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安能辨她是雄雌
顾若抒接过来，翻了翻，不置可否。
第二天，顾若抒带着幽兰和宋青直奔清茗阁。似乎知道她会来，李长风早已备好茶在那里等候。
顾若抒落座，李长风替她斟了一杯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若抒端起茶，闻了闻，便知道这茶是极品，“明前龙井，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果然是好茶。”
李长风嘴角微扬，“王妃果然是懂茶之人。”
顾若抒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闲得无事时，我是懂茶之人。若是口渴之时，我便不懂茶，只会驴饮。”
李长风看了顾若抒一眼，问道：“王妃一直都活得这样……洒脱？”
“人生不过百年，白云苍狗不过一瞬间，我为什么不活得洒脱一点？”
李长风看着顾若抒眼睛，眸色深邃，像是要看穿她，“王妃，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看得如此通透。我很好奇，你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顾若抒直视李长风的双眸，浅笑道：“你猜。”
李长风摇摇头：“我猜不到。要知道，这世间，人的幸福总是相似的，而痛苦却是千奇百怪。”
“是。”
“不过王妃你现在大约是幸福的。”
顾若抒微微一笑，回答道：“谁说不是呢？”
闻言，李长风也笑了起来，这笑与以往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不同，让人如沐春风。
顾若抒道：“昨天你托人送过来的话本，结局我不喜欢。”
“洗耳恭听。”
“最后，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不该在一起。”
“原来王妃喜欢悲剧？”
“整个故事中，全是女主人公单方面付出，我认为男主人公根本不爱她，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不喜欢强行圆满的结局。”
“王妃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第一，奔走为妾。男主人公却一味地撺掇女主人公放弃亲人，与他私奔，置她一生背负妾室声名，于心何忍？”
顾若抒顿了顿，喝了口茶接着道:“第二，如果私奔实在是两人情不能自禁，不能单单怪男主人公。那么私奔后，两人过着贫贱的生活，男主人公不挣钱养家，不帮忙做家务，一心只读圣贤书，准备考取功名。任由她当掉母亲留给她唯一的玉佩替他筹上京赶考资费，还让她日日操劳家务，夜夜挑灯替人刺绣补贴家用，由美丽的官家姐变成容颜不再的糟糠之妻，何其没担当。他爱她吗？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敬她，疼她的么？最后男主人公高中，衣锦还乡又如何？女主人公一生注定为妾，其子注定为庶生。我敢保证若是现实生活中，男主人公会择其他女子为妻。”
李长风看着顾若抒，似笑非笑道：“王妃果真好见地，看来王妃永远不会让自己在感情里受伤。”
顾若抒淡淡道：“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但是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得毫无保留地只爱我一个人。”
李长风看着顾若抒，神情微变，“王妃以为燕北王那样的地位，能够做到毫无保留地只爱你一人。”
“为什么不相信他能做到呢？”
“那如果有一天他做不到呢？”
“我既然活得洒脱，自然知道放下二字。”顾若抒浅笑道：“可他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不能选择相信他呢？”
话音刚落，宋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若抒。”
顾若抒循声望去，只见宋乔正在门口含笑看着她。大约是在天河极累，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顾若抒回过头对李长风道：“我夫君来带我回家了，告辞。”
李长风点点头，道:“等话本改好了，我托人送到王府。”
顾若抒走到宋乔面前，拉住他的手，满脸笑意。
宋乔敲了敲她的额头，“回家。”
其实宋乔前些天曾让人带话回来，归期是后日。但是因为思念妻子，所以日夜兼程赶赴回来。入宫述职完毕后，就立刻赶回家，却被告知自己的爱妻到清茗阁去听一位名叫李长风的说书先生说书去了，于是又匆匆赶到清茗阁。哪知道却看到她正与一名俊美绝伦的白衣男子交谈甚欢，心中甚是泛酸。
宋乔把顾若抒抱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把她圈在怀里。
顾若抒回过头，抿嘴一笑，“王爷这样招摇真的好么？”
宋乔不置可否，“你是我的妻子，有何招摇之处？”说罢一夹马肚，往家驰去。
回到王府，宋乔拉着顾若抒直奔卧室。刚把门关上，就把她按在门上，吻上了她的唇，他霸道地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彼此唇齿纠缠。良久，才放开她。
顾若抒觉得刚才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只得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宋乔低声问道：“若抒，我离家这段时间很想念你，你有没有想我？”
“我当然有想你，很想很想。”
宋乔摇摇头，“我不信，今天你明明和那位李长风相谈甚欢。”
顾若抒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醋了？”
“我当然醋了。”宋乔低声道，神情还有些委屈，“我想念我的爱妻，所以日夜兼程赶回家，但我的妻子却正与一名俊美绝伦的男子有说有笑。”
“我都说了我很想很想你啊。”
“若抒，你怎么证明？”
还要证明？顾若抒想了想，踮起脚尖，吻了吻宋乔的脸颊，“这样可以证明了吗？”
宋乔摇摇头。
“王爷这是在逼我出大招？”
“为夫恭候。”
话音刚落，顾若抒就拉起宋乔的手，把他拖到床边，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倒在床上。她翻身上床，跨坐在他腰上，脱下自己的外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随后又拔下头上的金步摇扔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格外妩媚。然后伸手去解宋乔的衣衫……
宋乔嘴角含笑，对妻子的这个证明非常满意。于是翻过身来，把顾若抒压在身下。
顾若抒抗议：“不行，我要在上？”
宋乔笑出声来，“若抒，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说罢吻上了她的唇……
顾若抒被宋乔亲得七荤八素，早已把要在上的事抛之脑后……一番折腾够，两人终于消停下来。顾若抒靠在宋乔怀里，乖巧得像只猫。
宋乔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我相信你是想我的了。”
“宋乔。”顾若抒呢喃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
“前些天我在城中偶遇了北漠的元一公主，她似乎对你送给我这块玉佩感兴趣。”顾若抒低声道：“听四皇子说她的胞兄高远曾替你们做媒。”
宋乔沉默了一下，道：“其实，高远就是元一公主。”
顾若抒有些吃惊，“她们竟然是同一人，原来这块玉佩的原主人是她。只是，我不太明白，即使高远就是元一公主，宋青也没什么好隐瞒于我的。我并不是胡乱吃醋之人。”
“他瞒你……”宋乔顿了顿，还是和盘托出得好，于是道：“大约是因为他曾看见了元一公主……吻过我一下。”
“什么？”顾若抒没有想到他们俩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当初，北漠请求停战议和，来边关送降书的队伍里也有高远的身影。当一切停当后，高远提出了要私下与宋乔交谈的要求。
宋乔看了看高远，点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高远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佩服高远这种屡战屡败，却仍屡败屡战的毅力。
宋乔怎么也没有想到高远竟然是想要把胞妹元一公主许嫁给自己，断然拒绝：“我与元一公主素未谋面，连对方是何模样都不曾知晓，何以谈婚论嫁？”
高远微微一笑，拔下头上束发的玉簪，满头青丝披散开来，在阳光下泛着光，随风飞扬，分明是女子模样。
宋乔很震惊，“你……”
高远点点头，一步一步走近他，“我就是元一公主。”
宋乔怎么也没有想到，下一秒，元一公主就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那一刻，顾若抒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如果是她该多好。
那片刻分神，让宋乔忘记推开元一公主，也让她以为宋乔是喜欢她的。
元一公主含笑道：“宋乔，我等你。”
宋乔知道元一公主是误会了，于是解释道：“承蒙公主错爱，然乔心中早已经有心仪的女子，所以只能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闻言，元一公主心中五味陈杂，明明去皇朝探听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宋乔并未与任何女子交好，所以她今天才有勇气表白，哪知道他却告诉她早已有心仪的女子了，难道是探听的人遗漏了什么？
“她是谁？”元一公主有些不甘地问道。
“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宋乔含笑，坚毅的脸上是少见的温柔之色。
“她也爱你？”
宋乔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缓缓道：“公主，一切都已妥当，你该回北漠了。”
听了宋乔的讲诉，顾若抒忍不住笑道：“原来你被强吻了。”
宋乔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强吻这两个字。
顾若抒接着问：“说真的，被元一公主亲吻的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我一向以为高远是男子，所以觉得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往事不堪回首，宋乔想想就觉得有些痛苦。
闻言，顾若抒大笑起来。
宋乔很不满意，把她压在身下，又是亲又是啃，好半天才放过她，“你这妻子是怎么当的，自己夫君被别人亲了，你不醋就算了，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好醋的，有人喜欢你，那说明你有魅力，证明我选夫君眼光好。”
宋乔点头称是，“的确，你选夫君的眼光很好。”
面对宋乔的自信，顾若抒竟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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