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传播媒介
来到九原市的第一夜王晓空又失眠了，对他来说失眠现在已是家常便饭。反正也是睡不着，王晓空换下守夜的秦文，一个人躺在会议室门口的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不久前，从甘南省来的几个建筑工人嘴里得到了信息让王晓空心里五味杂沉，九原市发生的一切说明了这次灾难不仅只是云中市一地的疫情，而且九原市疫情发生的时间几乎与云中市相差无几，如果说当初云中市发生大范围的疫情后，没有得到省里的及时救援是因为九原市也同样遭受了疫情，没有精力去帮助云中市。那么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九原市还是陷在灾难之中，这又说明了什么？他实在不敢去想，也不愿意承认那样的结果。
王晓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郭成已经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正摆弄着他的钢筋枪。
“空子啊，昨天夜里要真是你给大家守夜，我们这群人就都交待在你手里了。呶，家伙都到我手里了，你还一点察觉也没有。”说着郭成把钢筋枪放回王晓空的身上。
王晓空收起自己的武器，双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瓜，无赖的回应道：“怕啥？我睡着了不是还有你呢。最近不知怎么了，半夜总是睡不着，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要是真有图谋不轨的，呵呵，怎么，那三个家伙来过了？”
“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你小子不能总指望我啊，万一那天我挂了，你还不活了，抓紧起来，训练去。”
王晓空一听训练，立刻条件反射式的坐了起来，“人生地不熟的，出去给行尸送食呢？”
郭成也没搭理王晓空的抵触心理，努努嘴，示意王晓空和他一起挪开顶在房门口的沙发，出了房门他才说道：“就在屋里练吧，跑不了步，就多来几组力量训练，别抽懒筋了，走吧。”说罢，郭成夹着王晓空脖子一边打闹一边下了楼。
待王晓空满头大汗的再回到楼上时，休息的人们都已经起来，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被郭成折磨的像只落汤鸡一样的王晓空。黄蕾“噗哧”一声就笑出声来，秦文和夏春也好不到哪去，捂着嘴没好意思笑出声。
项宇辉接过夏春手里的毛巾，送到王晓空手中，还不忘调侃两句，“叔，你这是去锻炼呢，还是去洗澡了。”
“郭叔叔，如果你再欺负我爸爸，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小果也气鼓鼓的站在郭成面前，大声的斥责着郭成。
“呦，小小果，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
“我去告诉黄阿姨收拾你。”
顿时房间的笑声再也收拦不住了。
王晓空摸摸小果的脑袋，笑嘻嘻对着郭成说道：“瞧见没，这一屋子的人，就我姑娘还有点正义感。”
郭成被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叉开话题，“好了，好了，抓紧收拾一下，我们商量一下今天的行程。咦，小文，高教授哪去了？”
“高教授？我也没注意啊。”
发现高教授不见了，王晓空和郭成立刻想到走廊那头的三个甘南人。
高教授果然是在三个甘南人的房间里，但不是王晓空他们想象中的被绑架，而是四人围坐在一起乐呵呵的聊着天。忽见王晓空和郭成两人目露凶光，手里还拿着武器闯了进来，三个甘南人同时吓了一跳。
发现两人一脸怒意，高教授也明白过来他们的来意，笑着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两人坐下。
“我来找他们了解一下九原市的情况。”
见高教授没事，郭成与王晓空耳语了两句，冲着高教授摆摆手返身出了房间，王晓空大大咧咧坐了下来陪几人聊天。
“高教授，成子去准备今天外出的设备，咱们继续聊。怎么样，您从他们这有什么发现吗？”
高教授没在意郭成的离开，见王晓空询问他有什么进展，高教授眉头一皱，“情况不妙啊，看来这次疫情不仅是云中一域的事情，而是整个北疆省西部的问题，要是我估计的不错，如果云中市是疫情的源头，对照九原市爆发疫情的时间，这样的传播速度十分惊人。我不知道现在国家有没有发现疫情的致病源，如果没有有效的控制方法再加上这样恐怖的传播速度，恐怕疫情已经不仅只是北疆省的问题了。”说到这里，高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敢想象那会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小王，我需要你们帮我尽快找到政府或大陆军，我得把我掌握的资料尽快汇报给部里，这样也许还有控制的可能。”
听了高教授的说法，王晓空倒也没多么惊讶，因为这个问题他昨晚已经整整想了一宿儿，可一旁坐着的三个甘南人却是吃惊的张开了嘴巴。
“高教授，你的意思是我们甘南省也到处是这样的怪物吗？”三人里个子最小的邋遢男终于把心里的震撼爆发了出来。
“对啊。”
“是啊，要是这样，那我们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救了吗？高教授。”三个甘南人像是被扔进开水里的青蛙一样，突然明白了自己处在一个可怕的环境里，连珠炮式地问着高教授。
“这个我也说不好，那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行了，高教授，回去吃早饭吧。你们有问题，回头再说吧。”说着，王晓空拉起高教授离开了三个甘南人的房间，身后响起了三人激烈的争吵声。
来到走廊，王晓空把自己心里的疑问掏了出来，“高教授，按您讲的，这么快的传播速度，您觉得这次疫情到底是如何传播的呢？”
高教授停下脚步，把手轻轻的拍在王晓空的肩膀上，缓缓说道：“年轻人，你这个问题才提到了节骨眼儿上了，如果是源发性的疫情，这样的传播速度，不外乎三种可能，空气、水和食物。咱们都是从云中市逃出来的，而且人口不在少数，空气传播的可能性不大。九原市和云中市位置相距二百多公里，集中的食物传播可能性也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饮用水方面的传播了。”
聊到这里，两人的眼前突然一亮，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件事情。“对，一定是通过水源传播的，咱们在来九原市路上，铁路桥河边发现的那些动物尸体，不就是有人故意扔到河里来污染水源的做法吗？”说到这里，高教授双手一拍，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再没有感染疫情的原因，因为我们从云中市离开后，一直喝的都是矿泉水，对，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见高教授手舞足蹈的样子，王晓空心里也是一松，必竟自从灾难发生以来，他们都是在其中苟延残喘，从来没有机会真正了解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灾难，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灾难。
“小王，小王，走，赶紧告诉大家，以后千万不能再喝地表水，地下水也不能乱喝。”高教授像拾到了宝一样，急匆匆的拉着王晓空跑回会议室。
正在准备早饭的人们听了高教授的分析，都是为之一振，大家都像是抓到了危险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兴奋起来。黄蕾也像个知道了问题答案的小学生一样，热情高涨地与高教授讨论起来。
不一会儿，黄蕾拉着高教授来到王晓空和郭成面前，眼睛好似冒着火一样地搂住了郭成的胳膊，“成子，我和高教授都觉得应该尽快把这个发现通知国家防疫部门。再一个，我和高教授还想回一趟铁路桥那里去取一些动物组织带回新京研究，今天你就陪我们去吧。”
听了黄蕾的话，郭成不由的头都大了起来，他轻轻的拉着黄蕾的衣袖来到一边，小声的说道：“蕾蕾，外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处都是行尸，咱们就这几苗人，还是先在这里落下脚，再找到政府，才能把你们顺利送回新京。铁路桥那里还是先别去了，等咱们决定离开这里的时间再去取，反正尸体也不会自己跑了，你看好不好？”
“不好？”黄蕾一声大叫，立刻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回回都是听你们的，一个多月了，我们才从走了二百多公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新京？你答应好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办成。”说着，黄蕾眼睛一红，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你们就想你们自己怎么活命了，我的爸妈还在新京不知死活呢？郭成，你脑袋里就装着你的仁义道德，你的兄弟们的死活，我告诉你，明天我就回新京，你爱送不送。”
说完，黄蕾已经哭成了泪人，郭成本想上去安慰几句，却被她甩开跑了出去。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郭成和黄蕾，王晓空瞅了瞅夏春，夏春会意的离开房间去找黄蕾。王晓空也带着郭成离开了会议室，来到旁边没人的一间办公室坐下。
不等王晓空张嘴，郭成愤怒的摆手说道：“行了，不用劝我，我没事，黄蕾也没事，一会就好了。”
王晓空拍拍郭成肩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黄蕾说的也在理，我也看出来了，你最近这么训练我，就是为了你走后，我能独立生活下去。我现在身体条件好了许多，你就听黄蕾的话，去帮她去新京找她的父母吧。”
郭成摇摇头，望了望窗外，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要有事早就有事了，就你现在这德性，多几个行尸，你腿肚子一样打转，还不得把夏春她们都送进了尸腹。今天说开了也挺好，省得我难以向你张嘴，我在九原市最多再呆半个月，这半个月咱们多出去练胆，只要胆气上来，手艺上的事情可以慢慢练，这样我才能走的放心呀。”
房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的不舍，但有些事又不得不做，于是两人就那样默默的坐着。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口伸进小果的脑袋，她冲着两人做了一个鬼脸，脆声说道：“爸爸，妈妈让我告诉你们，黄阿姨已经不生气了，让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说完，小姑娘便笑咯咯转身跑了。
王晓空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多思无益，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想到这里，他突然重重拍在郭成后背，“好了，就这么定了，半个月以后你走的时候可不要哭哭啼啼的。说说，今天咱们干什么？”
“先出去摸摸情况吧，随便看能不能搞点吃的喝的。”
“那三个小子怎么办？”
“咱们带上一个，剩下的让秦文看着。”
商量好计划，两人再不磨叽，起身安排准备工作。
最开始露头的那个邋遢男，听说王晓空两人要带他一齐出去，吓的连连摆手，死活也不愿意走出房门。
郭成本来就生了一肚子气没处发，这下都发在这个可怜的邋遢男人身上。不一会儿，邋遢男身上就挨了三脚，滚在地上嗷嗷直叫，王晓空怕出了人命，连忙把郭成推出房间。
地上的邋遢男见只剩下了王晓空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上前抱住王晓空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大哥，求求你别让我出去了，我出去只能给你们脱后腿，只要不让我出去，你们让我干啥，我干啥，真的，大哥。”
“行了，别哭了。”王晓空也不想听他说完，快速打断了他的话，“刚刚，我听见你们几个想回甘南老家救人，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今天你们三个必须有一个人给我们带路，也不用你们打打杀杀，只是带路，听明白没有？”
见王晓空松了口，地上的邋遢男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扑在个子最小的男人脚下，“小四，你不是要回去救亲人吗？现在正好跟着两位大哥出去练练，回来好带着我们回甘南啊，怎么样，小四，你就跟他们去吧。”
王晓空也注视着那个小个男人，好一会儿这个小个男人才下定决心，“好吧，我跟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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