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测试前夕
入夜，外面漆黑一片，西面的生源之森如一只盘俯着的巨兽，看不出一丝轮廓，天空稀疏的星辰，微微湿润的空气。
天，要下雨了。
村子依稀的灯光，在黑暗中如萤火虫般渺小。灯光渐渐熄灭，只剩寥寥几盏还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与黑夜抗衡。
又一盏灯光熄灭，黑夜再一次胜利，片刻过后，灯光再一次点亮，向黑夜宣示着不屈。
“二哥，睡了吗？”行辕嫚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呜咽。
“被你吵醒了，怎么了？又梦到大哥了？”
门外的脚步声行辕渝早已听到，心情复杂就没有理会，待小妹儿走近询问，才起身点亮灯光，随后看向门外的小妹，一身白色碎花衣，肩膀轻依在门框处，眼眶红红的带有丝丝泪光。
自从大哥他们上次离开，已有近一年时间没有回来，小妹时常梦到大哥，醒来眼角常带有泪水。
“不是的二哥，明天松山学院导师就要来测试了，我梦到我没被选上。”
“你都选不上，我族还有几个能选上的！你忘了吗？大伯都对你称赞不已。”了解小妹担忧，行辕渝自嘲一笑。
“二哥，我们都行的，大哥们还在学院等着我们，我们吃遍城里好吃的，松花糕、竹糖、还有上次军叔带的柴鸡，可好吃了呢！我们买个这么大的，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看见二哥低沉的心情，行辕嫚走近身边互相打气道，手中一阵比划，憧憬着后面美好的日子。
行辕渝噗嗤一笑，前面还需要自己安慰，后面反而安慰自己。原先复杂的心情消去大半，小声说道；“你个吃货，吃那么多以后谁娶你。”
“嘻嘻，我才不怕，嫁不出去也好，我就赖着你和大哥，吃穷你们。”
“想的美，我才不要你个吃货小妹。”一副嫌弃的模样，有多远就走多远。
“啊！”听着二哥回答，行辕嫚“恼羞成怒”伸出小手抓向二哥腋窝，二哥嬉笑用被子躲避，随后反挠向小妹腋窝，兄妹二人早就知道对方弱点。
一阵嬉笑过后，兄妹二人躺在床上踹着粗气，两人一阵沉默想着各自心思，不一会儿。
“你还不回去睡？”行辕渝说道，想催促小妹儿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睡不着，你瞌睡来了？”行辕嫚疑惑的望向二哥反问道。
“没有。”行辕渝若有所思回道，心中一直藏着心事。
“那撵我走？今晚就在这儿睡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母亲看见了反正收拾的是你，也不是我。”
小声嘀咕，但也无从奈何，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被褥给小妹盖好，随后熄灭灯光。兄妹二人自三年前就分房睡了，用母亲的话说，这么大的姑娘，应该知道害羞了，但这丫头还是时常跑过来，每次母亲唠叨，都被她一阵卖萌化解。
房间一片寂静，听着屋外“飒飒”的风声，行辕渝双手放在颈后，黑夜中睁开双眼，之前就想过未来何去何从，村里？外面的世界？
听大哥说，外面很大，松山城周围还有七城，均为陇西王管辖，而陇西王只是御景王族之下其中一王而已，辖土最小。大人物的斑斓坐骑，云空飞兽，反正外面世界灿烂多彩，在镇里是见不到的。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淬体事件仿似昨日，失望、嘲笑，这一年努力学医就只为走出村里，走进城里，去看外面的世界。
后面仔细问过大伯，淬体真能代表天赋吗？但大伯的话语让他心中更沉，几十年来，他还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不能吸收灵液成就有多高的。天赋多高成就多高，虽没有很直白打击，但足以沉入海底。
“二哥，我想大哥了。”心中一片繁杂，脚边传出小妹的声音。
“嗯，我也想他，睡觉了。”兴意阑珊，随口敷衍道。
“二哥，你的目标是什么？大哥说他以后要去陇西王城，甚至御景王城。”
“噢，你呢。”假装睡意正浓。
“我没有大哥那么大的目标，目前就想学琴姐一样，去学院学一身本领，然后出去闯荡一番，然后就在爸妈身边，最好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你不嫁人啊！”行辕渝一笑，随后惊道；“你过来干嘛！”
原来行辕嫚翻身斜躺在二哥身旁，右手枕着脑袋，左手捏向二哥肚皮。
“你看下你身上的肉，还担心我？要么不嫁，要么学幺姑妈，要嫁也是他嫁过来。”捏着二哥身上肥肉，怎一个“霸气”了得。
“你还没说你的。”手中力道在加一分，言语中带着威胁。
“疼、疼，松开，我说就是。”对于霸气小妹，行辕渝没有丝毫办法，除了妥协。
“你睡那边去，我在讲。否者捏死我都不讲，我还要给母亲说你过来虐待我。”见小妹松开小手，暗自松了一口气，讲出自己的条件，搬出自己唯一的附身符。
听到母亲大人，行辕嫚无奈回到床脚，行辕渝暗自嘀咕；“就是一小恶魔，欺骗了所有人。”嘀咕归嘀咕，有些话还是要讲滴。
“我也没有多大目标，也不能有多大目标。”小小年纪话语中带有一丝自嘲，感觉小妹把手放向自己小腿处，以为又要捏自己，条件反射般把脚移开。没有捏自己，一只小手隔着被子静静搭在小腿上，心中安定，闭着眼睛静静继续道。
“有时挺羡慕你们的，我也想去学院，想去外面闯荡一番，但身体连基础灵液都不怎么吸收，这些也只能想想而已。大伯说过，只要我能认真鞭策自己，初级炼药师亦不是妄想，只要达到初级炼药师，至少在陇西王管辖内有立身之地，既然武道一途行不通，那我努力走丹道，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一年时间，第一次敞开自己的心扉，说完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二哥，你行的，我和大哥努力走武道，你丹道，我们在前面给你扛着，受伤了你就给我们医治，我们三人一起闯荡，好不好？”稚嫩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真情，行辕渝沉默少许，随后重重说道;“好。”
清晨，兄妹二人在胡母絮叨下睁开眼睛，行辕渝头紧紧裹着被子，十分不想在听见“紧箍咒”，昨晚兄妹二人唠叨的太晚，有点恋床。
行辕嫚依旧使出卖萌绝招，什么昨晚外面犬吠声惨戚戚的，风又大有点怕，抱着胡母手臂一阵摇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百试百灵。
“丫头还小，大一点就知道了。”渝父声音从厅房传来，声音夹杂一丝笑意，对于这个宝贝女儿，向来宠溺。
“什么还小！这么大的姑娘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也是，也不知道管管。”听到渝父解围，胡母走出偏房，声音瞬间提高分贝。
“咳咳，丫头还不道歉，惹你母亲生气。”看见略微生气的胡母，渝父假意咳嗽掩饰尴尬。
“母亲，我错了，再也没下次了，我肚子好饿，昨晚瞌睡又没睡好。”
“去去去，下次再让我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刀子嘴豆腐心，以往行辕嫚一人就能搞定，更何况今天父女二人一唱一和。行辕渝打着呵欠走出房门，睡眼朦胧，走向门外洗漱，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精神为之一震。
“上午也不训练，吃了早饭再去休息一会吧。”兄妹二人一副无精打采模样，渝父忍不住说道。
“哎，我有点紧张，睡不着。”行辕嫚轻叹一声，大喝一口稀米饭回道，嘴边残留的米饭汁用舌尖上下舔舐，随后端起碗来一口喝尽，一副惆怅模样。
丫头表现出一副小男子汉模样，渝父忍不住轻笑，随后又道。
“测试就在广场上举行，现在广场上比赶集都热闹，吃完早饭我们去逛逛。”
听见渝父话语，行辕嫚惊讶说道；“你早上不出去了？”
渝父伤势痊愈，便又恢复以往打猎习惯，早晨很少见到。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当然要全程陪伴你们了，不要紧张，父亲和母亲一直在身后。”渝父对着兄妹二人宠溺的说道。
行辕渝默不作声，吃着早饭静静听着他们对话。早饭吃完，小妹便被母亲叫进房间，渝父深深的看了一眼行辕渝，走进里房，也随后叫到。
也不知渝父说了什么，行辕渝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叫喊着小妹、母亲。小妹在房间摸索“半天”才出来，上下打量一番，取笑道。
“人不大，还挺爱美的。”
兄妹二人在途中一阵你追我赶，行辕渝肥胖的身形时常被小妹追到，抓到时喊女侠求饶，一松手又开始调皮起来，节操简直碎了一地。
四人一狗还没到达广场，广场上行走小贩的叫卖声、店铺吆喝声等等不绝于耳。目视过去，密密麻麻的人群，数不胜数。
兄妹二人加快脚步，还没跑远便又往回跑，一左一右环抱父亲母亲手臂。
渝父胡母相视一笑，随后胡母从怀中摸出一小袋子，打开袋口拿出一小锭碎花银交于兄妹二人，并嘱咐道找零。
东升大陆货币分金银铜三种，一金等一百银等一万铜。
谢过父母，两兄妹拿着银子继续向前奔跑。自训练以来，几乎没和母亲一起赶集，更何况这一次一家人出来，而且如此热闹，自认要吃个够。
渝父看着逐渐成长的两人，内心一阵感触，两兄妹撒娇像今日拿钱买零食吃已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随着孩子长大，每撒娇一次就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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