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胖妮的忏悔

　　村长见到胖妮情况好转，喜滋滋的喊起婆娘给谢琉璃准备晚饭，他声音豪爽：“婆娘，要大鱼大肉，一定要招待好小神婆，我一会儿去把东子也请过来，这顿饭是我们家请你的。”

　　“不急。”谢琉璃声音冷淡，“胖妮的事还没有了结。”

　　“咋回事啊？”村长变了脸色，“我看我家妮子已经退烧了。”

　　谢琉璃摇摇头，说道：“那条蛇不过暂时离开了而已，你看。”她直接脱下胖妮的外衣，只见她后背上赫然是两条青碧色的小蛇图案。

　　“这是啥呀？”村长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闺女身上竟然出现了这么可怕的图案，“小神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妮子，求你了。”

　　“这时妖精鬼怪的标志，就相当于给自己的猎物做好记号一样。”谢琉璃心烦意乱的挥挥手，“那蛇怪今日走之前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很介意。”

　　村长攥着衣角，看着谢琉璃的目光有几分忐忑。

　　谢琉璃继续说道：“正常来讲，蛇怪法术已除，胖妮也应该醒了，为什么她迟迟不醒呢。”

　　村长开始眼光闪烁，连忙说：“我去请东子过来，你俩先吃饭，别的我们一会儿再合计。”

　　晚饭果然如村长承诺的那样非常丰盛，但谢琉璃心里有事，只捡着青菜随便吃了两口。东子倒是实在，大概也是没见过这样香甜的猪头肉和和猪肉脯炖粉条子，吃的是满嘴流油，一脸满足。谢琉璃看着东子的笑脸，不由得还多吃了几口。

　　村长端着酒杯，对谢琉璃说：“小神婆啊，以前谢神婆就是我的大恩人，以后你当了神官，还要继续保护我七煞村村民的安宁啊。”

　　“当然。”谢琉璃以水代酒，算是应了村长这句话，然后又问，“你说谢神婆当年就对你有恩，能给我讲讲是什么事情吗？”

　　村长酒酣上脸，撩开了一条腿上的裤管，那里赫然又两个深深的牙印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谢琉璃不动声色，明白了为什么初见村长时看他一瘸一拐。

　　村长感叹道：“虽然我瘸了一条腿，要是当年没有谢神婆我就要舍一条命了。”

　　谢琉璃心下了然，看那伤口就觉得和胖妮身上的并不相同，便开口说道：“你且仔细讲讲这事。”

　　村长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当年胖妮刚出生不久，我上田里锄地，结果发现一块石头怎么刨都刨不开。那时候刚刚开春，还春寒料峭，石头都冻的发硬。我当时也是硬气，就想方设法和这块石头磕了三天，到底把他弄开了，结果这石头边缘居然渗出丝丝血迹，你说吓人不吓人？”

　　谢琉璃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村长脸色一时吓得发白，声音都有点颤抖，继续说道：“那块石头很大，我竟然看到中间盘踞了一条碗口粗的青色大蟒蛇。这时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赶紧把里石头远远的，怕蛇仙报复。结果当天晚上，这蛇仙就给我托梦，说我扰它冬眠，它便要去我一家老小性命，然后还对着我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

　　“后来呢？”谢琉璃依旧冷静。

　　“后来我就吓醒了，发现自己在做梦还很庆幸，但小腿上却传来剧痛，我一看我半截小腿都已经发乌变黑了，还散发着阵阵黑气。”村长赶紧灌下一大口酒，显然是那骇然的场景至今还让他吓得不轻，“我赶紧事不宜迟，上门请谢神婆给看看，谢神婆一见我的伤口就明白我之前造了孽，让我在村头山下建起一座蛇仙庙，用香火供奉蛇仙，希望对方可以消气。”

　　谢琉璃心想，这还真是谢家对付妖邪的手段，劝鬼不杀，见到妖邪作祟也以怀柔劝说为主。她开口：“虽然温和了一些，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敬了那蛇精三分，但只要你和家人没事就好。”

　　“没有啊。”村长痛心疾首的一拍桌子，“谢神婆这个办法一点用都没有，我腿上的伤势反而更严重了。我去庙里上香送贡品，通通都被一股阴风吹了出来，那个蛇仙根本就不领情。”

　　“什么？”谢琉璃一惊，“既然如此，那你的腿是怎么治好的？”

　　村长脸上带着崇拜的表情：“那都是因为谢神婆神通广大啊。我跟她讲了这事，她说这蛇妖不识抬举，直接在那蛇仙庙做了一场法事，将那蛇仙封印在了小庙里，让它再也不敢作祟了。”

　　呵，谢琉璃在心中冷笑，果然对付这等邪祟，只能用铁血手段。但谢神婆当年封印的蛇仙，和现在在胖妮身上作祟的很可能是同一只，但具体的还是要亲自去蛇仙庙看看才知道。

　　忽然间，她又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盯着村长，灼灼目光如炬：“村长，你可知胖妮那天在做什么？”

　　“哪一天？”村长被这眼神一看，瞬间浑身一个激灵。

　　“我被蛇咬那一天。”谢琉璃冷声说道。

　　“这……”村长开始含糊其辞起来，“她在家做针线活吧，你等着妮子醒了自己问她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村长对胖妮那天的活动三缄其口，眼神闪烁，谢琉璃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她盯着炕上的胖妮直接开口：“妮子，你若是清醒了就睁开眼睛。我想，你应该欠丫蛋一个解释。”

　　东子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脸色冰冷的谢琉璃和紧闭双眼的胖妮，把自己的身影往墙角缩了一缩。

　　村长则搓着自己两只蒲扇般的大巴掌，招呼着自己的媳妇一起收拾碗筷，把里屋留给这两个妮子。

　　胖妮还是面无表情紧闭双眼，忽然，一颗黄豆大小的眼泪从她眼角落了下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抱着谢琉璃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梦见你被蛇咬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你害的不是我，是丫蛋。

　　谢琉璃眼中带着一丝悲悯，开口说道：“我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希望你能说清楚，这样才能救得了你。”

　　“你不怪我了吗？”胖妮泪眼婆娑，“丫蛋，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讨厌我啊。”

　　谢琉璃能感觉出，丫蛋留下的情绪中，却胖妮的确都深切的感情，但还夹杂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丫蛋一生胆小懦弱，倒是很少对人产生这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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