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非鱼不知鱼之乐
“谨言，按照你刚才那样东走走西跑跑的样子，你不走丢才奇怪了。”陈鉴之笑道:“所以，我干脆直接到这里来等你。我知道你剪纸的技艺高超，一定会来这里，以便拔得头筹。”
“知我者四哥也。”陈谨言笑道:“四哥，你旁边这位姑娘是谁？”
陈鉴之忙转过头对顾若抒道:“路姑娘，这是我的妹妹谨言。”然后又转过头对陈谨言道:“这是路姑娘，我们刚刚认识。”
陈谨言对顾若抒甜甜一笑，道:“路姑娘，认识你真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美丽的女子。”
这陈谨言的笑容天真无邪，行事活泼，顾若抒倒是有些喜欢，于是浅笑道:“陈姑娘过奖了。”
“路姑娘不要那么见外，叫我谨言就好了。”陈谨言笑了起来，道:“我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格，所以绝对不是过奖，而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美丽的女子。”说罢，她转过头对陈鉴之道:“四哥，你见过吗？”
陈鉴之摇了摇头，道:“没有。”
“路姑娘，你看，我没说谎吧。”陈谨言道:“连四哥都这样说。”
“刚才听陈公子道，谨言你今晚要参加剪纸比赛？”顾若抒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因为她觉得自己再就这个话题开口，陈谨言还能聊很久。
“是。”陈谨言兴奋道:“也不知道今年的题目是什么，我在家已经琢磨好几天了，不过估计一定跟燕北王有关系。路姑娘，你也要参加吗？”
“不，我技艺不佳，不参加比赛。”顾若抒摇摇头，随后问道:“为什么题目一定跟燕北王有关？”
陈谨言笑道:“哪年的题目不是跟当年发生的最大的事件有关，今年燕城发生的最大的事左右不过是燕北王的到来，更何况他一来就颁发了开垦荒地这样的好政策，百姓无不称道。”
“是吗？”顾若抒浅笑道:“看来燕城百姓很欢迎这燕北王。”
“的确如此。”陈谨言点头道:“只是实在有些可惜。听闻这燕北王相貌堂堂，又骁勇善战，是我皇朝一等一的英雄，却娶了一名性情善妒又心肠歹毒的悍妻。听说还要砍送入王府的女子的一双手，想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很可惜。”顾若抒暗笑，看来自己和宋乔的口碑在燕城已经两极分化，一个深受百姓的爱戴，一个百姓谈之色变。
“路姑娘，你说燕北王为什么会娶这样的王妃？”陈谨言问道:“你说他当初娶她是自愿的么？”
“听说是自愿的。”顾若抒浅笑道:“至于为什么要娶，也许是燕北王他一时眼瞎了吧。”
陈谨言点点头，无比赞同道:“我也觉得他是一时眼瞎了。”
“谨言，你忘记父亲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了吗？谨言慎行。”陈鉴之听到眼前这两名女子谈论得越来越不靠谱，终于打断道:“燕北王之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议为好。常言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这燕北王是皇朝的少年英雄，我并不认为他会一时眼瞎。他选王妃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我们外人不知道罢了。”
陈谨言见陈鉴之一脸严肃，立刻陪笑道:“我们不再议论就是了，四哥，你不要板着脸啊，笑一个。”
陈鉴之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终究笑了出来。
正说话间，比赛台上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一时间全场皆静。
只见老者走到台前，大声道:“各位，今晚又迎来了我们燕城一年一度剪纸大赛。众所周知，今年咱们燕城迎来了燕北王。王爷仁爱，刚来就颁发了开垦荒地的政策，还减免了咱们好几年的赋税。咱们相信，在如此仁爱的王爷的治理下，燕北一定会成为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为了表达对王爷的敬爱和对以后得期待，今年剪纸的题目是——安，希望各位心灵手巧的姑娘们赶踊跃到台上来，各显神通，让咱们大开眼界……”
陈谨言转过头对一旁的顾若抒笑道:“我没有说错吧，果然跟燕北王有关。”
顾若抒笑着点点头。
“我先上台比赛去了。”陈谨言道:“路姑娘，你不要走开，一定要等我。我赢了奖品咱们一起分。”说罢，急匆匆地跑上了比赛台。
“这丫头，总是这样冒冒失失，让路姑娘见笑了。”陈鉴之摇摇头。
“谨言姑娘天真烂漫，实在让人心生喜欢，怎么可能见笑。”顾若抒笑道:“我倒是很期盼和她一起分奖品呢。”
“那咱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她。”
“好。”
一时间，台上站了约莫三十个姑娘。有人把剪纸需要的剪刀，刻刀和红色的纸送给了她们后，比赛便开始了。
看来这台上的姑娘都是剪纸的高手，一张张极为普通的红纸，在她们手中行云流水般翻来翻去，很快地就成了各种生动形象，栩栩如生的事物。顾若抒虽然也会剪纸，但面对这些姑娘实在是自叹不如……
宋乔和卫觞来到巧姑庙外一颗大树下，这里人要少很多。他接过卫觞递过来的书信，拆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起来。
原来半个月前，皇帝出宫狩猎，回来的路上，却有位年轻女子当街拦住圣驾滚钉板状告太子，细数太子的罪状——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等。
那女子当街滚钉板，顿时皮开肉绽，痛苦不堪，皇帝立刻命右相彻查此事。这一查不要紧，除了女子所诉之罪状外，还查出太子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意图谋反等大罪。
一时间皇帝龙颜震怒，立刻把太子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宋乔想了想，依他对太子素日的了解，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这几项罪名应该是真，这意图谋反恐怕是宋灝一党见机捏造的。
皇后信中道，希望宋乔能够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修书一封给在边关的郭战将军，让他替太子求情。或许皇帝能体恤郭家多年来战功，饶恕太子。
宋乔摇摇头，自己的母后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单说当初太子构陷自己和郭家军一事，舅父就不可能替太子求情。而且就算舅父求情，父皇也不会饶恕。从父皇放任太子构陷自己和郭家军一事开始，宋乔心中就洞若观火，十分明白他早就想废了太子，让宋灝取而代之。
太子从未把自己当手足，自己也不可能把他当手足，在郭家军和自己一起并肩而战的将士才是自己的手足。正所谓，害人者必被人害之，当初太子害得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今他落得如此下场，算得上是报应，他不可能修书给舅父。
宋乔在树下沉默良久，突然把手中皇后的书信撕碎，对卫觞道:“就当今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
“是。”
陈谨言果然凭借其高超的剪纸技艺拔得头筹，拿到了今晚的奖品——城中琅衣坊的上等布料三匹。她抱着奖品跑过来，笑道:“这奖品好，路姑娘，四哥，咱们正好一人一匹。”
陈鉴之笑道:“我要布匹有何用处？”
“对哦。”陈谨言回过神来:“四哥，我还是直接把布匹做成衣裳再送给你吧，刚好这匹青色的留给你，路姑娘，你觉得如何？”
顾若抒浅笑道:“谨言的提议很好。”
陈谨言接着道:“路姑娘，还剩桃红和湖蓝两种颜色，你先挑。”
“那就却之不恭了。”顾若抒指着湖蓝色的布匹道:“那我就要这匹吧。”
陈谨言立刻把湖蓝色的布匹递给了她，“你吧这布匹做成衣裳，一定很称你。”
“谢谢。”顾若抒道。
陈鉴之笑道:“剪纸比赛已经结束，我们要不要去别处逛逛，这巧姑庙后面有不少售卖的东西。”
顾若抒摇头道:“我得在这里等人，陈公子和谨言你们去逛吧。”
“那我和四哥去后面逛逛。”陈谨言道。陈鉴之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陈谨言连拖带拽弄走了。
“谨言，你干什么？”陈鉴之急道。
陈谨言笑道:“四哥，你着什么急啊？”
“我……”陈鉴之沉默。
“四哥，你刚才看到路姑娘第一眼是什么感觉？不要骗我。”
陈鉴之想了想，开口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陈谨言笑出声来:“我就知道是这样，你看她眼神就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温柔得要命。”
“有吗？”
“绝对有。”陈谨言坚定地点点头。
陈鉴之嘴角含笑，“有就有吧。”
陈谨言立刻道:“既然如此，那你赶紧去买莲子酥送给她啊。”
“这样会不会太快了？”陈鉴之有些犹豫。
“不快不快，一点儿也不快。”陈谨言忙道:“你想想，路姑娘那样美丽的姑娘，你不快些表白，别人就捷足先登了。”
陈鉴之想了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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