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的赵秋宝（二）

　　秋宝就两个亲生的孩子，勤丫头是个孝顺的，没分家前，自己跟韩氏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勤丫就在老宅的爹娘跟前长大，当年，自家老娘稀罕勤丫，顿顿饭都是满满的一碗菜粥，二哥家的三个丫头都是半碗。分家时，勤丫不愿意离开老宅，为这儿，韩氏竟然在老宅哭闹了两回。最后自己动手教训了她一顿，她才老实点。

　　自己打了韩氏，韩氏起不来炕，小钱大夫给开了些补药，没吃几幅药，韩氏就又怀上了，当时自己就觉的一定是个小子。

　　再后来，老娘给勤丫相中了一户人家，就是里正的老儿子。里正吴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人家，那样的人家平日里不跟外边的人家通婚的，他们家那是整个县里的大户人家，这么几十年就只跟刘家村的村正刘秀才家和县里的捕头常家通婚，生出的孩子也个个聪明伶俐有出息。只是这两三代总有一两个脑子不灵光的，可有那么一大家子照应着，有什么关系呢。老娘给勤丫定的就是吴里正家的老儿子吴老臭，老娘说了，早早让勤丫嫁过去，在里正家照顾好吴老臭，以后跟老臭的感情好，里正夫妻也能高看一眼不是。

　　韩氏是个不懂事的，死活不应这门亲事，闹着要带勤丫回家。到底是勤丫自己的主意正，一顿呵斥把韩氏撵出了老宅。之后韩氏不死心，堵了勤丫好几次，也跟老宅的爹娘吵嘴，自己无法，也不能让她仗着怀了身子不孝顺父母不是。那次把韩氏打狠了，韩氏哭叫了一宿，胎相就有些不稳，本想让韩氏在家歇两天，可老宅要过冬的柴火要的急，老娘嫌弃韩氏哭叫一宿丢人现眼的，来家里给了韩氏几巴掌，自己只得扶着韩氏上山砍柴。自己真的没让韩氏干活的，就让她在山上找个空地坐着，等他砍完柴再一起回去，在老娘那里也有个交代不是。谁知韩氏从山上滚了下来，一个成型的男胎就这么没了。当时自己的心就跟被刀割了似的。韩氏的娘家哥哥也不省心，竟然落井下石，硬是把韩氏接回去，逼着自己办了和离，生生分开了自己跟韩氏。

　　韩氏刚离开时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劝韩氏回来，韩氏就被她哥嫂给嫁出去了，韩氏出嫁那天，自己守在山上儿子的埋骨地哭了一天，现在想起了也是够丢人的。

　　爹娘看着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像样儿，求着官府给官配了个娘子，郑氏虽说比自己大了几岁，可是个知疼知热的，对老宅的爹娘也孝顺，对勤丫的傻女婿也温和有礼，又为自己生了小纤纤，自家的日子过得安宁又顺畅的，就算是把这些年家里攒的银钱都陪送给了郑氏前头生的两个闺女也没啥，左右纤纤还小，等纤丫头长大了，自家的这5亩荒田也养成了良田，到时，卖上一亩地给纤丫头置办上两亩水田，风风光光的小闺女嫁出去。

　　赵秋宝越想越美，觉得这日子真是苦尽甘来了。谁知一抬头，看见了韩氏后嫁的男人刘长生带着他先头媳妇生的儿子刘小栓一瘸一拐的走来了。

　　刘长生长得又凶又丑，又是个锯嘴的葫芦性子，成天就知道低着头干活。爹死娘改嫁后，家里就兄妹两个，年轻时，他家里还是个穷掉底的，要不是亲妹子给他换了5两银子的聘金，根本就说不上亲事。也不知道韩氏看上了他哪点好了？白瞎了韩氏那细嫩嫩软绵绵的身子，一想到这儿，秋宝就有些烦躁气闷。

　　刘长生跟韩氏成亲两年没个孩子，刘长生先头媳妇李香草倒是两年给刘大山添了一儿一女，就嫌带过去的拖油瓶刘小栓有些碍事，刘大山的老娘打起刘小栓来跟打牲口似得，村里人实在看不过去，就劝刘长生把刘小栓接回去。等刘长生去要孩子时，刘大山老娘狮子大开口，要1两银子的饭钱，村里族老跳着脚骂了刘大山一顿，刘长生出了300个铜钱的饭钱才把将将7岁的刘小栓领回去。

　　隔年，韩氏开怀，这几年，连着生了三儿一女，大儿子刘念现在也7岁了，二儿子刘恩跟赵秋宝家的赵纤纤同岁，今年都是6岁，三儿子刘敬今年3岁，女儿刘盼1岁，如今，韩氏也快36了，肚子了又怀了一个，生完这个就不打算再生了，实在是年龄大了，刘长生担心她生孩子不顺，就得不偿失了。

　　韩氏家兄妹三个，韩大哥年龄大些，成亲以后不愿意照顾韩氏和他二哥，早早把他们兄妹分出去了。韩氏的二哥当时才11岁，带着韩氏住在分家得来的一间破泥草屋里，开了几亩荒地，种些红薯度日。有一年，韩氏被来村里乞讨的流浪汉欺负，他二哥冲上去跟人厮打，被打瞎了一只眼睛，至此，韩二哥的婚事更加难找了。

　　韩二嫂也就是刘大山的妹子刘大丫长得丑，家里又穷，嫁给韩大哥后连着生了7个儿子，韩二嫂生的儿子个个长得像韩二哥，为这，韩二嫂腰板挺得直直地，给儿子定亲的女子都是长得清秀文静的，韩二嫂兄妹在嫁娶上是吃够了长相的亏，自然不肯让儿孙因长相在嫁娶上难堪的。

　　韩氏15岁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为的是拿到聘金好给韩二哥娶亲。韩二哥心疼韩氏，给陪嫁的荒田是养了7年的，为的是等韩氏的儿女到了成亲年龄时，荒田正好可以养成良田，卖了田得了银子好操办婚事。韩二哥就没算计到，当韩氏嫁妆田养成了良田时，韩氏生的勤丫已早早嫁出去当了童养媳，后头生的几个孩子都小，根本没到嫁娶的时候。

　　刘长生娶了韩氏，没把韩氏的嫁妆田换到刘庄，而是年年带着刘小栓来种地收地。今天，这两亩嫁妆田终于养成良田了，刘长生跟韩氏商量好了，两亩地都卖了，得的20两银子盖上两间房子，孩子们大了，再过几年刘小栓也该娶亲了，不好住在一间房了。剩下的留出5两银子给刘小栓当聘金，再把刘念送私塾念两年书。韩氏生的长子是个认死理的，每日里就站在私塾外跟着听课，谁也拉不回来，冬日里，手脚上的冻疮一层一层的，肿的老高。前两天，先生考教了一回，找刘长生说了，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背书认字都能达到中级班的水准，愿意收他做个关门弟子。刘长生和韩氏回家合计了几日，就咬着牙卖地要供孩子读书。

　　这不，刘长生今天来就是把韩氏的嫁妆田卖了，银子先可着家里盖房和刘念读书用，两口子再熬上5年，刘长生的10亩荒田也就能养成良田了，到时，刘小栓盖房娶亲，刘念读书，下边的几个孩子嫁娶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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