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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生死之战


  期待已久的 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东方刚露出青白色的曙光,那淡淡的圆月还挂在西边的天庭,燕军的骑兵便一队队开上了战场。

  慕容恪、慕容垂、阳骜、皇甫真等人个个顶盔戴甲,全身披挂,骑马登上了一个隆起的高地,神情严肃地向前瞭望。

  淡淡的晨雾消散了,晋的军阵在曙色中显现出来。虽然斥候这几天天天描述着晋军构筑营地的情景,慕容恪等人夜间也曾悄悄来到阵前观察过,但今天看到的情景仍然叫他们大大地吃了一惊。

  只见三四里外的开阔地上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的全是晋军布下的军阵,黄土地上,被漫山遍野的橙色所覆盖。

  慕容恪与慕容垂等几员大将率两百精骑又前进了一二里地,仔细观察晋军的阵营,发现晋军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个方阵。方阵四边坚实,正面阵地、左右两翼都以三排背向的骑兵组成屏障,像一道宽宽的栅栏。阵内旗幡招展,矛戈成林,虚虚实实,看不清究竟,但见有一架架三丈来高的望楼车竖立在各个方阵中央。慕容恪知道,这种望楼车是用来瞭望观察敌情的。

  “看来,桓温不愧是晋朝的名将,晋军也真是能征惯战的锐士,阵地布置得十分严整,阵内十余万人马屏气敛息,一片死寂,内蕴一股逼人的杀气。”慕容恪看完晋军的阵型之后,不禁地夸赞道。

  慕容恪是第三次和桓温所率领的晋军正面交战,第一次在淮泗,第二次在关中,第三次在这片广袤的中原大地上。每一次见到桓温的军队,都能让他对桓温起了一丝的佩服,因为从布阵的严谨上,桓温也是一点一点的在提高。

  “四哥,晋军声势浩大,较之两年前在关中的一战,无论是兵甲上,还是人数上,都增加了不少,看来这次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决战。”慕容垂看了以后,缓缓地说道。

  “不错,所以,此战必须胜,不许败。”慕容恪坚定地说道。

  “大元帅,晋军背后颍河,陈兵在此,是不是想效仿楚霸王,来个破釜沉舟?”阳骜略微有点担心地说道。

  “哈哈,桓温不是项羽,项羽也非桓温,此一时,彼一时。等着看吧,我大燕的铁骑势必要在此击败不可一世的桓大司马!楚季,汉国那边有什么动向吗?”慕容恪笑道。

  皇甫真立刻回答道:“大元帅,汉国厉兵秣马,十几万士兵全部在边线枕戈待旦,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兖州刺史常钧,只要汉军攻来,就避而不战,全线撤退。另外,晋军诸葛攸驻守谯郡,暂时没有和汉国的徐州驻军发生冲突!不过,汉军虎视眈眈,我军决战之后,也要小心应对才是。”

  慕容恪点了点头,问道:“傅彦,三万连环战马准备好了吗?”

  傅彦道:“大元帅放心,三万连环马阵已经准备妥当!”

  “好!慕容正,命你带领部下一万幽州突骑打头阵,皇甫真,你带三万连环战马紧随其后,慕容尘,你领三万幽灵军尾随。慕容垂带三万铁骑攻击晋军左翼,慕容强带三万铁骑攻击右翼。晋军的左右两翼比较薄弱,我拖住晋军中间主力,慕容垂、慕容强,你们务必要击溃晋军左右两翼,一旦左右两翼溃散,你们不要管中军,直接向后冲杀,以乱起方阵为目的,只要敌军阵型一乱,我亲自率领大军杀入,一战可定!”慕容恪大声说道。

  “诺!”几位将军纷纷策马而走,各自归本阵,统帅自己的部众,鼓舞士兵的士气去了。

  慕容恪身后,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向前策马走了两步,但见他须发焦黄,瘦高个,但身体却十分结实,一双阴鸷的眼睛闪烁着狡黠与机敏,双眼凝视着战场,淡淡地问道:“大元帅,那我呢?”

  慕容恪看了一眼背后的人,这是他刚从并州调换过来的孙希,与他并列八大将。他看孙希脸上有点着急了,便呵呵笑道:“你放心,这场大战,绝对少不了你的功劳,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你就跟随在我的身边,随时待命!”

  “诺!”孙希欠身答道,退后两步。

  “大元帅,我们该回中军了。”阳骜淡淡地说道。

  “嗯,回中军,号角响起之时,便是大战伊始之际。”慕容恪调转了马头,缓缓地驶回了中军。

  鲜卑骑兵善于冲击攻杀,人借马力,马助人威。在这片开阔地正可纵马砍杀,慕容恪选择这片战场就打算在这里充分展开兵力,发挥自己的优势,在马背上把晋军的进攻势头压下去。只要晋兵顶不住鲜卑骑兵的冲击,一旦溃退,那鲜卑骑兵的马蹄与弓箭便会追上他们,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这样,便可一战成功。

  晋军阵中,桓温高坐在一辆车架上,车体宽大,幔帐遮盖,被八匹战马拉着,车体的轱辘就有一米半之高。车上有一张舒适的躺椅,躺椅上铺满了柔软的填充物,桓温坐在上面,悠然自得。

  望楼车上的士兵看见对面的燕军士兵频繁蠕动,便将情况报告给了桓温,桓温听后,宛然一笑,对等候在车旁的众位将军喊道:“诸公!燕军要开始行动了,你们杀敌立功的机会到了,请各自回归本阵,严阵以待,先守后攻,我军多为步卒,你们要将各自分配的*充分用上!”

  “诺!”众位将军齐声喊完之后,便纷纷策马走了。

  谢安、郗超站在车上,分别立于桓温的左右两侧,这两位都是颇晓军事的参军,两个人目视着远方黑压压的一片的燕军,都紧锁住了眉头,大气也不敢出。

  桓温这老家伙似乎不想挥师上前与燕军在这片旷野上面对面地砍杀,而是严阵以待,摆出了一副守势。他斜眼看了看站在左右两侧的谢安和郗超,便问道:“你们两个人眉头紧锁,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谢安当先答道:“大司马,燕军阵型乍一看之下十分散乱,杂乱无章,而且散开很远,绵延出去,一眼望不到头。可是以大燕名将慕容恪的军事才能,绝对不会允许部下有这样的纰漏,我是担心慕容恪在故意示弱。”

  “大司马,学生也是有此担心!”郗超急忙说道。

  桓温冷笑了三声,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先是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军队,又是指了指对面清一色黑色战甲的燕军,大声说道:“二位多虑了,我军阵容整齐,又背靠颍河,当以破釜沉舟之势击败燕军。慕容恪虽然是个名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燕军节节败退,士气低下,纵使慕容恪能耐再大,士兵惧怕了我军,哪里还有战心?二位尽管看着,燕军一会儿冲杀的时候,必然会死伤无数!哈哈哈!”

  “大司马,我军左右两翼薄弱,投石机多设在两翼,士兵不多,不如从中军各抽调两万人,去增援两翼……”谢安道。

  “安石,你多心了,两翼之兵已经布置妥当,本府将投石机设在两翼,就是为了对付燕军的,就算燕军攻破了两翼,也带不走那些投石机,而我中军也会立刻弥补上去,有什么好担心的?”桓温打断了谢安的话,不屑地说道。

  谢安又道:“大司马,我军精锐尽在前面,后面的士兵都是较为薄弱的新军,他们背靠颍河,如果不明白情况,就会混乱起来,以属下之见,不如派一大将带领一万精锐驻守河岸,以免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桓温想了想,觉得谢安说的有理,可脸上却有点难色,便缓缓地说道:“将军们都派出去了,此种大战,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我看不如这样吧,本府给你一万精锐之士,你带着他们到河岸驻防,有你在,后方本府也放心的多。”

  谢安点了点头,说道:“属下遵命!”

  说完话后,谢安便下了桓温的大车,骑上一匹战马,带着一万精锐之士,便向后跑去。他一边奔跑着,心里面一边嘀咕着:“大司马骄狂之气越来越重,如此下去,只怕晋军会大难临头。慕容恪明显是在用骄兵之计,大司马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此战的结果不言而喻。如果我再在前军待着,只怕性命堪舆,桓温掌控朝政,根本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如此下去,难免他不会有废帝自立的心思。我苦苦建议,他却听不进去,也罢也罢,我专心守好后方,就算前军败了,也不至于使得全军覆没,也好给大晋留下一点希望。”

  谢安奔跑了十几里,这才带着一万精锐士兵到了颍河岸边。他刚一到,便命人急忙渡过颍河,让人在南岸准备好接应船只,以备不测。

  太阳逐渐地升高,红焰焰地像个巨大的火球,这片荒凉的田野借着灿烂的阳光,染上了一层生气。这片一望无际的旷野上没有庄稼,没有成片的树林,野草也长得稀疏,像老人枯黄的头发。一阵风掠过,荒野上呼呼地,像头巨兽在吼叫,带着几分恐怖。极目望去,几株孤零零的老树矗立在远处,像几个被抛弃的蓬头散发的疯女人,地面微微起伏,像死了的波浪。

  正午时分,烈日骄阳的下面,两支准备已久的大军终于展开了最后的角逐。

  燕军进攻部队的大小将军用自己的旗幡、号角调动着队伍,在一个个旗手的率领下,骑士们在战场上向前运动了。开始他们策马小跑着,等队伍一运动开,便齐声呐喊着突然加速向前冲去。

  在这近十里宽的正面战场上,慕容正领着一万幽州突骑兵像一支利箭射向晋军,又如一阵狂风向晋军卷来。喊叫声、马蹄声震耳欲聋,旷野上顷刻间卷起一股浓烈的烟尘,渐渐布满天空。

  大司马桓温以静制动,他与几名亲信参谋早已登上了一架望楼车,观察着燕国大军的动静。各个方阵的望楼车上也都站着将领,等待着他的号令。

  燕军阵前兵马刚一调动,桓温便慢慢地抬起了右手,一位军士马上将一面橙色的三角旗幡伸出望楼车,马上晋军阵内的各架望楼车上都伸出了一面橙色的三角旗幡。接着,各个方阵内都响起了齐整的号角声。各级将领与士卒们都拔出了刀剑,探下了弓箭,做好了战斗准备。一架架抛石机竖起来了,一台台巨型弩床推出来了。正面排开的各个方阵,随之稍稍变更了方位,迎着燕军骑兵扑来的方向。然而面对燕军的正面阵地,大体上还构成一道严谨的黑墙。

  燕军骑兵呼啸着、呐喊着、疯狂地向前扑来,晋军阵地一时并无反应。当燕军骑兵的前锋冲到离晋军阵地还有七八百步的距离时,晋军阵内的望楼车上变更了彩旗。马上,战阵内“咚、咚、咚”的战鼓声起,数百台巨型弩床发射了,一批批大型弩箭带着尖厉的啸声向扑来的燕军骑兵的密集队形射去。

  这种远射程的武器给燕军骑兵极大打击,也具有威慑力量。燕军射手在马上挽弓射远,能达百步开外而箭弩仍有杀伤力者,已称得上是一流的膂力了,根本无法与大型弩箭的射远能力较量。因此在武器的杀伤力上,燕军骑士已输了一阵。

  然而,对着飞来的弩箭,慕容正和其部下的燕军骑土没退缩,仍疯了似的向前冲去。成百上千名骑士惨叫着一批批倒下,有的连人带马一起被贯穿,有的被弩箭射中在马上被抛了出去,鲜血洒成一片片血雨,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远射弩箭威力虽大,也有缺陷。因为它要多人操作发射,这样,弩箭发射的速率与密度就受到影响。另外,它虽可调整发射角度。但目标靠得越近,它的威力就越小,会有死角。现在,不顾死活的燕军骑士都拼命地穿越这片死亡之地,向晋军阵前扑来。

  一万的幽州突骑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慕容正的臂膀上中了一箭,却没有退缩,而是一边放箭,一边朝晋军阵中冲去。当幽州突骑逐渐减少的时候,在慕容正身后的一支劲旅正在缓慢地驶来,踏着整齐的步伐,三百匹战马连成了一排,每个人都身披着重重的厚甲,在皇甫真的指挥下紧接着扑了上来。慕容尘带领着三万幽灵步军手中纷纷拿着四四方方的*包,戴着面具,穿着黑衣,腰中系着弯弯的钢刀,另外一只手中则带着火折子,紧紧地跟随在了连环战马的后面。

  与此同时,慕容垂、慕容强各带三万骑兵开始冲杀晋军的左右两翼。铺天盖地而来的燕军骑兵在前部受损将近八千人的时候,终于爆发了,马蹄踏在大地上的所带来的震撼,是每一个晋军士兵都从未见过的。

  燕军骑兵在慕容正的带领下,前锋突破了呼啸的弩箭阵,继续向前猛扑,离晋军阵地只有三四百步了。这时,晋军阵中的望楼车上的彩旗又变换了花样,一架架高大的抛石机发射了。

  抛石机是当时一种攻击与防御都能使用的军中利器。它像竖起的一个个门架,使用时将十来斤重的石弹放在皮兜中,扣好兜绳,再猛拉机索,机索连着梢杆,梢杆翻起,将石弹抛向前方,能抛远三百步左右,利用的是近代物理学上的杠杆原理。

  但是,晋军的抛石机中,放放着的并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个被点燃引线的*包。那些*包哗啦啦像雨点一样朝燕军骑兵劈头盖脸地砸去,在他们身边爆炸,将那些燕军骑兵炸的鬼哭狼嚎,呼爹唤娘,冲在前面的燕军骑兵又血肉模糊地一批批倒下。慕容正丢弃了手中的弓箭,换上了长枪,看到自己身后的一万突骑兵只剩下五百多人,他的心中是极为的难受,这些突骑兵都是他的父亲慕容军训练多年的成果,结果,只这一次冲杀,便在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慕容正和手下的士兵早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突骑兵,就是为了完成突击冲杀的任务的。慕容恪之所以将慕容正放在最前面,就是为了掩护后面的三万连环战马,在慕容恪看来,损失了一万突骑兵,却能用连环战马践踏晋军的阵地,从而使得晋军全线溃散,确实是一个很值得的交换。

  慕容正手持长枪,迎面拨开了一个飞舞而来的*包,刚拨开那*包,便在他的身后爆炸,将他身后的十几个骑兵连人带马瞬间炸死。此时,他已经无法去想象晋军是如何来的这么多*包了,只能豁出这条命,去奋勇拼杀了。

  “杀!”慕容正用最后的气力,高声地喊出了一句鲜卑话,带领身后的几百骑兵,瞬间便冲进了晋军的阵地,一阵厮杀之后,便被晋军严密的防守给全部杀死,慕容正也被一个士兵砍掉了脑袋。

  站在高岗上观战的慕容恪、阳骜、孙希等燕军的将领被眼前的战况弄傻了,都吓出一身冷汗。晋军的实力较之以前,真是深不可测,那些攻战的利器,他们以前还没有真正的领教过,北方的大地上,都不怎么用这些东西。

  “大元帅,慕容正……慕容正似乎全军覆没了!”阳骜淡淡地说道。

  慕容恪皱着眉头,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眼眶里竟然一句浸满了泪水,看到战场上不断爆炸的场面,以及燕军的士兵伤亡不断,他的心里痛到了极点。良久,他擦拭了一下泪水,重新戴上了面具,将那副狰狞的容貌展现出来,恨恨地说道:“唐一明竟然给晋军提供了这么多*,此战胜利之后,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就在一个喘息的时间里,慕容垂、慕容强、皇甫真三股兵力齐头并进,一起结实地冲向了晋军的阵地,任由那些马蹄践踏,将晋军前排的士兵尽皆屠杀!两翼的燕军骑兵瞬间便摧毁了晋军的投石机,抑制住了晋军再向燕军发射*,慕容尘的幽灵军也纷纷展开了反攻,幽灵军士兵纷纷散开,弥补了连环战马的兵力不足,将手中的*抛到了晋军的战阵中。

  晋军的士兵惨叫着,怒吼着,被临近的燕军骑兵压制住了,看到他们的骁勇,都略微地有了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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