来。优旃和李斯共事多日，觉得李斯的确有大才，只是为人稍嫌爱慕虚荣。但经过赵高灭族事件之后，李斯收敛了很多。
蒙恬则是心中怨恨李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斯和赵高沙丘之谋，是陷害公子扶苏的首恶之一。对于当初之事，蒙恬心中有数。赵高是主谋，李斯是推波助澜者。胡亥当时无权无势，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
沙丘之谋，蒙恬不怨胡亥，怨恨的是赵高和李斯。若没有后来逼死扶苏，滥杀忠臣之事，蒙恬完全可以心无芥蒂的为胡亥卖命。
此时他面对李斯，心中难免厌恶，但同为军机大臣，蒙恬没有表现出来。
见皇帝亲自迎接，李斯眼圈发红。颤抖着声音道：“李斯对不起大秦，咳咳，对不起皇上的厚爱，咳咳。”由于药毒如体，他烙下一个咳嗽的病根。
“过去之事，不用再提。”胡亥拉着李斯的手，进入大殿。
坐定之后，胡亥沉声道：“今日军机处大臣商议一下，现在形势复杂，朕想再次亲征。”
蒙恬立刻站起，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愿代陛下剿灭反贼。”
胡亥点了点头，对于蒙恬的实力，他相信。但自从让蒙恬进入军机处那日，胡亥就没打算再给蒙恬兵权。
叹息一声，胡亥说道：“老将军身先士卒，勇气可嘉。可大秦就要灭了，国之不存，要君何用？”
这话说的极重，几位军机大臣都是内心震撼。之前的二世皇帝只顾玩乐，车船狗马样样齐备，断然不会说出这等话。
“你们若为朕分忧，就帮朕想想，如何对付这般逆贼。”胡亥语调虽然不重，但在座之人都感到巨大的压力。
“咳咳。”李斯咳嗽着说道：“陛下，对于当前形势，臣随闭门家中，咳咳，倒是也有耳闻。如今天下形势纷乱复杂，比之七国争雄之日，有过之无不及。这倒是让臣想起了当初，我大秦是如何崛起的。”说完这短短的话，李斯不住的咳嗽起来。
但这话却如抛砖引玉般，优旃和蒙恬都是眼神一亮，不约而同的说道：“连横。”
点了点头，李斯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咳嗽，显得微微发红，低声说道：“连横虽然是老计策，但屡试不爽。臣听说赵国武臣自立为赵王，之后立刻有魏国、韩国效仿自立，张楚陈涉心中极是不满。更有齐国田澹完全是杀人自立，根本不得人心。我们若能连横离间并用，定可让反贼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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