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照影不自怜 唯恨倾国色11
玉楠槿走出书房,已是悔恨自己刚才的举动,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不是要成为江劭翊的女人吗?她当初踏进这座府邸大门时,不就做了最终的决择了吗?
……可是她做不到,她还是做不到!她该怎么办?
入夜时,楠槿又被恶梦惊醒,贺廷钰就像是地狱的魔鬼,沾满鲜血的双手拧笑着扑向她,她每夜每夜重复着这样的梦魇不能安睡。
兰铃被她吵醒,迷糊的坐起身道:“楠槿,又做恶梦了?”她说着抱起枕头,钻进楠槿被窝,轻轻拍着她,轻言安慰道:“没事的,再难再可怕的事都总会过去的,安心的睡吧。”
这样的恶梦还要缠着她多久,是不是只有杀了贺廷钰才能解脱。
翌日,玉楠槿打扫完书房正要走出去,刚扶上门把手,门就动了。
江劭翊推门而入,她连忙倒退了一步,江劭翊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他比她高出一些,气息扑散在她额前的垂丝刘海,引得发丝微微拂动,他不由伸手去抚她额前的发丝,楠槿飞快地向后退去,他的手落空,却是一笑,随即又逼近一步。
楠槿始终低着头,盯着他的鞋面,心下已是千转百回,她极力地不让自己逃离,可身体像不听使唤似的,一步跨了出去,要绕开他。
他横着迈出一步,挡住她去路,身子微微一倾,逼得她连忙退了一步。他步步紧逼,唇角始终勾着笑意,瞧着她的惊慌失措。
她撞在沙发上,退无可退,江劭翊倾身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魅惑:“我昨天说的话,你可想好了?”
她心下更是一慌。颈间那块翡玉温润的烫贴着她的肌肤,就像君生曾经温柔抚过她脸颊的手指。
君生……
可她再也不能与君生在一起了,郁家也只是无权无势的商户人家,没有任何可抗衡贺家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她连累了君生连累了郁家。
她与君生注定是无缘。
她微微抬起头来,“我……”答应。
“好了,你若是没想好,我暂且不勉强你。”江劭翊望见她如烟雨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莫名心中一紧,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停了一停,道:“我喜欢的女人,早晚都是我的。”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楠槿不知何时湿了眼框,见江劭翊走了,瞬间像失了力气一般,颓然跌坐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抬手摘下颈间那块翡玉,取出衣扣上的手帕包好,走回自己的屋子,将那包好的翡玉坠子装进一个木盒之中,又将那盒子压在衣箱的角落里。
像是永远要将它尘封一般,连同她与君生的过往一起尘封。
窗外突然飘进几点雨珠,接着就听“啪嗒啪嗒“的雨声落在房檐上,让楠槿如梦初醒。
她望着连绵的细雨,心中一片空寂。
君生最是喜欢在这样的雨天撑起油纸伞拉着她一起去散步……
她狠狠地一咬嘴唇——为什么还要想起。
宫家西郊别院。
郁君生站在屋檐下,看着连绵细雨,每每这个时候,他总喜欢撑着油纸伞,牵着楠槿的手漫步在细雨中,江南的烟雨如同她一般美好,而她却总是嗔怒道:“总是雨天拉着我出来,瞧我这鞋子和裙角都被打湿了呢。”
他便笑着背起她,躲进凉亭,两人倚偎着坐在亭子内,静看烟雨,听风呢喃,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楠槿你等着我,我很快便会回去,然后娶你过门。
“唉?郁君生,谁让你下床的,身上的伤好了吗?”宫沫漓从屋子里出来,见他站在屋檐下,腿上打着石膏,面色还是那样苍白,不禁就生起气来,她冒着危险救他,他道好这么不爱惜自己,她又道:“你要是不想活,还让我救你做什么?”
郁君生无奈笑了笑,道:“我只是在床上憋闷了,出来走走。”
沫漓道:“下雨天,你出来走什么走。”
君生道:“我这就回去。”
他转身朝屋内走去,步子趔趄了一步,沫漓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她开口道:“郁君生,你可知道,你这腿差点就保不住了,还有这肩上的一枪,你倒底想不想好了,不要妄想赖在我这里。”
君生笑道:“宫小姐总是这样吗?”
沫漓一时不解,问道:“什么?”
君生道:“明明是好心,却总是说些不好听的话。”
沫漓轻哼了一声道:“我怎样说话要你管,还有啊,你快点好,我才好快点脱身。”
君生轻轻笑道:“让宫小姐费心了。”
沫漓看了他一眼道:“知道就好。”
沫漓扶他一路回了房间,让他靠坐在床上,又见房间里的一扇窗子开着,细碎的雨顺着窗子飘了进来,她便走过去要关窗。
君生连忙道:“宫小姐,不如就开着吧。”
沫漓原本走到了窗子边,听他如是说,便回过身来,问道:“下雨了,为何不关窗?”
“那关了吧。”
沫漓看了看他,道:“你想要开着,那就开着吧。”
她走回床边,忽然眯起眼睛盯着他,道:“郁君生,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犯了什么法,政府军才要抓你?”
郁君生沉默了一阵,才道:“同盟会。”
沫漓故作惊讶的道:“不得了啊,我居然救了一个乱党份子。”
君生正色道:“现在的总统不过是窃取了革命胜利的果食,孙先生才是新民国的真正领导人。”
沫漓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中国的政局她在国外也了解得清清楚楚,不过政党之间孰是孰非不好分说。
她转了话题,玩笑道:“要是我把你交了差,不知道政府会怎么奖励我啊。”她边说边掰着手指盘算着。
君生牵着嘴角笑了笑,道:“宫小姐还瞧得上政府的那些奖励么?”
沫漓挑了眉头,斜了他一眼,道:“瞧得瞧不上,看心情。”
“小姐,小姐,夫人来了!”在这里照看的赵妈急冲冲的跑了进房间来报信。
“什么,妈咪怎么来了?!到哪里了?”好端端的她来做什么,要是被她发现这儿还有个郁君生,那可就惨了!
报信的赵妈道:“快到大门口了。”
她转头对郁君生道:“郁君生你呆在这儿千万别出声。”
沫漓连忙吩咐赵妈赶紧拿钥匙把这间房锁了,自己也急冲冲的朝大门走去。
宫家这西郊的别院不算大,只分了外院和内院。
沫漓刚走进外院,便看见一身宝蓝堆花缎短衣,黑色织金花长裙的贵妇人,身边跟着一个妈子为她撑着伞从照壁转进院来。
沫漓笑盈盈的迎上前,挽着那贵妇人的手臂道:“妈,这下雨天的,你怎么来了。”
宫夫人抬手拨了拨她卷发上沾的雨珠,道:“瞧你,下雨天的,出来也不打个伞。”
沫漓将头挨在宫夫人的肩膀上,撒娇的道:“这不是听说你来,迫不急待的来见你了嘛。”
宫夫人道:“你要是真有那么想见我,还独个跑去外国去,一呆就是两年多?”
“妈,女儿知道错了,你别总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来,先进屋。”
沫漓挽着宫夫人一路进了上房,倒了杯热茶送进宫夫人手里,方才在她身边坐下。
宫夫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拉着沫漓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颇有些担忧的问道:“漓漓,你是不是和劭翊吵架了啊?”
沫漓一脸的莫名,只道:“妈你这从哪听来的?我跟他吵架?我跟他江劭翊有什么可吵的。”
“那就好,都快要结婚的两个人,那还是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
“快结婚?”沫漓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会背着她把日子定了吧。
“前几日妈妈找了灵隐寺的主持选了几个好日子,原本你爹是要去灵山一趟与督军商定下来,不过劭翊说督军带着几位姨娘去了嘉兴游玩,这事就暂且搁了一搁。”
此事虽没有最终定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通知过江伯父后那就是铁定了的。
可她是绝对不会嫁给江劭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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