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深山怪物
“为什么不把那些波布林全部干掉呢！”尖嘴猴腮的村民尖着嗓子叱问道，“看你们都没受伤，明明有这个实力，就是不肯把它们杀干净一了百了！而且粮食也没全部拿回来！”
妮娅耐心解释道：“这是协会的要求，而且它们数量很多，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何况抢回来再多，光靠我们几个也运不回来啊。”
“借口！只要把它们杀光，多少粮食我们都能去运回来！结果呢？我们的人跟过去看了，你们居然一只波布林都没杀掉！”
那村民说着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指着妮娅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故意放那些波布林一条生路，这样以后它们再来抢粮食，我们就又要雇你们了是不是？所以说你们这些游侠啊……”
“别啰嗦了，任务上也没说要杀光它们。粮食我们抢回来了，赶紧结钱。”萧窈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个村民。
“结什么结？你们做出这种事还好意思找我们要钱？”
“咳哼……”马失礼站在一旁听了一会，抽出符文长剑举在面前端详着，手指往剑身上那么一抹。
长剑悠然嗡鸣。
“好贱，好贱。”他点头道。
那村民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啊？”
“呃，那倒没有。只是……”马失礼淡然说道，“我们拼死拼活把这些粮食抢回来，现在已经很累了，没有什么心情心平气和地讨论报酬问题。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这车粮食我们就自己拉走当报酬了。”
听了这话，那村民骂骂咧咧地带着妮娅到一边结账去了。
“真是，交个任务这么多事儿。”萧窈抱怨道。
领了任务报酬，他们招呼上在粮车周围嗅个不停的特温斯，上了马车离开村庄继续赶路。
“老师，为什么协会特地嘱咐我们不要杀死波布林？”
马车驶出一段，妮娅才问道。
“哦，因为你们是新人，所以不知道吧？”萧窈的声音从车厢外面传来。
由于马失礼尚未痊愈，最近一段日子她都主动接过了赶车的任务。
“听说如果杀死波布林的话，百分百会遭到它们的报复，所以协会的相关任务通常只要求揍它们一顿赶跑就行。”
虽然诺罗伊一战之后，妮娅已经升为正式的初级游侠。但相比于早就是冒险者的萧窈来说，各方面的经验和见识还是差了不少。
“她说的不错，波布林没什么智慧，脑袋一根筋。平常它们只是抢点粮食，轻易也不杀人。”马失礼解释道。
“但如果它们的同胞被杀死了，它们绝对会不惜代价进行报复。你杀它几只，它就要杀回你几人。随意发展下去，只会落得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一个游侠杀了两只波布林，到时候任务一交就跑了。等波布林反扑过来的时候，死的只会是当地的村民。所以说对这类低智慧的类人种，要么不杀，要么就杀得它们无力反扑为止。”
“为什么不杀光它们？”特温斯举手问道。
自从和萧窈混熟之后，小丫头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我们哪那么多闲工夫？”马失礼教育道，“任务上提了的事尽快做完，没提的事想都不要想，这是游侠的第一铁律。”
“原来是这样。”妮娅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怎么？”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不用杀它们挺好的。毕竟……它们也算类人种，多少也有些智慧……”
说着，她忽然慌乱地摆了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该下手的时候我还是能下手的。只是……”
“嗯，我明白。”马失礼点头表示理解，“杀戮之类的事，能少些自然是最好。就算对方是魔物其实也是一样。任何魔物杀得多了，也会破坏自然的平衡。”
“嘿，没看出来你们德林姆人还挺环保。”车厢外的萧窈笑道。
妮娅却有些情绪低落，小声问道：“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太软弱了？”
马失礼摇头笑道：“不会。尊重生命是件好事。如果成为勇者需要具备某些品质的话，我觉得这会是其中一条。”
这些天他们已经穿过了大半个索斯国，来到了索斯与中央王国交接的边境地带。
这天晚一些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山脚下。山势陡峭，林叶繁茂。
道路绕着山脚蜿蜒出去，不远处有一座村落。
马失礼打开凯彻尔伯爵给他们准备的地图。
“这路绕过这座山的话有点儿远了……”他说，“不知道有没有路上去。”
这时，萧窈看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有一个人正在打水。
“喂，你好！”她便驾着马车过去，一跃而下，帮着那人将木桶从小溪里提了上来。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姑娘，身上的衣着有些土气，但遮掩不了姣好的身材。长发在身后扎了个大大的麻花辫，端正的脸上还沾了些尘土。
“你们是冒险者吗？”姑娘脸上绽开一个淳朴的笑容，“很少有人来这里呢。我叫朱冽。”
“朱冽小姐，我们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路能让我们的马车翻过这座山，而不是顺着这条路绕过去？”马失礼问。
朱冽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近路是有的，半天就能翻过去。不过这山上有个很可怕的怪物，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走那条路了。”
“怪物？”特温斯竖起了耳朵。这丫头最近对打架格外感兴趣。
“钱和装备！”萧窈要更兴奋一切。对冒险者而言，怪物其实和这两样东西莫名其妙画着等号。
“怎样的怪物，会不会袭击你们村子？”妮娅问道。
朱冽轻轻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当年怪物出现时我还很小呢。不过还是建议你们绕过去。
听说当年村里也委托过协会找人进山，但没人活着回来。村里能给出的报酬不高，渐渐的就没有人再来了。听说那任务在协会的告示板一贴就是十几年。”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了。”马失礼点头道。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上车，却发现另外三个姑娘全都站在那里不动。
“打怪物。”特温斯娇嗔道。
“有什么好打的，绕过去得了。”
妮娅皱着眉说道：“村里给不出太高的报酬，就这么让危险的怪物盘桓在村子附近的山上，太危险了。
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帮着解决这个问题，顺便还能打通翻过这座山的道路，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就是说！”萧窈也喊道，“我都能看到她头顶上的惊叹号了，你居然跟我说这任务我们不接？！”
马失礼无视掉她莫名其妙的发言，对妮娅说：“你也听到了是很可怕的怪物，协会找进去的人都没能出来，我们也不一定打得过。
而且如果怪物真的这么危险，这个村子的人早就走光了。现在村子还在，说明那怪物其实不太来侵扰这里，我说得没错吧朱冽小姐？”
朱冽点了点头：“我确实没见过怪物从山里出来，不过听说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怪物曾经进过一次村子。”
“你看，还是有危险的！”妮娅说，“老师，我觉得我们需要去看看。哪怕只是确认一下，到时候去跟协会交涉也行。”
“你如果不去的话，我们就自己去！”萧窈抬头挺胸。
特温斯见状，也学着挺起平平的胸膛仰望着他。
“那感情好，要不我在村里等你们的好消息？”马失礼笑道。
“小马哥，亏你还是妮娅的老师，居然放着学生去冒险自己躲在村里休息？”萧窈鄙视道。
妮娅也嘟起嘴，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就是说，你如果不和我们一起去，我就不认你这个老师了！”
可能是因为马失礼这个老师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在一块儿的时间长了，妮娅也逐渐会和他开起这样的玩笑来。那副小女儿模样总是让他忍俊不禁。
“这样啊……”他轻叹一口气，微笑道，“看来我们的师徒关系也只能到此为止了，真是短暂的缘分啊……”
朱冽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插不进嘴。
“老师你！”妮娅气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我们去看看总行了吧？”马失礼无奈道。
“走着！”萧窈拉起马车就要掉头往山上走。
“等等。”马失礼叫住她，“急什么。任务都没搞清楚就进去送死？至少先去村里打听打听吧？”
“哦，哦哦！”萧窈恍然大悟。
“朱冽小姐，不好意思，有谁对怪物的传闻比较了解，能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一见吗？”他说着对朱冽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的学生们决定帮你们村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
朱冽眨了眨炯炯有神的眼睛。
“当然可以！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我有很多称呼。你可以叫我小马哥，或者叫我马少，也可以叫我‘马失敬’，随你喜欢。”
正说着，却听到一边萧窈小声跟另外两个姑娘小声嘀咕道：“我就说他喜欢胸大的，你们看他，见到人家姑娘，废话都比平时多了！”
妮娅和特温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微妙。
随后妮娅走过来，将朱冽拉着往村里走，像是要离马失礼远一点儿似的。
“朱冽小姐，先跟我们说说怪物的事儿吧。”
萧窈和特温斯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对小丫头说道：“你看，就是要多接些这样路见不平的任务，这样才像冒险者嘛！冒险者怎么能跟小马哥似的，老是怕麻烦！”
小丫头在一旁不住地点头，时不时向马失礼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
他在原地愣了愣，无奈地牵起马车跟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挠头：
“说的倒是没错，可她们不是冒险者，是游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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