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头的棒喝

　　王才消化着老者的话，没有出声。老者依然微笑的顿了顿，接着说道“小王啊，我不隐瞒，这份工作会有危险，会有挑战，甚至可能付出失去生命的代价。”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你会拥有一个不同的人生，人如果只是每天重复着碌碌无为的生活。那么，活到九十岁的时候死和现在就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但你如果来我们这里工作，你能得到的将是你不可想像的。”

　　“比如说呢？”王才问道。

　　“尊重！”老者缓慢而有力的吐出这一句话，王才听到后浑身微微一震。

　　良久，老者望着不说话的王才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不用着急，想好了打给我。”然后老者向着王才微微的点头，起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王才目送着老者出了门，想了想站起身来拿过老者的名片看了看。这是一张非常简单的名片，正面是白色的，背面是黑色的，上面只有一个“蔡”字和一个手机号码，除此外再无一个字。

　　“我草他大爷的，这才是牛X人物的名片啊。想让你知道你自会知道，你不知道时也不必知道。这个13装的，我打满分。”王才看了看名片，又低头瞅了瞅那杯仍在缓慢旋转的茶水，心中不由的叹道。

　　水已不烫，王才口正渴。他端起杯子一仰脖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开了，郝同辉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对着王才说道“小王啊，你现在要去那里啊？我送送你呗。”

　　可以走了吗？那还等啥呢。王才站起身，跟着郝副局长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外，刘所长和那个年青小警察还在那里站着，赵爱华局长和那个老者却已经不见了。

　　“这是你来时带的手机和钱包。”刘所长走到王才面前，双手递给王才一个牛皮文件袋。

　　“刘所，我这在号子里好几天了，也没有吃到你所说的那个病号饭啊。”王才接过纸袋掂了掂，笑着说。

　　“啊？……我交待你要特殊照顾他，你照顾到那里去了？”刘所长闻言一愣，扭头瞪着旁边的那个年青小警察问道。

　　小警察这时候才明白刘所长所说的“特殊照顾”是个什么意思，站在那里讪讪的不敢说话。

　　“嘿嘿，手下人办事不力，那个烟和辣椒油你收到了吗？”刘所长扭过头来当着郝同辉副局长的面，想给自己拉回点形象分。

　　“嗯，收到了，谢谢。”王才这时才明白在号子里收到的中华烟是刘所长给自己的，他本来还以为是黄石头托人送来的呢。

　　“我今天就要回去了，这几天和号子里的几位处的不错，刘所长可否替我给他们带点烟过去？”王才想了想对刘所长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刘所长连声答应着，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转脸间就拿着两条中华烟出来了，其中一条还是开了封的。王才瞄了一眼，其中一条好象确实是少了两包，看来自己抽的这个烟还真的是刘所长“自掏腰包”呢。

　　“去王才的监室里给他们都发发，就说是王才的心意。办不好这件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刘所长把烟塞给旁边傻站着的年青小警察，嘴里吩咐道。

　　“是，是……”小警察赶紧接过烟，一溜烟的下楼跑了。

　　“烟是朋友送的，嘿，嘿嘿……”刘所长转过身来，对着郝同辉还有王才陪着笑脸解释着，脸上的皱纹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唉，走吧。郝同辉苦笑着摇摇头，领着王才下了楼，坐上自己的专车，在门口军警的敬礼下，绝尘而去……

　　………………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王才走在大街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行走走的红男绿女，感受着轻风徐徐吹到脸上，恍若隔世之感由然而生。

　　先回了趟父母家，告诉老两口自己出差回来了，让二老放心。再陪着父母在家吃了顿午饭，王才母亲一个劲的说“这才几天啊，就瘦了这么多。”

　　王才摸了摸脸，确实小了一大圈，笑了笑心想“天天吃的跟猪似的，圈的跟狗似的，不瘦才怪呢。”

　　饭后，王才给黄石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平安无事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黄石头一听非常高兴，兴奋的说晚上要安排个饭局给王才接接风。

　　王才又在电话号码中翻了翻，找出赵慧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拔出去。经过这么一闹腾，估计以后自己连男闺蜜也做不成了吧。

　　“我回来了，没事了。”又考虑了半天，王才还是给赵慧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发出去了，王才等了半天也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他微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随她去吧，不去想了。

　　下午王才带着换洗的干净衣服，咬咬牙找了家高档澡堂洗了个澡，好好的泡了泡搓了搓。

　　“噔噔噔……”王才洗完澡后本想躺在澡堂的房间里好好睡个觉，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王才问。

　　“哥，要不要按摩啊？”门外传来一个男服务员的声音。

　　“不要了。”王才可舍不得花那个钱，听说好几十块呢。

　　“按摩十分钟，是门票内含的啊。”

　　“哦？那好吧。”王才一听是含在门票里的，想想要是不让人按按，自己觉得怪亏的。

　　“好的，请稍等。”门外的男声说道。

　　王才本来只穿了一个裤头，想了想自己这一身肥肉怪不雅的。他起身将秋衣秋裤套上，再往床上一趴做好了被按的准备。

　　时间不大，房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王才喊道。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王才趴在床上抬眼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细长的小腿，再往上一看，就见到进屋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齐13小短裙的女人。

　　这个女人目测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挺白挺瘦，长长的头发梳了个辫子垂在脑后。长的模样王才有些看不明白，这妆也化的太浓了点。怎么说呢，就特别像电影《喜剧之王》里那个柳飘飘的感觉。她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透明小包，里面瓶瓶罐罐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啊？按个摩用穿成这个德性？王才顿时浑身紧张起来，趴在床上不敢乱动。

　　“老板你是想按还是想踩啊？”这个女人倒是挺放的开，走到王才身边对王才问道。

　　“还是按吧。”王才脑子里突然想起原来看过的一篇新闻，说是有个男的去踩背，结果把脊梁骨踩断，最后造成终身截瘫了。

　　“哦！”这个女人答应一声，把手中的小包放在床头的茶几上，然后侧坐在王才身边，伸出两只手来轻轻捏着王才的肩膀。女人的这两只手，只有指尖在那里轻轻的捏啊捏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专业人士，要么就是个新手。

　　“唉，你这是按摩呢还是掐人呢？用点劲呗。”王才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心中暗想“这里的按摩师培训真是不到位，按的是个啥啊。”

　　“哦~”女人又答应一声，手上的劲是比刚才大了点。王才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提意见，凑和吧，反正是送的。

　　女人的两只手先给王才按了几下肩头，又往下接着按背，然后是腰和大腿小腿，最后却使劲的按王才的屁股。王才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忍住痒没有吱声。

　　突然，王才觉得自己的要害处被人碰了一下，心想大概是对方不小心碰到的，也就没吭声。又过了十几秒吧，王才突然觉得要害处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你他妈干啥呢？！”王才激灵一下，顿时就怒了。那个女人有点惊慌的从床上赶紧站起来，面露害怕之色。

　　一瞬间，王才什么都明白了，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看来这一家澡堂是将服务升级了，先以免费按摩的名义进入房间，再伺机挑逗，以便增加成交量。

　　“唉，你走吧，我不用你按了。”王才稳定了一下情绪，态度平和的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他并没有面露鄙夷之色什么的，这个时代，每个人出卖的东西不同罢了，谁又比谁高尚多少呢？

　　“十分钟时间还没有到呢，出门会被罚款的。”女人怯怯的说道。

　　王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又过了五六分钟后，女人看了看时间舒了口气，掂起自己的小包，打开包间门出去了。

　　王才这个腻歪，莫明其妙的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摸了两把，这亏吃的那叫一个暴，还他妈没地儿说理去。此地不宜久留，撤！

　　晚上，黄石头和他女朋友杨阳两个人，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一共七八个人陪着王才去饭店吃了吃饭。

　　吃饭的时候王才把在澡堂的遭遇给他们讲了，看着王才委曲的表情，一群人都笑的叉了气了。吃饱喝足后一行人去KTV唱歌嗨皮，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王才喝了不少，在KTV的时候酒意上涌还跑到卫生间里去吐了一阵子。这会他独自走在大街上，胃里空落落的挺难受。

　　王才在走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式快餐店的时候，站在门外想了想，决定进去喝碗粥，要不然今晚自己的胃就该太难受了。

　　这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店里的顾客并不多。王才走到点餐处，抬头瞅了瞅挂在墙上高处的餐牌，给自己点了一碗豆花，一根油条，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餐。

　　他斜对面隔着两张桌子，坐着一个穿黑色工装的女人。略有姿色，神色疲惫，画着淡妆，目测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看打扮估计是商场啊，百货商店刚刚下班的营业员。

　　店里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场真人秀节目。王才一向认为许多明星去参加真人秀节目是自揭其短，没有自知之明的事情。因为真人秀节目中有时需要展示学识和大脑，而这两样，许多明星没有。

　　这时，一个看上去年龄挺小，可能是在校大学生勤工俭学的女服务员，端着个托盘走到那个穿着黑色工装的女人桌前，将托盘上的一碗粥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啊？”就在这个小服务员转身要走的时候，穿着黑色工装的女人突然说道。

　　“这是您点的皮蛋瘦肉粥。”小服务员微微一怔。

　　“你看、你看……瘦肉呢？瘦肉呢？”工装女人拿起一个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对小服务员说道。

　　“我们店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小服务员看到粥里确实肉丝比较少，但还是嘴硬的说道。

　　“你以为我没来过这里吗？原来这个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们做生意怎么能这么不老实呢？……”

　　值班经理也是个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在收银台处看到这个情况，赶紧向着这边走过来。

　　“呜呜呜……”毫无争兆的，正和小服务员争辩的工装女人，突然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啊？这是个什么情况？王才呆住了。

　　“这位女士，我们工作不到位，非常对不起。我们现在立刻给您换一碗行吗？”值班经理见状快步走过来，低下头态度非常客气的对着工装女人说道。

　　工装女人不说话还是哭，把这个值班经理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妹子，这算啥事啊，至于哭成这样吗？”这时，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年龄稍大的短发女士见状站起来。她走到工装女人这张桌旁，在桌子上的餐厅纸盒里抽了两张餐巾纸塞到正在掩面哭泣的工装女人手中，嘴里劝道。

　　“我……我不是因为这碗粥里没有……没有肉而哭的，我……我是为了自己哭的。”工装女人强忍住眼泪，用手中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哽咽着说。

　　“我今年已经36岁了，刚刚我突然觉得……自己还在为一碗10块钱的粥里有没有肉而和别人辩论，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悲，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呜呜呜……”工装女人还是情难自抑，眼泪簌簌落下。

　　顿时，整个餐馆里一片寂静，只有这个工装女人微微抽泣的声音，还有电视机真人秀里几个二缺明星依旧还在装疯卖傻。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王才也觉得心中非常难受。他点的餐上来后，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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