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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好了?


  蝗灾过后,二根回来了,面对小郑氏怨怼的神情、青三妹躲闪的眼神还有三根大嗓门的控诉,在看过方氏生的两个瘦小干瘪的孩子后,二根回到家在灶房里坐了一夜。

  第二日,二根借了牛车,把青三妹送回了青家村。

  青三妹提着小包裹,跟着爹娘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二根远去,只觉心如刀绞。

  青五妹爱生事、,心思也不好,不要跟她走的近,这事儿爹娘嫂嫂们都跟自己反复交代了,可自己每日在家里也闲的慌,青五妹来串门子,自己也是欢喜的,愿意听她说些新鲜事。青五妹对三根有些心思,自己心里跟明镜似得,本该拦着些的,可每每看着小郑氏那高挑俏丽的身影,听到她那爽朗轻快地笑声,自己心里就泛酸,还有婆婆那硕大的肚子和郑强叔每日里的傻笑声,无时无刻不让她心烦意乱。二根对自己有情有义,婆婆小姑都很照顾自己,可自己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她喜欢王衙役那样文雅俊秀、温柔多情的人,冯二婶算是个什么东西,能给王大哥当妻子,自己论人品样貌不比冯二婶强上百倍,为什么王衙役看不上自己?看上自己的偏偏是赵二根这样的莽汉。

  “你到底想咋样?”青三妹的老爹有些疲惫的看着她。

  家里遭了蝗灾,秋收时能有多少收成没个定数,这时候,青三妹被送了回来,虽说,惹事的是青五妹,可这次三妹算是把自己装在了里头。上次,冯二弟和赵二石家的二丫头在青五妹的牵针引线下有了私情,这事儿就令二根很是不满。青五妹常来上河村找青三妹说话玩耍,冯二弟和赵二凤的事儿,青三妹说不知情,任谁也不会信!那赵二凤是谁,是二根东家的女儿,你任由青五妹这样背地里做手脚,有没有想过二根以后在赵二石跟前咋交代?现在,明明青五妹理亏,你帮着她跟你妯娌闹个半红脸,有没有想过你们日后如何相处?这次,你误伤了婆婆,既不去婆婆跟前请罪,又不跟二根说句软话,就这么回到了娘家,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不明事理,传了出去让你的娘家的弟妹如何婚嫁。

  “爹爹,”青五妹扑通跪在了他爹跟前,用力的磕了一个头,哭道:“爹爹,女儿中意王衙役,求爹爹成全!”

  “三妹啊,你咋了?你难道不知道那王衙役已经娶亲,你还要怎么嫁他?”三妹的大哥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不在乎,我愿意给他做通房丫头,伺候他!”

  “三妹,出去做通房丫头,可不是长久夫妻,你到了二十就要官配的,到那时,爹娘可是一点也帮不上你了。”三妹的老娘疼惜的说。

  “女儿甘心,只要跟他做上夫妻,哪怕只有一年半载的,女儿也甘愿。”青三妹一脸的倔强。

  “夫妻?妹妹有脸说,我们可没脸听,通房丫头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妹妹就不怕,王衙役腻烦妹妹了,把妹妹送人?”三妹的嫂子一脸的鄙夷。

  “不会的,王大哥不是那种人!”

  “你可想好了,”三妹的老爹郑重的说:“以后,莫要怨爹爹把你换了银子花。”

  “求爹爹成全!”青三妹再次俯地磕头恳求道。

  老爹长叹一口气,良久,开口道“老大,你去二根家给你妹子办和离,告诉二根,你三妹的聘金我们如数退还。去县里探探王衙役的口风,帮你妹子说和说和,身价就跟刘家庄出去的半傻丫头一个价,二两银子。”三妹的老爹蹒跚的走了出去。

  “呸,真是个福薄的贱皮子!”大嫂子吐了一口跟了出去。

  “三妹,你发傻气了!你咋就这么糊涂啊!”青三妹的老娘坐在地上大哭。

  大舅子来给青三妹办和离,吓了二根一跳。青三妹办事糊涂,自己叮嘱了好几回,不让她跟青五妹来往,上次赵二凤和冯二弟私定终身,赵二凤搬空了二石叔的家产,这事儿里面有青五妹的主意,也有三妹的知情不报,害的自己在二石叔家好一阵不自在。这次,青五妹惦记着三根,挨了小郑氏打骂,三妹偏帮了青五妹导致老娘早产,老娘和郑叔虽然没说什么,可正是因为这样,二根心里才更难受。青五妹看上三根的事儿,老娘嘱咐过自己,让他跟三妹好好说说,莫要青五妹在家里生事,自己明明跟三妹说的清清楚楚,三妹也应下了,咋现在装作不知情呢!这次,送三妹回娘家,是想在老娘和三根跟前有个交代,多少也是想让她躲躲风头的意思,这咋要和离了?

  青三妹的哥哥青忠经不住三根的盘问,终于说出了青三妹的心思,只说对不住二根,愿退还二根家的聘金。

  青忠走了,二根蒙了,整天在家里苦闷了,只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疼得他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再难受,事情终究要解决。二根请人写了和离书,挑着青三妹的嫁妆,去了青家村。路上,碰到了大舅子青忠和被休的大姨子青大妹。青大妹嫁到河道村张家4年,生了3个闺女,这不,小闺女刚满月,赶上了灾年,公婆要把孩子扔到山上去,青大妹拖着孱弱的身子跟来抢孩子的相公打了起来。最后,河道村村正出面裁决,青忠代表老爹出面谈判,青大妹生的三个丫头都归青大妹,青大妹的嫁妆田给了张家做补偿。青忠没想到在半路上见到二根,当即羞臊的满脸通红,妹妹们相继出事,爹娘嫌弃丢脸不出头,他作为长子自然得为爹娘分忧,家里一件丑事接着一件丑事,青忠只觉得在二根跟前抬不起头来。

  和离很顺利,二根退了嫁妆,青家退了聘金,二根挑着空担子出了青家村。

  青家河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可河面宽广,河水清澈,赵二根喝了口河水,清爽冰凉,甘甜细腻,只觉得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起身挑担子时,才发现,之前,坐在担子里青大妹女儿的小花鞋落在了担子的底部。

  青大妹看着比青三妹还要孱弱些,哪来的力气跟男人厮打,最后,竟然还打赢了,真是不可思议。二根笑着摇摇头,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流落出来的坚强慈爱和自信,真真是极富感染力。坚挺的鼻子、紧抿的小嘴,这明明是自己梦里青三妹的样子,怎么会跟青大妹的长相一摸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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